我掰着指头算了算,快了,我还有两年,这两年里我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那时候我就在痴痴地想,她怎么不逃呢,真傻。
可后来我才发现,傻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陶有岚又带着东西来到了我的小阁里,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小人,一个很小很小的纸人,他教我念了句我听不懂的口诀。
他说:“这是常阳宗的白纸人仙术,你每日用一滴血去浇灌它,待到你及笄那日,它正好得灵,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我接过那个和他长的很像的小纸人,倒是忘了,他父亲可是修士啊。
不过,就算没有他给的小纸人,我也能逃出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我挖了条地道,挖了整整两年。
“哥,”我垂下眸,第一次喊他哥哥,觉得很别扭,“我不想就这么糊涂地过一辈子,如果我逃出去了,我爹让你抓我,你会吗?”
陶有岚会仙术,他若要拦我,我没有信心能成功逃出去。
他垂下眼睑,轻轻地笑出声:“那就……让他先杀了我吧。”
我觉得他像个傻子:“我在利用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心甘情愿。”陶有岚就像个冷静的疯子,疯的可怕。
走时,他忽然回头对我说:“我不想只做你的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
及笄那天,母亲很高兴,她叫下人捧着艳丽的嫁衣走到我房里,让我试试,我的小阁一下子就多了很多东西。
金钗子,银首饰,厚重的喜服还有一个小纸人……
如预想中的一样,出嫁那天我跑了,趁所有人都还在熟睡的时候,我没有叫上陶有岚,因为,他只是我的饵。
我的整个计划里,从来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如我上次所说,我只是在利用他,而他,也只是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可还不等我跑出去,我便看见了父亲,他右手拿着剑,身旁躺着伤痕累累的陶有岚,他看着我:“为什么不乖乖听话?”
失望、悲愤、心酸……所有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这是我第一次痛恨我的父亲:“我不想做你的鸟,不想成为祭品,我的人生还很长,不该停在这里。”
“可这是你的命!”父亲满腔怒火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那你有什么资格主宰我的人生?!”
“我是你父亲,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神明是村子最高尚的存在,嫁给他是你的荣幸,难道你要嫁给这个臭小子不成!”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我可以出去经商,可以去做女红,我可以卖胭脂,卖糕点,我是蔺温柔,我也只是我自己。”
父亲好像很生气,他打了我,打的很重:“胡闹!你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可就在此时,一柄利剑忽然从父亲后面贯穿而出,血溅三尺,几乎染红了父亲整个胸膛。
陶有岚喘着粗气,看着我父亲的眼神愈发凶狠:“当年,你就是这么杀死我爹,挖了他的金丹的。”
“现在,我全都还给你!”
我看见陶有岚拔出匕首,一步一踉跄地走向我爹:“剖丹之痛,如粉身碎骨,今日我剖你丹,也算是了结当年之怨。”
剖丹时,陶有岚叫我转过去,他说:“太脏了,你看到该做噩梦的。”
我不知道大祭司是如何找到我们的,那时候我和陶有岚已经离开奉神村有一段时间了,我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就在一日清晨,他带着人又将我们抓了回去。
陶有岚身上有伤,打不过大祭司,他被大祭司装进猪笼,在我母亲一声又一声的咒骂中被村民们丢进了河里。
村民们都骂他是畜生,骂他不知廉耻,骂他……败坏人伦。
我被迫穿上母亲亲手送来的嫁衣,坐上了高高的轿子,那轿子高的就像我的小阁一样。
坐上轿子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逃不出去了,或许,我很快就会去陪王婶的女儿。
她的碑,还在后山,一个字也没有刻。
婚礼的流程很荒唐,我甚至都不清楚跟我拜堂究竟是谁,我好像从来都没看清新郎官的脸。
“姑娘,该拜天地了。”
喜婆在我耳边吹了这么一句话,可我只觉刺耳,藏于袖中的匕首还未开刃,不过,今日开刃倒也好。
高堂之上,新娘自戕,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我爹的脸呢?
“温柔!”
我听见我娘张皇失措的声音,可我此刻竟半点泪也挤不出来,我恨他们。
恨奉神村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害死了多少好姑娘!
他们信奉的从来都不是神明,而是自己心中的欲望。
我叫蔺温柔,奉神村首富蔺家的女儿,我,终于逃出来了。喜欢重生黏人病娇师兄总对我图谋不轨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