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钟情于喷气式飞机，坚定的认为喷气式是未来的趋势，但杜飞并没有否认，而是摆出现实。 在安静中，掌声显得尤为突兀。 更何况还有陈教授带头。 这番表态之后，鲁科也是无话可说。 等彻底散了之后，杜飞把鲁厂长和陈教授留下。 杜飞摆摆手：“直抒胸臆，这就很好。”转又诚恳道：“老鲁同志，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这里掏心窝子说，我对上飞厂真没有任何想法。” 杜飞接着道：“实话实说，这次来接上飞厂，这个任务太重了，要不是聂主任逼着，我无论如何不会来。” 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连忙道：“领导，我知道我们这是个烂摊子……” 鲁厂长一愣，没想到杜飞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故作矜持，还是真实想法，他完全拿不准。 要是真是想法，鲁厂长就更不懂了，难道杜飞真这么高风亮节？ 但在这时，鲁厂长绝对不能表现出高兴的情绪。 虽然有聂主任的保证，在朱爸那边也认可了，但杜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上飞厂是个烫手的山芋。 而是上飞厂牵涉的关系太复杂，非要纳入消防器材公司，很可能会消化不良。 届时也没必要非并入杜飞这里。 实际上，在杜飞看来，上飞厂最大的价值并不是这个厂子，而是他们的技术力量和大量有经验的工人。 这些人几乎集中了国内航空领域的精华，之前杜飞想挖一个陈教授都没挖来，现在直接卷包烩。 首先就是把带来的轰－8的图纸和数据交给新成立的运－9项目组，至于说保密问题，在国内不存在。 况且只要上面不松口，就算上飞厂拿到图纸也没法生产。 除此之外，杜飞还调集了一批精干科研力量，另组成了一个新项目组。 这个新的，人数只有运－9项目不到一半的项目组，将以运－8为基础，设计一款全新的，具备恶劣条件起降能力的双发涡桨客机。 不管在什么领域，军用市场虽然暴利，但在规模上永远比不上民用。 相对低廉的造价，绝对低廉的使用成本，虽然不舒适，噪音特别大，但具备类似军用飞机能在野战机场起降的能力，让这款飞机能够令原本没法通航的地方通航。 杜飞知道，以他目前的情况，走正常路子未来很难跟波音、空壳竞争，只有另辟蹊径，开辟出新战场，才能在民航领域立住脚。 杜飞的原则是：只吃肉，不啃骨头。 因为这是上飞厂在未来，仍能保持独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清晨，沪市的上空弥漫着一团轻雾，阳光洒下来在雾气间发生氤氲。 这人大概六十出头，已经算是老人，但精神抖擞，目光锐利。 此时鲁战斗站的笔直，正在叙说杜飞来之后的作为。 老者听罢，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身叹一口气道：“朱介台有福，得了这么个女婿，知进退，懂分寸，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知道克制，居然看着上飞厂这么一块肥肉送到嘴边也不吃。” 鲁战斗对于这番评价没敢接茬儿，他知道这位老上级的脾气，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却是未必。 老者摆摆手：“人家都没接招儿，还哪有什么下一步计划。算了，如今朱介台已经成势了，只要他自己不犯错，谁也动不了的。原想这次寻个机会给他一发糖衣炮弹……谁知道这个杜飞还是个滑不留手的。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事不可为，逆势而为，必遭其咎。” 对于这个结果心里十分庆幸，他也不是傻子。 一旦双方撕破脸斗起来，第一个倒霉的一定是在最前面的他。 另一方面，杜飞从沪市返回京城。 沈佳宁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这段时间她一直有些想不通，杜飞为什么会排斥吞并上飞厂。忙，没来得及问。 听她询问，杜飞从舷窗外收回目光道：“你说这个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想太麻烦。上飞厂跟以前那些厂子不一样，一来离着太远，鞭长莫及；二来背景太复杂，真要拿过来以后乱七八糟的事儿更多。看着好像占便宜，其实可未必。与其那样不如干脆把肉吃了，不好啃的骨头给他们丢回去。” 几小时后，飞机稳稳落在京飞厂的跑道上。 沈佳宁点头，杜飞则打电话确认后，来到朱爸的办公室。 杜飞如实汇报，朱爸听完却微微诧异，笑着看着他问：“怎么好好的，又不想要上飞厂了？那可是块肥肉。” 朱爸问：“怎么说？” 朱爸不由笑道：“嚯～你这口气可不小，人家那么大一个厂子，还入不了你的眼了？”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不要也好，总归让有些人看看，咱家的气量和胸襟。” 连忙问道：“爸，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内情？您可别瞒着我。”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误打误撞避开了一场风波。 朱爸撇撇嘴道：“没告诉你，你都避着坑走，告诉你了你不直接蹦过去？” 朱爸也没多言，既然杜飞已经避坑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他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 朱爸略微严肃道：“关于这个问题，同志们基本有了初步共识，你可以先试着跟那边接触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不用支持，只要松口就行，开了这个口子，这件事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