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丁香穿着灰白色的长摆呢子大衣,长发梳成了一个大大的丸子顶在头上,插着一根毫无装饰的木簪子。 失去母亲的痛苦,似乎令她彻底长大了。 朱妈看见杨丁香,立马就笑着迎上去:“丫头呀,你咋才来呢!我跟小婷就等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大衣,把兜子拎到茶几上,从里边拿出织毛衣的毛线和竹针。 朱妈还调侃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却在说完,不知是不经意还是怎么,朝杜飞这边瞟了一眼。 三个女人在一起研究织毛衣,杜飞便也没多待,说回家去休息。 等到南锣鼓巷的胡同口,杜飞没让司机往里边去。 往前没多远就是红星浴池。 索性把自行车停到门口,进去泡个澡。 大池子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一大帮老爷们儿,甭管岁数大笑,在外边当官,还是拉车,到了这里,脱个光不出溜,你一句,我一句,天上地下的闲扯淡。 一个坐在池子边上的老大爷一回头,看见杜飞,不由叫道:“嘿!这小伙子,体格真好!” 杜飞一只脚伸进去,笑道:“您老也不差呀!是个练家子吧?” 一听杜飞夸奖,大爷哈哈大笑:“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喽!老了,早就不成了。” 刚坐下,就听有人叫了一声:“哎?科长!” 刚才因为水汽大,杜飞没注意到闫铁成居然在这儿。 闫铁成坐到杜飞旁边:“可不是嘛!我各个礼拜天来,都没见着您。” 包括刚才搭话的那大爷,多看了杜飞两眼,往边上蹭了蹭。 这老大爷估计年轻时候是道儿上混的,最不乐意跟公门中人打交道。 大概是在澡堂子里,大家都光着屁股,闫铁成比平时放松,说话也自然风趣多了。 杜飞倒是没听说这事儿,也不关心,不过闲聊,就是随便扯,应道:“是呀?哪家的姑娘呀?长什么样?” 杜飞一愣,提到于小丽的堂妹,他脑子里先想到了于欣欣。 闫铁成道:“谁说不是呢!过去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家跟二大爷能攀上亲戚。” 如果二大爷没上楼,现在还在院里住着。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二大爷没当上锻造车间主任,外加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以于海棠的性子也看不上刘匡天…… 闫铁成本来舍不得花这个钱,他原想遇见杜飞,互相搓搓后背。 闫铁成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们家之前,花钱搓澡是完全不可能的。 闫铁成连忙道谢,美滋滋躺到皮床上。 闫铁成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搓澡了。 直至俩人从澡堂子出来,闫铁成还有点意犹未尽。 眼瞅着再过一个胡同口就到四合院大门了。 “哎,柱子哥!”杜飞叫了一声。 柱子好像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猛一回头,看是杜飞,才松了一口气。 话音没落,就一溜烟跑了。 闫铁成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我艹,憋不住了不赶紧上厕所。” 虽然嘴上这样说,杜飞却觉着柱子有问题。 这可不是粑粑憋的。 等回到院里。 闫铁成伸手抱过孩子,嘿嘿道:“你猜我刚才在澡堂子遇着谁了?” 闫铁成撇撇嘴道:“我遇见杜飞了,这个机会难得,本来都快洗完了,又跟他一起泡了一阵。” 闫铁成道:“这不废话嘛,他不上澡堂子,你去给他洗去。” 于小丽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杜飞精壮的身子,不由脸颊发烫,一瞪眼道:“你瞎说什么!让你媳妇给别的爷们儿洗澡去,你就这么爱当王八?” 于小丽“哼”了一声,却也有点心虚。都说啥了?你提没提海棠跟刘匡天的定亲的事儿?” 于小丽问道:“那~杜飞听了什么反应?” 于小丽皱眉道:“他就没一点点儿……” 于小丽不乐意了,挺起胸道:“你就盯着人家那大柰子!我是饿着你儿子了还是咋地!” 于小丽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她跟杜飞……” 说起这个,于小丽也哑火了,这个是真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