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就因为这个传闻,让他咂摸出点味儿来,或许当年这个钱真有机会不交。
其实这种操作在后世常见,若有特别突出的尖子生源,有意向的学校校长没准能把他家的门槛踩平。备考复习的时候也是各种供着,就指着这些尖子生帮学校放卫星。要是哪个尖子生因为什么事儿看本校不顺眼了,其他学校看成绩大把的愿意接着。
这些是唯成绩论的行业陋习,后面不几年应该就会席卷全国,什么“高考兵工厂”的招牌锃明瓦亮。但后世的这种卷法,陈澄是不介意让他们学校现在的领导班子提前体会体会。
可惜没如果。
那是原来没有,现在有了。
回到姥姥家,姥姥依旧躺着,也没睡,而是侧身拿着本书在看。陈澄又看了看窗边稳坐钓鱼台的姥爷,这会儿他才注意,姥爷手里掐的是那本许仲琳的《封神演义》,橙色封皮,还是竖版的。这书上下两本,现在……应该说上辈子也被陈澄珍而重之的带到了魔都,就安静的竖在魔都家中的书架里。
陈澄一时兴起,问道:“姥爷,你说四废星君袁洪,是孙猴子么?还是孙猴子的前世?”
姥爷的眼睛从书上移开,“谁?”
“就那个四废星君袁洪,他不也是个猴么?”
姥爷一怔,“净胡说八道,你为啥说袁洪是孙悟空?”
“你看哈,孙悟空会地煞七十二变,杨戬也会七十二变,又叫八九玄功,封神里说袁洪练的也是八九玄功,然后孙悟空是个猴,袁洪也是个猴,白猿也是猴,孙悟空用如意金箍棒,袁洪也用一根铁棍,袁洪跟杨戬打个平手,孙悟空跟二郎神也是宿敌。”
“还有,”
“袁洪最后不是给女娲娘娘用山河社稷图给收了么?后来袁洪也是跟孙猴子一样砍一个脑袋又生一个砍不死,还动用了陆压的斩仙飞刀,万一,我说万一哈,女娲娘娘把山河社稷图里袁洪的一丝元神给封到了女娲石里,再过千年,化成另外一个猴子蹦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姥爷愣了半天,估计是把陈澄的原因都听进去了,才摘下眼镜,一字一句说道:
“你这净是牵强附会……一则,袁洪不是都封神了么?哪儿来的元神进女娲石里?二则,西游在前,封神在后,”
“??西游不是唐么,封神不是西周么?”
“我不是说朝代,成书,西游在前,封神在后,所以许仲琳写袁洪的时候,参考的是孙悟空还差不多,”
“鲁迅研究过,孙悟空的原型,叫无~支~祁~,山海经里的水怪。”
陈澄一直觉得,姥爷在认真讲故事的时候,字句顿挫,特别像前门楼子里的说书先生。
“那为什么西游记里就没有四废星君?”
“……不是跟你说了么,西游记早于封神榜,再说了,西游记里不是有梅山六怪么?梅山七怪,老大是谁?西游记里其实是二郎显圣真君。封神榜是又把这个给演绎了。”
“那不是也有可能,七怪老大被杨戬给削了,把小弟接收了?老大又变成孙猴子,不服继续开打。”
“……胡说八道,读书要求甚解!”
姥爷懒得再跟陈澄摆什么迷魂阵,带上眼镜继续看书。没一会儿就又把眼镜摘下来,把书合上,走到屋角的小床边,看样子是准备午觉了。
被姥爷训了一句,陈澄一点儿也没所谓,又看向姥姥,发现姥姥也隔着个老花镜,正笑盈盈的盯着他。
“咋还跟你姥爷辩上封神榜了?”
“没有……我最近没啥事儿,研究《西游记》呢。”
姥姥也把书放下,眼镜摘下。
“我也睡一会儿啊。你没啥事儿要回去玩儿就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儿车,到家了给你妈打个电话。”
“嗯,等你们睡着了我就走。”
陈澄看看姥爷,已经侧身朝里睡下了,陈澄到书架上,随便取了本书坐在沙发边看着,片刻,姥姥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陈澄放下书,这才得空安静打量这个他阔别已久的地方:
电视机下面的那个老桌子,以前曾经让他变形成人间大炮的炮台;
旁边衣柜的顶上,应该还有不老少他小时候当飞盘扔的塑料唱片;
姥姥的床下有他跟他老妹的玩具筐,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他第一台红白游戏机;
沙发上方挂钟下面有个钩子,本来是为了扯晾衣绳挂被用的,但他小时候看完武侠片的各种飞檐走壁,自作聪明的用军腰带整了个威亚把自己吊上去了,幸亏家里人都在屋里坐着,否则保不齐他当时会被勒死;
沙发前的地板是能扣起来的,但因为怕老鼠,从小那儿就被他视为绝对领域,一星半点都不敢探索,但他曾一直坚定的认为,那咧着嘴的地板缝吞噬了他好几枚纪念币,甚至还有熊猫盼盼的亚运会款。
墙上的挂钟和他自己卧室里的是同款,此时发出哒哒的读秒声。
“我回来了。”陈澄在心里默念。
自己终究是回来了。喜欢重生的诱惑:回来不为多吃多占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