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蔓蔓一回到家就直接躺回床上补觉去了。 她伸手到床头柜上拿来了手机，窝在床上又玩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肚子饿了。 她打开外卖软件刷了半天，正想点一碗粥，金额却到不了起送额度。 经过客厅时，路蔓蔓突然发现漆黑的客厅里竟坐着一个人，吓得她连忙后退三步。 “你干嘛不开灯？吓死我了。” 路蔓蔓哦了一句就朝厨房走去。 他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黑夜仿佛沁进了他的肢体，连黄色的暖灯都祛不散他周身的寒凉。 她了解顾修远，问他吃没吃过饭，他永远都会下意识地说吃过了。 久而久之，只要别人问他吃了没有，他就回直接回答：“吃了。” 他转头看向路蔓蔓，眼中迸过一丝惊喜。 “哦，好。”顾修远站起身，他似乎想起什么，连拖鞋都没顾上换就跑出门外。 路蔓蔓点了点头，就走向厨房。 一打开锅盖，米香就朝她扑了过来。 大米已经完全煮烂了，和米汤混在一起。随着搅拌，在米汤中跃动着，就好像在水中开了花一般。米汤是完美的乳白色，那稠厚的质地仿佛是大米的所有精华都已经融入汤中一般。 她从一旁的糖罐里舀出两勺白糖撒在大碗里，稍微搅动了一下，便端着碗走出了厨房。 他拿着筷子，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陶罐里夹出两小根腌黄瓜。 正当她想让顾修远多夹几块时，顾修远就再次把盖子盖上。 “你肠胃炎刚好点，这种刺激的要少吃，尝一点就可以了。” 她将那碗加了白糖的粥递给对面的顾修远。 粥一入口，便滑下了她的喉咙，仿佛春风吹拂般抚慰着她受伤的肠道。而酸脆的小黄瓜更是让她的味蕾在一片苦涩的死寂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的嘴唇一碰到米粒，就颤了一下，他的眼睛也一同亮起来，就如同漆黑的夜空中最闪亮的那一颗启明。 这个问题在旁观者看来是没头没尾的，而路蔓蔓却直接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对啊。你之前住院不是只吃这个吗？” 可不知道是他没发现还是不在意，仍坐在图书馆里不停地工作着，最后还是坐在他旁边的路蔓蔓发现他的不对劲，将他送到了医院里。 路蔓蔓好不容易有了表现机会，直接将医院附近的绿豆粥，百合粥，红豆粥，总之所有的甜粥都买了来。 她回答完，也没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往嘴里又塞了一口粥。 路蔓蔓一看到他的筷子，就抬眼瞪他。 “你可以去罐子里面夹新的。” 路蔓蔓被他看得发毛，悻悻地松开了筷子。 “真是的！不就一块黄瓜，至于嘛！” 她正要收走顾修远跟前的碗，却被顾修远拦了下来。 在他触碰到她手背的那瞬间，路蔓蔓突然感觉手背发烫，那热量还连带着烧到她的脸上。 “干嘛！”路蔓蔓故意张牙舞爪地掩饰着。 路蔓蔓一脸惊喜接过纸袋。 “你不会是已经签完离婚协议了吧？你律师效率不错呀！” “你下周五有时间吗？” 顾修远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的脸，她兴奋地好像每个发梢都在跳跃，是那么鲜活生动，是好久没有见过的她。 那时的路蔓蔓一见到顾修远，就不自觉依偎上去。 可顾修远忘了，星星是会消亡的。 顾修远沉默着，没有回答路蔓蔓的问题。 她用眼睛一扫，看到机票上的“云南”两字，脸上的兴奋霎时间全部退去，就像是退潮后的沙滩，只留下裸露的沉寂。 “你不是一直想去云南吗？下周我带你去玩一趟。“ “都要离婚了，现在想起来要和我一起去没度成蜜月的地方？” “别在拖泥带水了，顾修远，这不是你。”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但她还是没有回答。 顾修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人在餐椅上坐着。 那是路蔓蔓从来没有在顾修远的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路蔓蔓在厨房里洗好碗筷之后，走回了餐厅。 她的脚步没停，径直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