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若欢将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以为对方要与她拥抱。可当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而去,原先被她挡住的人几个大步跨到街巷的尽头处,她才意识到宁若欢做了什么。女人的后背还处在黑暗中。洛颜之从后面,看见宁若欢拿出手机,不知做了什么。随后宁若欢举起相机,自顾自地利用街巷和外面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所形成的构图关系拍摄了几张照片。宁若欢往前了几步,拐弯,在路边边走边看刚刚拍摄的那几张照片。洛颜之的出现宛若无法引人注意的小插曲,被她轻飘飘地遗忘了。街巷中的人呆愣了数秒,低下头,触碰过宁若欢的手掌微微颤抖。宁若欢就这么走了,还说不认识自己。顷刻间,不甘和酸涩涌入鼻腔,感官被占据,她顾不得在外,处处是行人,小跑着往外追去。宁若欢旁若无人地走走拍拍。“宁若欢。”洛颜之再度追上前面的人,直呼对方名姓。宁若欢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转身:“洛小姐,还有事?”良好的修养让她对洛颜之说不出重话,更无法做到在对方叫她时,视而不见的直接离开。注意到宁若欢眉宇间的疏离和不耐,洛颜之的心停滞了一拍,莫名的慌与乱一并沁入。就像放在流水中的手,分明感知到了水流的温吞,可怎么也抓不住,好不容易在掌心留下一丝水迹,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干涸。她生出早已经握不住宁若欢的错觉。宁若欢对她真的没有感情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一下子钻入跳脱的大脑中,震得她大脑嗡嗡直响。但下一秒,她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不会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爱宁若欢。只有她爱宁若欢。洛颜之重复了数遍,堪堪稳定住心神,她状若无意地整理长袖,青紫色的点一闪而过。她说:“怎么才肯原谅我。”宁若欢歪头:“洛小姐在说什么?”翻来覆去的话语,用来敷衍人极为好用。洛颜之平静地说:“上次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很少主动说这种话,她还有些不习惯,干巴巴地说,“满意了吗?”满意了吗?宁若欢被最后的反问弄笑了。她一没让洛颜之向她道歉,二也没有听对方道歉的意思,怎么就成了她满不满意了。好像是她逼迫洛颜之向她道歉的一样。可她根本不需要这些。宁若欢嘲讽地弯下唇,她忽然发现,记忆中,稚嫩阳光的洛颜之印象越来越模糊。当初的印象被她强行加上了一层滤镜,而今,这层滤镜被样貌同样年轻稚嫩的洛颜之亲手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宁若欢后退两步,又想起一件和洛颜之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具体的事件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雨点被风裹挟着吹入伞下,她一如既往地将伞倾斜到洛颜之身边。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话踩到了洛颜之的雷点,洛颜之将一枚硬币扔在了脚边的水坑中,而后对她说:“姐姐,我的幸运硬币掉下去了,你能帮我捡起来吗?”她没有多想,但地面尽是泥泞,这让向来有洁癖的人犯了难,沉默片刻,在洛颜之的催促下,她连找个工具的时间都没有,徒手将那枚硬币捡出,放入洛颜之摊开在掌心的纸张中。那日,她随身携带的湿纸巾被洛颜之要去,她本要问洛颜之要纸巾擦手,却见她将数张纸包裹住那枚干得透彻的硬币上,然后在她开口前,将所有的纸张丢入垃圾桶。那枚硬币也被洛颜之随手给了路边手脚健全,却在地上乞讨的男子碗中。当天晚上,洛颜之心情好了,也如今时今日这般向她道歉。可她当时沉浸在相机进水,急需处理的心境中,给出的反应不大。洛颜之误以为她还在不满白日发生的事情,阴阳怪气地说了今时今日差不多的话:“白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后续也是极近施舍的加了句,“满意了吗?”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回想起来,宁若欢都只觉得幼稚,二十多岁的人竟然可以做出这种莫名其妙,无厘头的事情。本质还是浸透在骨子中的倨傲和恶意。“没有满不满意的。”宁若欢轻笑一声,温柔的五官舒展开来,“洛小姐如果是为今日这般冒犯而道歉,没有必要,不要再缠着我即可。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情道歉,”她顿了下,继续说,“更没有必要,我不在意,也不想纠结于过往云烟。”发生过的事情即使能在回溯中重来一遍,可带来的伤痛却不会轻而易举地消散。人是有感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疼,会难受。为什么回溯后,不能把自己的记忆一并抹除。宁若欢点了下快门键。金属质感和边角硌疼了她的肌肤。“不能不在意。”洛颜之不死心地说,“无意纠结,那就重新走一遍。就当上一次发生的事情不存在。我们还是我们……”“没有我们了。”宁若欢打断她的话。洛颜之梗塞,指尖微不可查的颤抖。日光下,裹得严实的衣衫都阻挡不了她此刻身体中的凉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