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谙也不是愿意将就的人。 他俩聊聊工作，也聊了一下各自的兴趣喜好。 他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大学时的事，很短暂。 本以为陈嘉会追问她这个问题，他却没有。 渐渐的，她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误会了。 想到霍煜，季思谙在车上时给许厌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那边的情况。 碍于陈嘉也在车上，季思谙没有发语音，也没有给许厌打电话。 思忖间，季思谙歪头靠在了玻璃窗上。车窗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几乎与陈嘉的suv并行，强势挤满季思谙的视野。 但莫名的，她感觉车内有一道视线隔空投落在她这边。 过了一个红绿灯后,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提速，越过陈嘉的车开远了。 她坐直了身体, 总觉得刚才那辆车有些眼熟。 季思谙因此回笼了思绪, 望了眼天际高悬的明月, 附和地点点头，“嗯, 是很美。” 季思谙愣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陈嘉说了两遍“今晚月色真美”，而且第二遍是如此地突兀。 季思谙很快便想到了夏目漱石那一句“今晚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季思谙暗暗吞咽了一下, 思考着该如何回应。 她不会回应他“风也温柔”，所以也没有直白追问他用意的必要。 她冲陈嘉笑了笑, 回道：“是很美，让我想起了……闰土刺猹。” 季思谙尝试了，说完以后，她还刻意观察了一下陈嘉的脸色。 他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便一脚油门踩下去。 季思谙偏头看向车窗外，一只手抓着安全带，尴尬得想要打开车窗跳出去。 还是以如此含蓄的方式。 偌大的停车场内环境昏暗，几乎不见人影，尴尬的氛围，仍旧持续蔓延。 陈嘉也下车，似做足了心理准备，去后备箱拿了东西，喊住了打算去按电梯的季思谙。 季思谙的表情僵住了。 “早知道就该带去餐厅，第一时间送给你的。” 男人已经走到了季思谙面前，那些铺垫的话，终于说完。 “但是，又怕你不明白。所以现在，我想认真严肃地和你表白一次。” 这是陈嘉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不是季编剧，也不是季小姐。 “如果，你也对我有一些好感的话，能收下这束花吗？”陈嘉很绅士，身上有着三十几岁的男人该有的沉稳。 季思谙暗暗叹气，没有犹豫，“抱歉，陈嘉。” 连电梯口一侧，立身光影暗处的男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霍煜听见陈嘉苦涩的声音，“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不用现在给我答案。” “你这么果决，看来我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啊。”陈嘉叹了口气，挤出的笑容也是苦涩的。 “感情这种事情，全凭感觉，只有遇到了才知道。” 陈嘉能感受到这份好意，所以心里更加地遗憾，自己没有走进季思谙的心。 季思谙愣住。 不知过了多久，季思谙回了神，声音有些艰涩，却是笑着的。 陈嘉愣住，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备受打击。 不过几秒，温热的湿意在他眼里铺开，视线变得模糊。 遇到过。 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翻篇。 那三天三夜，他高烧难退， 无论清醒还是浑噩，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那也好过清醒正常地活着，却要接受她欺骗他，不爱他的事实。 后来又跳进河里，狼狈地把它捡回来。 霍煜知道，他应该恨季思谙的冷血绝情。 因为恨她，所以九年来，他每天都会回忆他们的点点滴滴，不让她淡出自己的记忆。 霍煜以为，这就是他和季思谙之间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