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声响起,身旁的小婢女放下手中的柴火,兴冲冲的跑过来请示:“姑姑,想是又有人给玉妃送东西了吧,我去开门?” 玉妃身份特殊,住进来没几日,碧珠已经收到多位主子的打点,这冷宫的差事竟然变成了一个肥差。 万和伸手比了个‘嘘’,抬腿跨入了门槛,贴身侍女警慎左右扫了一眼,迅速关了门。 这入院,还是头一遭。若是被人看见,可是要入慎刑司的。 万和公主温婉一笑:“姑姑言重了,我向来不忌讳这些,做为女儿,明日就要离开故土,自然是要来与母妃辞行的。” 听到外间动静,她朝窗户外探了下头,冷笑道:“妹妹好福气呀,女儿又来探望了。” “我嘴巴说话,手又没停,你自已看看。”景妃将碟子端起来晃了晃,“万和公主是要出嫁了吧。” “好歹养在你膝下,有你这么当娘……” 玉妃起身一把扯住她的手:“来的又不是皇上,你还遮什么遮?” “偏不许你遮!”玉妃坏笑着,扬声道:“进来!” “给二位母妃请安。”万和恭敬行礼。 “万和,你不该来这里。” “什么母妃不母妃的,住在这里的,不过两个罪妇罢了。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出嫁,我为你哭一声不成?”玉妃自顾取了一粒瓜子仁放入嘴里,“喂,丑婆子,继续剥啊。” “景妃娘娘可安好?”万和凑近她道。 万和从袖内取出一个白玉罐子,“这是南疆进贡的冰晶膏,听闻去腐生肌有奇效,我心中记挂着您的伤,就厚着脸皮找父皇讨来了,说是采自雪山冰莲制成的,不论好赖,您不妨一试。” 闻言,景妃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颓然欲落,万和将那手握住,冰凉的药膏罐子放入她掌心,牢牢握了握。 玉妃袖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讽刺道:“现在马后炮,一瓶膏子就把你收买了。区区一个婢女的孩子,姐姐当日怎么可能看得上?” 万和温婉一笑:“儿臣一直觉得,贵贱不在身,而在心。二位母妃虽处冷宫,贵气犹在。” 万和乖顺的将手附上,玉妃拉着她在梳台前坐下,拿起台上的木梳。 “一梳鸳鸯绞,娘缝女鸾妆。”木梳自上而下缓缓地从万和头顶梳至发端。 “三梳长相思,揽镜想亲娘……” “母妃,抱抱女儿吧……”万和转身,撒娇着埋入玉妃怀里,玉妃有些不习惯与她这般亲昵,又不便推开,只得动作生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取下手中的玉镯,“万和,这是本宫出嫁时,我娘亲手为我戴上的,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也护佑了我多年。我这次死里逃生,指不定也有它的功劳,你此去路途遥远,带在身边保平安吧。” 玉妃一把夺过来,套在了万和腕上:“收着吧,丑婆子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