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哒哒,晨起时候,沉府内的婢子侍从如寻常一般忙碌,沉从崖自四姨娘处出来,做上马车朝官道走去。 按前世的路数走,她这时候已惹了那谢京韵的眼,他跟赵且一般是个耿直的性子,等这春假结束,他便会同她表心意,只待她及笄后便娶。 她被胁迫着应下主母的要求嫁去谢家,招了赵且的记恨,又惹了赵峥那一风流债。 因着雨气入肺,廊下的兰烟咳嗽了声,抹把嘴,将那抹方帕收拢,朝不远处的冬月喊道“快些个!虞夫人就要来了。” 她掀开被拢住身,将发揽上,露出额角的纱布,再闭眼浅眠。 等到虞夫人带着婢子进来时,就见这可怜的女孩儿躺在榻间,脸色如纸的白。 沉青梨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就见着虞夫人如菩萨般慈眉善目的面庞。她常年理佛,身上总带着沉香味。 她当贵妃时,便格外厌恶宫里同样崇尚佛事的叶婕妤,未给过她几分好脸色看,待到捉了她跟外臣来往的把柄,便一举将其除去。 可情事这样频繁,她到底担待不住,明里暗里劝过他往皇后宫里走。他神色一黯,足一月未进金銮殿,只等着她耐不住性子去长生殿里找他,这事才算了。 陆清尘,她与贺兰木自金銮殿出逃时碰着的那人,就是他!难怪她觉着声音耳熟。难道是他将跟贺兰木逃跑的事告密?明明只差一步…… 虞夫人笑吟着脸将她拉回现实,青梨擦了擦眼角,自榻上坐起,柔声道“母亲,不疼,都怪着我,急着拿那烙糕给二姐,笨手笨脚,竟忘了脚下的路,磕碰着了脑袋,还劳烦母亲跑这一趟!” 虞夫人说完转头给了兰烟和冬月一记冷冷的眼风,吓的她们鹌鹑似的立在一旁。 一个正室,四个姨娘,三子三女,宅院里绝不能做到表面上那么平静,可沉府却能无甚波澜,凭的就是这虞夫人软硬兼施的手段。 虞夫人说服父亲逼着她嫁谢京韵,又借着谢家的人脉给自己儿子的仕途铺路。还在姨娘得眼疾后故意磋磨时候不给医治,直至姨娘眼盲,药石无医。 就算她有万般手段,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只由掌权人说了算。 “是母亲说的青梨记下了,母亲这几日为大姐的姻缘劳累,青梨瞧着心疼,母亲快快坐下,我给您拿拿肩。” 虞夫人笑着拒绝,使来两个婢子拿上织布。 “兰烟,接过去,母亲放心,这福字我定完整的绣好送来。” “那就提前谢谢母亲了。”沉青梨甜声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