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一百六十） 倒不是怕，而是大厦将倾，他总要另做准备。 他更不明白，明明江湛就在别墅外等人，为什么要让他去？ “湛哥，真的决定和那边联手了吗？” 但这些人又非得置他于死地。 “杜世和最近蹬鼻子上脸，总觉得自己带着一帮废物可以只手遮天，天底下能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沙其已经入境了。”这一趟他们要见的重要人物就是这位。其实很早之前吴聪就从中牵线，一些生意也已经被联络起来。 “带了多少人？”江湛问。 江湛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这些。 其实他是担心，这一仗打完，不论输赢，他们都回不去了。 湖城靠近边境，要走是很容易的事，怕只怕动静小了那边交不了差，算盘最后还是要打到无辜的人头上。 可江湛早已想好了退路。 程禹听到此也觉得那帮人太卑劣。 程禹没想江湛看这么透，他想到那帮人愚蠢之极，找理由也是牵强得很。 “尸体找到了？”江湛问。 江湛的眼神终于动了动。 “湛哥，把临月留在那些人手里，你不担心他们会对她下手吗？” “她够聪明，杜世和不敢动她。”更何况他还没死，这么好个把柄那帮混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所有事他都笃定，唯独她，他不敢再擅自做主。毕竟真正能让人全身而退的机会千载难逢。 “如果，如果他们把临月当作诱饵带来黑山，我们是否要强行抢人？” 后座沉默了好久。 等他悄悄从后视镜看过去时，才发现江湛盯着窗外，神色不似往常轻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湛这么想着。 到湖城的当晚他们就去见了吴聪，此刻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吴聪纵然之前对他有怨气，此刻也不敢有二心。 只见江湛气定神闲，和那年一样，像是来考察一门新的生意。 “怎么这回是一个人来，江小姐呢？” “命悬在脖子上，你不如先操心自己。”江湛没搭理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径直绕过人进屋里去了。 沙其看见江湛进来，先一步站了起来。 外国人的发音不太标准，但可见学中文很用心。 江湛却是拿过那壶酒往杯子里倒满，连看也没看那两个女人一眼，挥手就让人出去了。 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文说，我们的国度随时欢迎你。 没人敢说话。 好在江湛喝了口酒找回谈正事的状态了一样。 沙其五指张开，用英文说了一个“五十”。 沙其洋洋得意地继续说：“多亏这两年和江先生的生意，我们不仅扩充了人手，还拥有了更多武器。” 江湛朝沙其举了举杯，意为让他多喝酒，少吹牛。 江湛听了几句，说来说去还是那些破事儿，他开始不耐烦。心说你们国家的人说话都这么颠叁倒四，怪不得蠢到赚不了钱。 沙其点点头，他来之前吴聪就告诉过他了，这次是要和他们做一桩大生意，事成之后他们会打通湖城所有的线路。 但当江湛说出他们的对手是警察的时候，沙其着实吃了一惊。消息都说他是一位冉冉上升的成功企业家。 而直到昨天他们出发，他也没听说江湛早已被警察当成敌人这个消息。 “怎么，沙其先生打算带着人连夜翻边境线逃回去？”江湛淡淡地问了一句。 江湛一看他表情就明白。吴聪这个怂货，也就只敢玩小聪明把人骗过来，但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吴聪听的心惊胆战，都在这地步了，一点求人的姿态没有，还敢肆意妄为说这样的话。 沙其也露出一些不满的神色。 江湛从旁边小桌子上了取下一把锋利的刀，俯身把餐桌最中心的牛肉切了一块下来，放在沙其和吴聪面前的盘子里。 吴聪思索片刻便低头吃起那血淋淋的肉来。 “沙其先生，我们相信阿湛一回。他就算和警察斗，也从未失手过。等这一次风波彻底过去，你们还愁没有生意吗？” 都是亡命之徒了，还怕杀他一个吗？ “江先生，你的生意一向风平浪静，怎么突然就惹上警察了？我和吴先生都很费解。” “说来好笑，我好像杀人了。”他轻描淡写一句，最后看着这一桌子食物倒胃口，又喝了一口酒下去。 大家不约而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