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口的母亲,以及远远站在后面被遮去了一大半的知意,裴予卓抬头“哦”了声,放下手柄,起身去电脑前调小音量,但并没有休战的意思。 毕虹见她一副自责的表情,宽慰道:“别在意。”说完,又朝裴予卓睨去一眼,“他不学,你还要学呢。” 毕虹只觉得越看越喜欢,摸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别担心,知意。其实最近我和裴叔叔都在帮你物色学校呢,我们相中了好几所梧城本地的大学,师大、科技大还有财院等等。” 听到这类现实问题,知意只觉得压力更大,笑着感谢了毕阿姨好一通,但一回房间就又丧起脸了。 知意继续去改半期考的错题,十几分钟过去,忽然注意到外面再也不吵,甚至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知意一边去看草稿纸上自己思绪凌乱的笔迹,一边去看房门,纠结两叁分钟后,起身去拉开门一角,忐忑地往外探了个头。 又是两叁分钟的自我说服和打气,知意最终来到书房门口,谨慎地敲了敲门。 很快,裴予卓的声音就伴随着门响的回声传来,“进来。” 知意生怕打扰到人家,赶忙说明来意,“我正在改错,可以借你物理答题卷看一看吗?” 裴予卓没说话,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过包,从里面翻出一张试卷递到知意面前。 他写的近似行楷,可以看出思绪很快,每一个字都收尾锋利,透出自信的意味。凡是有个性的,一定极富魅力。 察觉到自己看得有些入神,知意有些慌乱地抬头,道了一声谢谢就要转身离去。但裴予卓的声音却稳稳地从后传来—— 知意回头,见裴予卓翕动嘴唇,似乎只是在平淡地解释,“有几道题,我写得比较简略。” “行啊。”裴予卓拍了拍自己的书桌,上面是试题、笔和空白的草稿纸。就像是专程要等她展示一番。 与此同时,裴予卓就坐在角落,戴着耳机打游戏。尽管他的动静并不大,一心沉浸在屏幕前,头也不偏,但知意就觉得自己专心不了,甚至每行字都读起来困难,比在自己房间别扭多了。 承认完,知意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尤其还在裴予卓面前,衬得自己更没用。胡乱的思绪纷纷涌了上来,小镇第一名到四百多名的落差,辜负了裴叔叔,考一个好大学…… 她话音刚落,游戏显示屏突然一暗,天花板顶灯被打开,书房豁亮起来。裴予卓不知什么时候早把耳机和手柄放了下来。 知意立马把笔和草稿递过去,又在裴予卓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他身边,看他从读题开始,一步步抽丝剥茧并演示。 裴予卓的思路清晰易懂,还能准确地猜到她理解含混的地方,并进行细致的解释。于是,简单的两叁分钟内,知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豁然开朗。 看着裴予卓华丽又轻逸的字迹,知意默叹一口气,心想,如果一开始她的物理老师能是他这样的就好了。 “哦。”知意接过,埋头写了起来。这次她是彻底懂了,握笔不停,肩膀震颤,烙下连贯的步骤。 知意信心大发,勇气也增添了不少,抬眼期待地问:“你可以…再跟我说说其他的题吗?” 自那晚交过手后,裴予卓专门去第一职中打听了一番。当时,还和吕坤在校门口撞个正着,不过那家伙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样拔腿就跑。 那他也懒得再逼他把钱吐回来了。就当喂狗吧。 “既然跟你讲了。”忽然,裴予卓又出声,指着物理卷,“那我就不允许再错,从今天起我会开始监督。” “我的学生,一分也不能丢。” 按照毕阿姨所教的,她插上耳机,一下一下翻动着屏幕,每个页面都要弹出来,一个也不舍得错过。 知意看了看屏幕,上面写着:the truth that you le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