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是不可能在出租房过夜的。 知意从沙发上起来时，腿心麻木，大腿酸胀，下半身再不听使唤，宛如久病卧床的病人第一次起床行走，步履维艰。 裴予卓看在眼里，切实感受到半个小时前自己有多么冲动，满足之余，还有一丝愧疚。他走到知意面前蹲下，“上来。” 知意毫不留情往他背上一拍，“…骗子，刚才明明说了不用完的！” 知意只好一手攀在他肩上，另一手还主动拉开门，留下客厅中吃剩一半的菜，以及锅中早凝固的红油。 随后几天，陈知意照来不误。 白天大部分时间裴予卓还算识相，也拿出竞赛题和知意一起围在客厅写作业，偶尔还帮她讲解一下数学或者物理题。 裴予卓做题喜欢听歌，有时看到知意低头做作业，脸颊肉下垂，皱着眉一副认真的模样时，会坏心眼地把一只耳机塞到她耳朵里，再一指将她脸蛋戳凹。 “嗯？在哪听的。” 那个p3，他的歌单。早在他不知道时，她就循环过上百次了。 虽在寒假，裴继峰和毕虹仍要上班，家中只有知意一人。 “主任，这谁呀。”见到知意，有人问道。 “欸，我怎么记得毕姐家就一个男孩呢。” 知意腼腆一笑，在毕虹的示意下道了声阿姨好。 其他人继续附和：“是啊，听说长得还又高又帅。但也难怪呀，咱主任就妥妥的美人啊。” 所以，周围人一通夸赞倒也不只是吹捧。 话虽如此，但从表情看，她每个字都在认同。 他那么像她，又是她精心哺育抚养大的。按照毕虹执着，及对自己辛苦付出的坚守，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对裴予卓听之任之，弃之不管。 “知意，留下一起吃饭吗，我们订的盒饭还有多。”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的讨论声才消停了一些，趁这空当，毕虹对知意问道。 毕虹以为知意怕生，也不难为她，“那好吧，你回去注意安全，冰箱里里还有钟点工阿姨做的饭菜，你热一热，或者点外卖也可以，回头我报销。” 但她没有回家，而是坐上了去出租房的公交车。 手机嘟嘟响到快要自动挂断才被接起，对面是细若游丝的气音，仿佛酣睡已久被强迫唤醒。 “诶？怎么了，你还在睡觉吗？” “别担心，我现在出来开门。” 她钻进门，踮起脚用双手摸他的脸，“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知意听得心疼，努力扶着他往房间走，嘴里振振有词。 “一定是睡到现在才醒吧，没吃午餐也没吃晚餐，我给你做点吃的。” 知意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被子时才发现被子仅有一指多厚，夏天用嫌厚，春秋用嫌薄。更何况是在温度个位数的冬天呢？在有地暖的裴家盖这条才差不多。 知意把裴予卓的羽绒服铺在被子上，嫌不够，又把之前给带他的那一手提袋的衣服全铺了上去。远远看去，潦草凌乱至极，可堪和狗窝一比。 裴予卓虚着眼看她，“亲一下。” 但奈于对方是病号，知意还是选择闭上眼，将脸凑到他面前，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温度要高，肌肤的实感也强了许多，知意清楚地感知到他两瓣唇的形状和弧度。 半天，知意反应过来，顶着微红的脸，站直身喃喃自语：“…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