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吵哄哄的,众人互相鼓舞。奉云哀看向周妫身侧,但见穿云宗、观风门和珩山派的三位掌门,竟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样,鲜少与周妫搭话,稍许有些奇怪。那日穿云宗在黄沙崖下,与周妫派去之人分道扬镳,本该不再回头才是,不料他们竟还帮着周妫布阵,那一事也属实不可思议。良久,屋檐上闲坐着的散侠飞身上台,在落地的瞬息拔剑出鞘,已蓄势迎战。剑身当啷相抵,银光迸溅,好似日夜倒转,月光倾洒。二者的真气在试剑台上流转冲撞,掀得附近人发丝飞扬,好似利箭逼面。震荡开来的剑气凝起蓝灰二色的光,各有各的出彩。观风门的真气湛蓝好似海浪滔天,层见叠出地涌现着,而那散侠修得混沌,黑色真气亦正亦邪,其中暗藏难辨的杀机。再一次对剑后,散侠倏然腾身,看似要直奔金石重剑的巅顶,那观风门的弟子紧追上前。不料散侠忽地倒转,一掌拍向那人胸口,还以此借势跃向更高处。观风门的弟子差些滚出高台,一旦跌出去,此番比试自然落败,他猛地遏住步子,效仿起对方的功法出手。散侠差上数尺便要碰到那游金不老花,在场众人目光灼灼,不少人摩拳擦掌,已忍不住要上台制止。幸而那观风门弟子有些本事,硬生生将散侠拉了下来。身怀那一身混沌内息,便也不是大度宽柔的脾性,散侠不折花了,他挽出的剑花越发刁钻,不过多时,便将那观风门弟子打下了台。观风门掌门扶住自家亲传,双眼有些木,竟也未露出半分含垢忍辱的神色。想来也是,他身处掌门之位,按规矩不得上台比拼,只能冲身边人微微摇头。桑沉草冷嗤一声,凑到奉云哀耳边道:“秀秀可有在江湖* 册里见过台上这个人?”江湖册多是文字记载,即便有画像,也不可能画个十足像。奉云哀看了良久,才不大笃定地道:“这是断潮剑赵六?”“秀秀好记性!”桑沉草语气微扬,“看看接下来是谁登台。”既然观风门弟子跌出了问剑台,台上散侠便有了折花之机,只见他身影诡谲地往上攀,几欲碰到花叶。不过他神色微变,好似难以置信。就在此时,一根带刺的长鞭甩向前,紧紧扣在他腰上,好似神龙甩尾那般,将他甩至地上。事发突然,且长鞭上气劲浑厚狠辣,散侠竟挣不脱,还未还手,人便已在试剑台外。桑沉草又笑出声,悠悠道:“谁都能上台妨碍旁人折花,只是台上万不可超出六人,这是规矩。”“可要是前边五人都不是后来者的对手,而他们又不肯下台,那后来者不是轻易就折花了?后边的人还比试什么。”奉云哀皱眉。“秀秀且看。”桑沉草指着那金石重剑,“剑身周遭有气劲环绕,他们至多只能靠近,却不能轻易折花,就这点破解的功夫,足以令折花者露出破绽。”奉云哀定睛一看,果真看到若有若无的气劲,那气劲寡淡莹白,还真不易看穿,唯有折花者才感受得到那股抗拒之力。难怪方才那散侠神色古怪,原来是遇到了阻碍。桑沉草气定神闲道:“不必担忧,奉容在时便是如此,如今想来周妫只会更加,她万不会容旁人折花。”奉云哀目不转睛,只见台上的持鞭女子洋溢笑颜,蓦地将长鞭往金石重剑上甩,不等旁人上台,已要出手折香。可惜长鞭刚缠上重剑,便被那无形气劲弹开,其后有人登台与她一战。寻英会昼夜不歇,从烈日当头,须臾不息地战到月上梢头。期间无人离场,人人都看得出神,甚至不会觉得腹饥疲乏。在此以前,奉云哀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论剑,这些人的剑法虽不如奉容,却也各有各的路数,各有各的精妙,并非一个剑法高低便能说尽的。也难怪奉容痴迷剑法,她见过这么多的剑光刀风,又如何能坐井观天?她定会精益求精,将世间万般光影都寓于孤锋剑法当中,方能成全自己。奉云哀看得眼花缭乱,差些当场魔怔,是边上人闲来无事地打了个哈欠,才将她的神识牵了回来。她忙不叠低头合眼,定住心神,只是方一闭眼,眼前似还是那诸多斑斓出奇的武功。“江湖册上没有这些么,秀秀?”桑沉草噙笑,她趁夜色浓郁,竟大胆地掀了奉云哀的白帷。奉云哀当即僵住,所幸此女凑得极近,硬是将掀起的那点空缺都堵上了。可如此近,两人气息也如胶似漆,混在一块便难舍难分。奉云哀故作寻常,话音淡淡,只是灰白的眸子往旁不自在一转,“书上的字,如何比得过亲眼所见。”“便也忘情了,痴迷了?”桑沉草微微眯眼。“只是惊诧。”奉云哀淡声。“好秀秀,痴迷剑法倒不是坏事,但若学了奉容那一套,不然,连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桑沉草不紧不慢道。奉云哀抿唇不言。“无妨,我多替你照看着些。”桑沉草好心道。奉云哀可不信,皱眉道:“你我萍水相逢,你此前也曾说,如若有难,你我各求活路。”“怎么,不乐意了?”桑沉草蛇般的眸子略微一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