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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奉云哀虽已不是头次听到这般言辞,但依旧惊诧不解,“你厌问岚心厌到如此地步,饶是她挂心之人,你也不愿疏忽错漏?”桑沉草坦然道:“她心爱之物我一把火烧毁,心爱之人,我亦想毁去。”奉云哀闭嘴不言。桑沉草轻笑一声,好似愉悦淡然,“不过是年少轻狂,后来才知,奉容可不是我随意杀得了的。”如今奉容就躺在石床上,成了冰冷的尸。暗室寂然无声,桑沉草补上一句:“如今我倒也没有那么痛恨问岚心了,且奉容与我无怨无仇,人自然不是我杀的,可别将方才那番话当作是我自首投案。”“我并未愚钝到如此地步。”奉云哀冷脸皱眉。桑沉草笑说:“还是秀秀善解人意。”奉云哀不想担这赞赏。桑沉草转而道:“不过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整个秋水斋,还是单单岁见雪,她们与杀害奉容的,都绝非一路人。”“我师尊的尸……”奉云哀已拿不定主意。将尸身留在此地,确实最为稳妥,但这听雁峰已被占据,不是她时时都能硬闯的,下回再来,也不知奉容还是不是这般模样。奉云哀不舍,尤其鼻边芳香何其馥郁,如同那扎根在奉容体内的枝芽,生生不息。这惨淡血肉,一定会被枝叶吞没,兴许连胸腹都会被抽出的新芽撑破,最终失去人样。炙热的气息毫无预兆地迫近,引得奉云哀滞了气息。“我有一技,你要不要听?”桑沉草用那魇魅的腔调,在奉云哀耳边说话。奉云哀僵住,“什么。”“我看到花苞了。”桑沉草没来由的一句。奉云哀又问:“什么?”桑沉草牵上她的手,带着她往奉容耳根处摸。有一根柔软的枝条绕到了奉容耳后,顶尖上有一尖尖小小的花苞,很是稚嫩,似乎掐一下便会折断。任谁也想不到,这从尸里伸出来的枝,竟还能开出苞蕾。奉云哀俯身靠近,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了那指甲盖大小的花苞。只看得出是艳红色,也不知盛放后会是什么模样。桑沉草也跟着弯腰,贴着奉云哀的后背道:“我想将奉容的尸体藏起来,寻英会上不是要折花么,你说如果将当日之花换成这一朵,他们会是什么脸色?”根本无需回头,奉云哀便猜得出,此女的眼神该有多么精亮诡谲。“他们想毁尸灭迹,我们便将奉容送到天下人面前。”桑沉草不疾不徐,“让五湖四海的江湖人都看看,奉容是如何被害死的,要知道,单是那施在发肤上的银针,可开不出这样的花。”“就算如此,众人也还是会怀疑到问岚心身上,而奉容创立瀚天盟的初心,也依旧受人猜疑。”奉云哀冷声。“秀秀聪明。”桑沉草弯着眼,“所以你我还需潜入新盟一探究竟,找找这植株的源头。”第47章 整座云城都被笼罩在新盟会的阴翳下, 要想将奉容藏在城中,谈何容易?奉云哀原还听得不寒而栗,如今只觉得, 此女实在异想天开。她沉默不言地看着奉容,不想奉容委委屈屈地待在阴沟地下,可如今想藏尸, 便只有两个路子, 要么往天上藏,要么匿于地下。否则, 就只能将奉容留在此地,从今以往,不见天日。可奉容那皎月星辰一样的人, 如何能……如何能像尘土一般,被囚困在这暗室内,她应当像她的剑法,形似行云状似流水, 凌傲自若, 逍遥物外。“秀秀对此计不* 满?那便不送奉师上论剑台了,就单将她带离听雁峰, 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桑沉草声音低低,循循善诱般,“下了山, 你便可以让奉容入土为安, 如此, 即便她日后真的成了一棵树, 你也能瞧见。”“你——”奉云哀灰眸微瞪。“我这可是给你出主意了。”桑沉草极淡地哂了一下,“且先将奉容带下山, 用不用那一计,便看你我能不能寻到植株的源头。”奉云哀眸光极冷,总觉得桑沉草口出此言,多半只是为了唬弄她,好将奉容带下山。但她……其实也想将奉容带走,她一颗心犹像被撕向两边,说不清要往哪边靠。“秀秀,迷香快要失效了。”桑沉草低声。此话好似一记钟,在奉云哀头顶上当啷一声。“好,便如你所言。”奉云哀小心翼翼扶起石床上的奉容,不曾想自己竟还有为奉容背尸的一日。“秀秀可要想好了。”明明应了自己的意,桑沉草偏还要多问一句。奉云哀颔首道:“想好了。”背上的人除了躯壳冰冷外,其肌理柔韧,分明和活人一般,足以在阎罗殿上瞒天过海。奉云哀心道,如若真能瞒天过海,奉容是不是还能活过来?再一想,她也异想天开了。桑沉草掐指又算时辰,转身道:“得走了,云城我不算熟,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棺材铺子,我们且先往那走。”“城中会有人巡查。”奉云哀冷声。“成千的棺材,他们总不能一个个翻,且不说那还是百姓的居所,想来应当不会像客栈那般,还需反复查验。”桑沉草不疾不徐地腾身,从地下翻回书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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