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粗略一眼,认不出,也便浑不在意。桑沉草忽然道:“只是诸位来势汹汹,而问岚心如若得到消息,想来必不会回黄沙崖,诸位怕是要落空。”“那也不能放任黄沙崖其余人逍遥法外。”为首那瀚天盟的人道。“所言极是。”桑沉草漫不经心颔首。奉云哀心道,此女全然未将自己当作黄沙崖的人,也不知问岚心会作何感想。第28章 “问岚心非死不可!”有人哀叹。另有人道:“如若是谣传, 奉容的孤心心诀并无后继之人,那实在……实在可惜。”叹息声此起彼伏。是了,奉容的孤心剑法, 至今是所有江湖人的心之所向,而奉容一死,意味着孤心剑法必将失传。十足可惜。“可如果是问岚心所为, 她何必出此下计?我至今仍想不通。”有人闷声。桑沉草悠悠问:“不过我好奇的是, 奉盟主死后,如今瀚天盟由谁掌管?”瀚天盟的人看向她, 为首者拱手道:“自然是周妫周长老。”桑沉草若有所思,又问:“便也是她登上听雁峰,头个见到盟主尸身的?”“不错。”桑沉草意味深长地看向奉云哀, 慢声:“寻英会将至,想必如今盟中事务繁多,周长老肩负重责,当真辛苦。”“长老本欲带队前来, 可惜抽不开身。”奉云哀神色沉沉, 借余光察看那些人的腰牌。腰牌上乍一看是一样的图腾,实则有细微不同, 就比如那鹤羽,羽多者职位在上,羽疏者职位在下。而鹤之朝向也有不同, 四个朝向分别代表四堂会, 周妫便是其中一堂的堂主。这一细微外门人知之甚少, 只瀚天盟中人, 能一眼看出蹊跷。带队前来的,竟无一例外都是周妫手下之人。此事古怪, 此前奉容在时,此等诛讨恶人之事,惯常由截堂负责,绝非周妫担职的拂堂。桑沉草同奉云哀挨得近,面上神色不改,却暗暗运起内力,动用腹语传音入奉云哀的耳。她悠悠道:“我曾有听说,这穿云宗、观风门和珩山派,与周妫关系甚密。”奉云哀瞳仁微缩。堂中这一众江湖人可都是武功不低的,在察觉到旁人内力流转的一刻,纷纷移去目光,好在谁也没有听清。桑沉草不再多言,仗着内息浑厚,简直肆无忌惮。奉云哀的神色好似一方被撕毁的染布,沉甸甸又湿淋淋,好在有白纱遮挡,不会引人起疑。奉容之死,于中原武林而言,就好比天石破漏,海枯山崩,征讨令一出,哪会只有这三个宗门附和?可来的……竟只有这三个宗门,许是周妫特地出声点了的。奉云哀心尖泛起酸楚,滞涩许久的悲伤在此刻倾泻而出,她在书上读到过,知道她此刻的心绪定是忧伤难过。可惜,她见过的人少之又少,看过的书也不甚详尽,偶尔间心头涌上奇思,还得钝上许久,才明白自己想的是什么。桑沉草将筷箸一放,想起身上楼。人群中有人问:“不知女侠如何称呼。”桑沉草笑了,身前的菜碟中,只有凉菜还剩得多,她又一阵拨弄,没看到折耳根,不过还是像先前那般胡编:“蕺儿。”寻常人还真不能单凭这字音,想到蕺儿根的另一个名,独独奉云哀清楚得很。奉云哀神色莫辨。问话的人转向奉云哀,再度拱手:“那这位……”“便叫她香菜。”桑沉草大度应声,全不管旁人脸上的古怪神情。这怎么听,都不像本名。奉云哀索性不出声了,她本也不想将真名真姓说给这些人听。桑沉草起身,人已经在楼梯上,忽然停步问:“不知诸位何时启程黄沙崖?”众人已起疑心,不过行走江湖,多的是更名改姓之人,有些人直到死,都只能在江湖上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名号。这什么蕺儿和香菜的,怪是怪了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众人相视一眼,后来还是瀚天盟的人出了声:“明日卯时。”奉云哀不动声色地上楼,牢牢将寂胆按在身侧,不容任何人肆意窥探。等进了屋,她才将寂胆放到桌上,还找来粗布层层包裹,一边冷冷道:“不是去云城么,如今又改主意了?黄沙崖你我已经去过了,还去作甚,问岚心根本不在那里,那里也没有别的人。”“我想知道,他们去黄沙崖作甚。”桑沉草坐到桌边,托起下颌看对方裹剑,“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不是说了么。”奉云哀心下有些动怒,若非此女,想必她此时已经见到问岚心了。有蛊虫在,两心相连。“谁知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桑沉草许是有所觉察,转而往自己心口处轻飘飘一指,笑道:“莫要动气,气出病可如何是好。”奉云哀委实想将此女手刃,她系紧粗布时,那撕拉一声,活像是要将剑鞘勒断。“不瞒你,黄沙崖有一样东西我还未找到,不知能不能借这几人之手找出来。”桑沉草虚眯起眼,眸中有寒光掠过。奉云哀登时警觉,冷声:“醒神散?”哪料对方还记挂着此毒,桑沉草笑得前俯后仰,摇头道:“自然不是,如若真有醒神散,找不到最好,又何必借他人之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