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云哀在书上见过这一阵,冷声道:“金身罗汉阵。”“对付我,竟还用上此等大阵了。”桑沉草不慌不忙,抬臂举剑,轻轻往剑上吹了一口气。剑上紫光骤现,随即又像蛇一样,蜿蜒至剑尖消失。奉云哀只能以剑鞘作剑,明明鞘身极钝,但在她手里转出个剑花的时候,竟好似锋利惊人。“哦?”桑沉草斜去一眼,噙笑说:“你要助我?”奉云哀不应声,不过在那金身罗汉阵微微一动时,蓦地甩出剑鞘抵挡。寒凉真气与金光相撞,好似金乌坠入水中。这不过是和尚的小小试探,随之罗汉探出遮天巨掌,凌空一腾,又下俯着朝两人盖去。气劲嚣天,当真像金乌振翅。刺目金光已逼近颅顶,桑沉草不震掌化解,反而不管不顾地掠上前。她嘴角噙着古怪的笑,剑尖直指金身罗汉阵,分明是要破阵!奉云哀还立在原地,不得已抬臂抵挡。顷刻间,她周身一震,好似要被拍到地下,差点站不牢。这可是九人所成的金身罗汉,掌力非同小可,就算换作奉容和问岚心在此,怕也不能轻易化解。奉云哀几乎运尽浑身内力,手中剑鞘当然坚硬无比,这样竟也没有出现裂纹。她猛将袭来的真气斩碎,垂手时指腹从鞘上抹过,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难不成,剑鞘还是坏了?奉云哀诧异垂眼,只见鞘上那凹陷的纹路缺了一块,那掉出来的,分明是原先嵌在剑上的一杆……一杆什么。眼看着那短短一截东西就要落地,奉云哀屈膝将其踢起,继而接在掌中。是一杆极细又极短的哨子。而那边,桑沉草剑尖直指罗汉腰腹,那是大阵最脆弱之处,当也是破阵的关键。这金身罗汉阵极少现世,次数十指便能数完,籍上记载少之又少,更别提这还是萃雨寺的镇寺秘法,轻易不会外传。由此,旁人根本不能一眼看出阵法弱处在哪。和尚们大惊失色,环绕周身的气劲竟被长剑搅乱,气劲反噬,冲得站立的九人像火星子般迸溅开来,摔了个东倒西歪。桑沉草悠悠收剑,笑盈盈道:“金身罗汉阵,不过尔尔,想来是你们未学到精髓,赶紧回去磨练磨练。”“妖女!”和尚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又要重新结阵。奉云哀握紧哨子,走上前道:“诸位息怒,铜钟的事……”她有意化解干戈,不料握着寂胆的人倏然反手,剑尖在她鼻尖前堪堪顿住。奉云哀面色骤冷,目光凝在剑尖上,她心知,这靛衣人是不想同这些和尚好好说话了,可明明是她们毁铜钟在先。桑沉草嗤笑一声,收手将剑负在身后,漫不经心道:“那铜钟久经风吹雨打,本也不算牢固,我这不过是提点你们一句,那钟该换一换了,哪知你们和尚连话都不容我们二人多说,以多欺少在先。”和尚们神色各异,全都怒到忍无可忍。一和尚道:“强词夺理,损毁铜钟,竟还容不得人指摘?”“不过,既然你们来了,也不好叫你们空手回去,不然如何向住持交差?”桑沉草眼波一抬,朝衣襟里摸了摸,拿出一只荷包,抛出去道:“就别跟住持说金身罗汉阵被破一事了,省得他们老脸挂不住。”那荷包根本就是用来侮辱人的,和尚又岂会接,只看着它沉甸甸落地。几人明显看出,即使他们再结出一次大阵,也未必能将这两名女子完全压制。为首那人索性道:“今日客栈人多,本不应在此交手,铜钟一事萃雨寺万不会就此不管,你们且等着。”桑沉草将剑交还给奉云哀,不以为意地摆起手道:“下次还请赶早。”第27章 奉云哀何曾见过如此傲慢之人, 不过眼看着和尚们纷纷上马离开,还是松下了一口气,转而伸手道:“剑鞘上掉下来一物。”桑沉草虚眯着眼, 直至那些和尚完全淡出视野,才回头道:“什么?”方扭头,她目光停滞, 只见那一杆哨子躺在奉云哀掌心上, 其色与寂胆鞘身一致,乍一看好似鞘上遭人削了一截。“这哨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奉云哀问。桑沉草不等对方收拢五指, 径自将哨子拿过去,举高至头顶,审视着道:“虫哨么?有几分像。”说完, 她竟就将哨子抵到唇边。奉云哀哪里来得及阻拦,还未开口,那嘹亮一声已从哨中传出,顿时好似利箭穿耳, 惊得她匆忙捂住耳朵。躲在客栈里的人纷纷跑出店门, 余下的那些光顾着往外打量,肉不吃, 酒亦不喝了。掌柜在门后小心翼翼挪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哨声惊得屏了气息,怵怵道:“两位, 谈完了?”随着哨声停歇, 奉云哀忙不叠朝四周望去, 哪有闲心应话。而桑沉草竟又吹出一声, 根本不怕哨声引来毒虫巨蟒。远处簌簌作响,有极小的东西在暗处涌动。桑沉草不吹了, 一双眼亮得瘆人,眸子弯弯地道:“你不是想知道问岚心在哪么,依我看,问岚心还在城内,听闻她曾有一支随身十数年的虫哨,应当就是这支。”四面遍布着虫蛇爬动的声响,声音极微弱,若非习武之人耳力惊人,怕是无从觉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