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牵之人低头兴味盎然地看,丝毫不觉得冒犯,反倒还任由对方作为,只晃晃腕子道:“如此一来,是不是我就能洗清嫌疑了?”“不能。”奉云哀听见上方有合门的声音,估计林杳杳已经进屋,这才牵上桑沉草踱出门去。两人都有武功傍身,一经运转内力,脚步便轻到几乎为无。循着林杳杳回来的方向,一路还真能见到不少散沙,而这些散沙,一直延伸至外门。果然,林杳杳出去了一趟,却不承认。只是屋外风沙大,脚印已被掩盖过去,已无从追寻林杳杳的足迹。奉云哀转身,在天井处掀开虎逞身上的白布,有些疑惑地说:“可是掌柜身无内力,怎么会是她。”“正因为没有内力,才需借毒杀人啊。”桑沉草在她耳畔道。“你事前不是还怀疑盟主?”奉云哀回头。“如你所言,我说的全是没凭没据的揣测,何必较真。”桑沉草话里带笑。第8章 虎逞的尸体已变得有些丑陋,此时夜深,又离得这般近,不免让人犯怵。奉云哀却直视着,总觉得这死法太过古怪。那不得已挨在她身侧的人突然出声:“行走江湖,独身一人时更需慎重防备,尤其虎逞,他可是大漠第一刀,想夺取这个名头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奉云哀回头,谁知那只戴了面纱的人倏然靠近,她忙不叠一个仰身,被猝不及防逼近的双眼给摄住了一瞬。好在此女未修习邪术,不会单凭一个眼神,就摄住她的神魂。这妖女一样的人物是长了一双酷似毒蛇的眼,加上眼下两颗小痣,使她看起来越发歹毒冶丽。桑沉草又低声道:“虎逞的戒备心不可能低,尤其他长居大漠,对此地可谓了如指掌,谁人暗算得了他?”忖思片刻,奉云哀淡声:“那自然是,比他更了解聆月沙河的人。”“要想暗算一名绝世高手,就得准备齐全,不光要有毒有针,有勇有谋,还不能令虎逞起疑。尤其这聆月沙河极难辨明方向,如果是外人想在此犯案,想必人还没杀着,自己就被这沙河吃了。”桑沉草哂笑。奉云哀起先觉得此女句句都是歪理,句句都假,如今一听,竟还能听出几分道理。“只不过,那些暗算虎逞的器物,想必都已埋在黄沙下,你我已无从找寻。”桑沉草一顿,似笑非笑的,“唯一的法子,便是问他。”随之她食指一动,指向虎逞的尸。奉云哀越发细致地查看起虎逞的尸身,两指微微嵌入尸身下方,便毫不费劲地将之翻了个面,可想而知,她的内力该有多强劲。杀人者,要么有仇,要么有求,只要一个“有”字,便会留下蛛丝马迹。果不其然,虎逞正面虽没有其它外伤,后背却有钉子。这些钉子,俨然都避过了衣物,而在这具尸初被送进客栈时,这些钉痕……似乎都是不存在的。“啊呀。”桑沉草露出惊异之色。奉云哀眸色寒凉,冷声道:“有人对尸体动了手脚。”“显而易见。”桑沉草不疾不徐地说话。都是死后才钉下去的,所以伤口没有丝毫红肿,只像是在放了血的死猪上开个口子。一数下去,竟有七处,还都是沿着脊骨往下钉的。奉云哀还在找寻,总觉得不止这么几处,结果还真让她找着了。虎逞后脑亦有钉子,在将其衣裤除去后,在他手肘和腿弯处,也能找到铁钉。“这法子有些眼熟。”桑沉草幽幽发话。奉云哀斗笠下的神情微微有变。“这邪术还是从疆外传进来的,最初是逐日教的功法,他们用这将活人亦或死人钉住的法子,来令那些被残害之人,永世不得超生。”桑沉草的语气,依旧带着少许上扬,对之除了好奇与感慨外,似乎再没有其它情绪。停顿片刻,桑沉草惊叹:“没想到逐日教匿迹多年,疆内竟还有他们的信徒。”奉云哀翻看虎逞的发丝,其发间全是细沙,极难看清大概。最后她在那钉子附近,又找到一处针伤,这处和虎逞颈上的三处针眼都不同,它泛着些许蓝。极其细小的针眼,又是藏在头皮上,要不是因为那钉子,奉云哀定也不会查看得如此细致,从而也不可能找到。“看到什么了。”桑沉草觉察身边人好像静滞,便凑上前去。奉云哀掀起少许白帷,凝视那一处,冷声说:“你认得么,这是什么毒?”“醒神散。”桑沉草知无不尽,应答如流。“你果然知道。”奉云哀冷哼。“不过是知道罢了,毒可不是我下的。”桑沉草道。这种奇毒在疆内很是稀少,它的炼制手法极其复杂,用材里有一味仅生长在疆外的毒草。桑沉草摩挲那针眼边缘,轻飘飘道:“不错,就是醒神散,这东西既可内服,亦能外用,不论是何种用法,效果一样显著。不同是,外用不可稀释太多,故而才会在身上留下蓝色痕迹。”奉云哀自然也曾听说过,外疆人垂涎中原武林多年,曾想用这醒神散,将中原侠客一网打尽。“这毒可就厉害了,听说会让人飘飘欲仙,所见所听俱如痴想成真。”桑沉草还在摩挲,好像对之向往至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