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乃是寻英会上的重中之重。众人比武相斗,看谁先折到擂台高处的那一枝花。闻言,不少人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多少人自认不凡,但谁有把握赢得了孤心剑法?有人嘟囔:“当年如果奉容收我为徒,或许我也能折得了花。”“也未必就是奉容的爱徒折花。”柜台后,林杳杳举扇遮住半张艳丽的脸,“如今武林奇人异客良多,奉容的确是天下第一剑,但远在南疆,有天下第一鞭,近在沙海,有天下第一刀,多的是武功佼佼者。”“掌柜说得妙!”有人畅快一笑。林杳杳慢腾腾摇扇,睨了桑沉草一眼,慢声:“既然要去云城,那就快活轻松些去,别都愁眉苦脸,坏了我客栈的生意。”“住店。”桑沉草蓦地出声。林杳杳拿起账本朝她靠近,半坐在桌角上问:“住几日?”桑沉草指向远处那不曾与她有过交集的白衣女子,气定神闲道:“她住几日,我住几日。”白衣人当即起身,成串的短刃啷当一动,她是沉默,但刀剑有声。“寻仇的,劫掠的,客栈一概不收。”林杳杳合上账本。“我是来住店的,无须担心。”桑沉草取出银子,追上前时随手往身后一抛。林杳杳掌中登时沉甸甸的,她目光一眺,过会才在账本上留下字迹。楼梯上响起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格外分明。走在上方的白衣人忽然停步,转身道:“你认得我?”桑沉草环臂仰头,语气好奇,“寻英会在即,有点武功的人都在往云城赶,你内力浑厚,却反其道而行,再观你一身白裙,应当是急事在身,来不及更换。”“想问什么。”白衣人不咸不淡地问。“你来聆月沙河作甚?”桑沉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第2章 聆月沙河位处云城西北,远在琥玉关附近,往外再行十里便是疆外。此等贫瘠之地,常年颗粒无收,若非与疆外贸易往来密切,周遭哪存得了一户人家,这杳杳客栈又该以何立足。恰就因此地寸草难生,来此地领略功法之人源源不绝,得是在如此恶劣的土地上,那等极端功法才能更上一层楼。只是,从领会到巩固少需一月,多则半年,少一日都将落入四不像的境地,届时经脉不通,浑身破绽,欲速则不达。此时距寻英会仅仅一月,时间根本来不及,除非来人根本不在乎寻英会,又或者,来人是习武奇才。奇才?桑沉草腹诽,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念头刚刚萌生,她便抬掌相向,不过,她只用了五成内力。五成足矣!但见一道真气烈比门外黄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上前,此真气竟还凝出暗紫之色,似内藏剧毒。不料楼梯上方的人轻而易举就化去了桑沉草的掌风,武功属实不低。奉云哀将手收回身侧,轻一拨动腰间短刃,拨出驼铃般声响,淡淡道:“我是来赊刀的。”“赊刀?”桑沉草来了兴致,她起先并未怀疑对方与赊刀一派有何瓜葛,不过如今端量对方这周身刀刃,还真有几分像。只是赊刀一派隐居多年,轻易不会现身,多半更不会像此人这样,明目张胆提及自己的出处。传言赊刀一派擅卜算,有通天之能,多少狼子野心者对之垂涎,不惜手段强取豪夺,就连帝王将相,也曾想招赊刀一派为自己所用。多年颠沛流离,赊刀一派决计隐退,只有在天下将难时,才现身透露天机。桑沉草一点也不信。如今武林安乐,天下太平,根本不是赊刀一派会现身的时日。但桑沉草还是假意信了,悠悠道:“阁下竟然是赊刀一派的传人?”白衣人继续上行,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真假难辨。桑沉草提着靛蓝裙摆跟上前,相似却不同色的帷帽让她们恰似一路人,她继而又问:“难不成,近来聆月沙河要有天灾人祸?”“是人祸,但并非聆月沙河。”奉云哀言简意赅。桑沉草拖长了调子哦上一声,紧跟上前,说:“难道是中原武林?天机不可泄露,便不接着问了,只是……”上方的人顿住步子,回头看她。桑沉草微微眯眼,企图打量对方白纱帷帽下的面容。可惜,根本看不清。“来聆月沙河的人都穿粗布长袍,姑娘这一身白裙倒是别致,也不怕黄沙一刮,白裙就改了色。”桑沉草语气放平,少了几分揶揄逼人。“我有内力护身。”奉云哀道。桑沉草思量少顷,眉梢一抬:“阁下内力深厚,想必武功高强。”“过奖了。”奉云哀话中透出浅浅的半分烦闷,“只是此地滴水难寻,洗漱浣衣多有不便。”倒也不是那么难以近身之人,桑沉草心想,随之哂笑:“这杳杳客栈后有一口能供住客共用的井,衣裳么,我倒是认识当地一位布匹店的老板。”白衣人似乎又起了戒心,淡言:“我只赊刀,不付钱。”隐居多年,若非是市井中人,想必分文难挣,这话倒也不虚。桑沉草扫视对方遍身的刀刃,唏嘘道:“亏了,看着可都是宝刀。”“你要?”奉云哀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