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会儿带着亲卫护佑她安危的王进,还有一直侍奉左右的春花等人。
实在人手不够,长乐振臂高呼一声,只怕半个日月山的人都会景从。
“天呐,总算是看完了……”终于从案牍中抬起了头,长乐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呢,看完没?”
“我也弄完了。”武媚抬起头说道。
“快了快了,最后两本。”张小花头都没抬地说道。
“我也只有四五本了。”姚六举了举手。
姚七妹闻言,都快急哭了:“我还有十来本。”
她年纪最小,做起事儿来自然没有其他几人麻利。
“打住,别哭,小六,将七妹的分我一半,我最怕她哭了。”长乐连忙说道。
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不错,加之姚大的身份暴露后,关系就更亲近了。
姚六闻言,也是笑道:“那行,大家一人分点儿,很快就完事儿了。”
说罢,给七妹留下两本后,就给大家分了起来。
没多久,当众人都忙完手头的伙计,长乐才说道:“只是积累了几天,居然累积了这么多案牍,居然还有从沙洲郡送来的,这是要累死我啊。”
“都是你自找的。”武媚闻言,笑了笑,说道,“堂堂大明长公主,又深得明王哥哥宠爱,本该无忧无虑的你,非要折腾一个青天衙门,把我们都累了个够呛。”
几年过去,武媚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蹑手蹑脚的小姑娘了。
“你懂什么,作为大明长公主,我要是不帮我哥分担一二,真让他累坏了怎么办?再说了,天天在宫里待着,你不无聊啊?”
长乐倒是无所谓,用手撑在桌案上,撑着自己的下巴问道:“你们以后准备做什么?难道都学小武一样,嫁人,相夫教子?”
“殿下这话不是问我的吧?”姚六一脸尴尬地问道。
他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不过笑完之后,张小花却是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底,我等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能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姚三妹和姚七妹也是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纵使她们满腹经纶,又如何?
终究是女子……
单单女子二字,便桎梏了她们一生。
“话不是这么说。”长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当年我平阳姑母不也是一介女子?可她同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所向睥睨,听说,平阳姑母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以军礼下葬的女子。
大哥提到平阳姑母的时候,都曾说过,谁说女子不如男?
真正能桎梏我们的,从来不是女子二字,而是我们自己。”
“你该不会想从军吧?”听她这么说,武媚吓了一跳,“就你那花拳绣腿,在宫里倒是能所向睥睨,真上了战场,怕是行不通啊。”
长乐脸都黑了:“揭人不揭短,你不知道?”
她确实有练武,但正如武媚所言,她那两手在王宫里自是无敌,可就是上不得战场……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效仿平阳姑母?
平阳姑母那是受环境所限,不得不披上戎装,征伐四方,我大哥那么厉害,岂会有我上战场的机会?”
“那你还想建功立业?”武媚有些好奇。
长乐闻言,有些无语:“就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信,建功立业为什么一定要在战场上厮杀?难道就不能从其他方面建功立业?”
“嗯?”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这会儿,长乐站了起来,拍了拍那如山的案牍,说道:“自青天衙门成立以来,处理了这么多百姓之间的纠纷,这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姚六问道。
“法不全,则百姓无依!”长乐说道,“我想善法、普法、开启法治大明!”
“不可!”听她这么说,武媚当即就站了起来,说道,“以孝治国乃是老祖宗多少年积累下来的经验,而且,法治太过于严苛,于百姓无益。
真要开启法治大明,大家都会反对的。”
“老祖宗留下来的就是好的么?”长乐走到门口,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半晌才说道,“而且,我也没说放弃现有的以孝治国,不过是以法辅之,完善现有的律法,让老百姓有所依靠。
遇到什么问题,能清晰的从律法之中找出自己的依仗。”
她这些年在青天衙门,看了太多啼笑皆非的案牍,也看到了许多钻了律法空子坑骗百姓的奸贼,从那时候起,她便有了这个想法。
为此,她还专门问过她大哥,李承乾倒是极为支持,这也让她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殿下,小六支持你。”就在这时,姚六说道,“我也觉得是时候该完善律法了,之前王尚书让小子去礼部,我不愿意去,就是因为志不在礼部。”
“殿下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少了我?”张小花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不知道对错,但只要是长乐的选择,她向来都是支持的,且是毫无原则的。
“还有我。”
“还有我。”
姚三妹和姚七妹也是连忙说道。
她们也是什么都不懂,但只要是长乐的选择,那就不用懂,闷着头干就对了。
武媚半晌没说话,她心思要多些,加之她身份不同,倒是不好轻易做什么决定。
眼看着那几人叽叽喳喳的商议了起来,武媚摇了摇头,也便凑了进去。
她很清楚,若是这时候脱离了长乐的这个小团体,她在大明再无助力。
要知道,她在大明最大的助力,便是长乐。
这会儿,就算是硬着头皮,她也只能加入进来。
长乐对此倒是不介意。
法治,是她的志向,也是想为自己大哥分担一二的良苦用心。
……
当长乐她们在为自己的法治大业紧锣密鼓的商议之时,契?何力等人也是在讨论王青所提的可能性。
“王青说得没错,倒是我们疏忽了。”王玄策说道,“如今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钓出那所谓的幕后之人,而是稳定大明内部的团结。
真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得不偿失。”
“确实。”普西偌也是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我们这当官的本事,还差得远。”
他这话倒是有几分自嘲。
不过众人闻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在场的,除了契?何力,余者众人几乎都可以说是泥腿子出身,哪怕是普西偌他们这些昔日的头人,呵呵,部族里也就几百人,还不如大唐一个坊正管的人多。
“那老夫亲自带兵去捉拿慕容戈?”契?何力说道,“他的藏身之处,密谍司那边是知晓的,虽然吴安不在,但密谍司的工作却是没有落下。”
“区区慕容戈,何须仆射亲自出马。”王玄策闻言笑道,“既然这是王青将军提出来的,不妨就让王青将军派人去将慕容戈抓回来就是,这个功劳,该是他的。”
契?何力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他自然明白王玄策的意思,王青是李承乾最开始的班底,也是李承乾嫡系中的嫡系,从李承乾南征之前,将拱卫王城的事宜交给他就不难看出来李承乾对其之信任。
这个时候,让王青派人去围剿慕容戈,无疑是最保险的,哪怕是出了什么岔子,李承乾那边也好交代。
也就是王青有拱卫王城之责,不然他亲自去更好。
“那暗中那人,还查不?”就在这时,伊原锡问道。
“查,为什么不查?”普西偌说道,“只是今后此事,全权交由密谍司去查,不管查出任何线索,统一交给殿下,而我们,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允许插手此事。
殿下以前说过,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打破的,只要我们内部没问题,旁人想要对我大明使些鬼蜮伎俩,怕也是无从施为!”
“对,此事,已经不适合我们参与了,平日里倒也无所谓,可如今正处关键时期,内里,一定不能出问题。”王玄策说道,“此番,只要拿下了慕容戈,那幕后之人,搞不好还会和蜀王等人勾连,这等事儿,密谍司去查最为合适。
我们,只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即可。
说起来,浇河军已经兵进大赵王廷了,大唐那边也派了权万纪过来,我们也要为这些事儿,早做安排才是。”
“是极。”普西偌说道,“如今大赵王廷那边的局势是愈发的紧张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忽视了德阳城那边。
真要说起来,我大明和大唐唯一交界的地方,便是德阳城,不得不防。”
“听说如今蜀王一系在洮河郡的杜楚客是杜荷的叔父,杜荷还待在德阳合适么?”伊原峰问道。
“这个无妨。”王玄策摆了摆手道,“当年大唐皇帝谋夺皇位的时候,长孙家两兄弟不也是在不同的阵营,大家族便是如此,习惯就好。”
“那德阳城那边?”伊原峰继续问道。
“这样,派征西军虎豹营驻守德阳城。”契?何力说道,“当年契?明便在那一带封锁过慕容顺的斥候,对于那一带还是很熟悉的,大唐真要是在大赵王廷的地界上失利,想不开从德阳城找回场子,契?明还是能顶住一段时间的。”
“兵力还是不够。”王玄策说道,“这样,让奚潼带领他麾下的浇河军一营,在草原六城策应,毕竟德阳若是破城,距日月山不过区区百里,得做万全的打算。”
他这般说,不过是为了制衡罢了。
真要说到日月山的安危,呵呵,浇河郡还有一支人数数万的罪骑营,也就是当初的仆从军,改名之后,他们自己称自己为罪骑。
而在德阳城,罪骑营业还有两支千人骑,日月山的安危,还是无虞的。
再说了,李承乾率兵南征,第一件要考虑的事儿,便是长乐的安危。
这一点儿,毋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