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长孙冲笑了笑,道:“我大明对于谁的态度都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虽然他没明说,但高履行几人当即就听懂了。
正当高履行又准备开口的时候,房遗爱等人推门就走了进来。
“好家伙,你这里怪热闹的啊?”看到长孙冲几人正在小酌,房遗爱看向李景仁、程处亮等人摇了摇头,说道,“走走走走,人家这是嫡长子会晤,咱们这些人不配。”
“房老二,这么多年了,你这张破嘴是一点儿不带变的啊?”萧锐有些无语地说道。
房遗爱也不介意,笑道:“瞧你这话说得,我这辈子就靠这张嘴了。”说话间,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还不满地嘀咕道,“不是,兄弟几个来了,不得重新上点儿菜?可别说兄弟小气,兄弟我可是提着我大明最好的酒来的。”
说着,就变魔术一般的将一坛子酒拿了出来,贱兮兮地说道,“这酒,我们这位长孙尚书都没,瞅见没,长公主特供!”
长孙冲一看到酒坛上那长公主特供几个字,也是摇了摇头,道:“你就作死吧,长乐的几坛子酒,都快被你偷完了,等她发现了,有你好日子过的。”
整个大明,敢偷长乐酒的,估计也就房遗爱了,不过这家伙倒是不惧,笑道:“怕什么,回去后大不了给她打几天工就是了。
她那个青天衙门抓壮丁的时候,我可是一次没躲过去。”
一听到是长乐的酒,萧锐也来了精神,当即笑道:“这酒得尝尝,早就听说了,大明最好的酒便是长公主特供,一直没机会尝一口,今天倒是要感谢我们房老二成人之美了。”
说着,他就吩咐人换了一桌酒菜。
一群人倒也是其乐融融,都是长安的顶级勋贵,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彼此之间还真没隔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房遗爱便大咧咧地说道:“听说最近崔家跳得蛮欢脱的?”
“我劝你最近老实点儿!”萧锐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当初阴家。”
当年阴家的事儿,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只是阴家有取死之道,也就没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罢了。
房遗爱却是笑了:“你这话说得,什么当初阴家?关我们什么事儿,不过崔家那些人最近这般折腾,你们就不管管?”
“管?我们拿什么管?人家千年的士族,底蕴比我萧家的命都长。”萧锐也是无奈地说道,说到这里,却又是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真要拾掇一下他们的话,还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路子?”
“嗯,什么路子?”说到这个,房遗爱等人都来了兴趣。
“杜楚客知道不?就是杜荷的叔父。”萧锐轻声笑道,“越王府的长史。”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愣了一下。
杜楚客他们当然知道啊,杜如晦的胞弟。
不过越王府和他们大明又没什么勾当,总不能让他们去对付这位吧?
见众人不解,萧锐笑道:“这位最近可是郁郁寡欢的,听闻他支持越王谋夺储君之位,但越王却是不以为意,好似还将他们训斥了一番。”
这事儿说起来就比较有意思了,历史上的杜楚客也的确是因为支持李泰夺嫡,最终被罢官的。
别看他和杜荷同出一门,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他们两支杜家扶持的可不是一个人。
当然,也只能说他们倒霉,扶持的两个人最终都失败了,谁也没想到,让最小的李治摘了桃子。
“你是想让我们去拉拢杜楚客?”程处亮有些疑惑地问道。
萧锐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道:“听闻他最近和郑旭等人走得极近。”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再不拉拢,那人家可就把人薅走了。
程处亮等人一时没有言语,都陷入了沉默。
的确,有杜荷这个关系,拉拢杜楚客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以前他们也有杜荷这个关系,杜楚客还是选择了越王府,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当然,这件事儿,他们都记在了心里。
等酒饱饭足之后,萧锐等人离去,长孙冲却是将使团中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这几日,大唐对我们近乎是步步紧逼,两国的磋商到现在也几乎是没有任何进展,再这么下去不行啊,别忘了,吾等此行的目的。”长孙冲见众人都到齐了,也就直言说道。
普勒勃勃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诸位也知道,我就是个凑数的,说实话,我应该是在武将行列里的,谁知道怎么就混到文官一系了?
不管怎么说,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招呼一声就是。”
他确实有些尴尬,明明一武将,突然就混到了文官一系,你让他找谁说理去?
“真要说起来,大唐拖着两国会谈对我们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无非就是耽误我们时间罢了。”一旁,王德全说道,“此番我们既然是展现大明实力,那既然大唐官方不愿意,我们何不走走民间的路子?”
“可崔家等人不是将长安商贾都笼络在了一起,禁止和我大明商铺合作么?”程处亮有些疑惑地说道。
王德全闻言,笑了笑:“哪儿有那么简单,他们笼络的也不过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那批人,但长安只有这么点儿商贾么?
不说西市那些胡商,就那些小商贾也不在少数吧?这些人他们是看不上的,自然也不会去笼络他们,我们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强强联合,做出点儿什么算不得多大的本事,但我们要是能让一个落魄的商贾扶摇直上,才真正让人刮目相看。
别忘了,这事儿,当年殿下可是做过的。”
长安商贾何其多?
士族能笼络的终究只是少数,当然,这也是他们看不起那些小门小户的原因。
不过他们忘了,当年就是在小门小户身上吃的亏。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就明白了。
“王侍郎可有推荐?”长孙冲当即问道。
“这些年下官倒是留意过几家。”王德全笑道,“如城南酿酒的许家、做绸缎的吴家、还有城东做杂货的冯家、以及城外烧窑的周家。
这些都是在长安城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老夫也派人调查过他们的底细,至少往上数十代人都没问题,跟各士家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如果我们能将他们扶持起来,决计会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听他这么说,众人倒是点了点头,还别说,的确是这个理。
“只是怎么做呢?”有人疑惑地问道。
房遗爱闻言,却是眼前一亮,笑嘻嘻地说道:“说别的我还真不知道,但如果说是做杂货的冯家,我还真有一个想法?”
“嗯,什么想法?”长孙冲问道。
“嘿嘿,以前我在殿下书房里见过一张图纸,是殿下筹备的一个大型杂货铺,当时看到那图纸的时候,我就震惊了,不敢相信天下竟还有如此商铺。”
“说正题……”众人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房遗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杂货铺里,包罗万物,殿下说,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杂货铺里都有!
我当时就问殿下,这什么杂货铺啥时候能修出来?
殿下当时就说,大明还不具备这个条件,他说这玩意儿至少也得几十万人口的大城才能支撑下来,不过一旦开业,这杂货铺就是个日进斗金的超级大杀器!
你们看,这不刚好修在长安城么?”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微微有些愣神。
光听,加之房遗爱描述得也就一般,着实听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既然他们那位殿下都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玩意儿很有搞头!
要知道,他们那位殿下的眼光,那是何其高?
“你又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了?”李景仁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叫什么话?殿下当时就问我要不要图纸,说是以后保我一个富家翁不在话下,你以为殿下像你那么小家子气?”房遗爱没好气地说道。
长孙冲没搭理他们之间的争吵,说道:“别说那么多,图纸在你这没?”
房遗爱闻言,耸了耸肩,一摊手,道:“我要那玩意儿作甚?当个富家翁可不是我的追求!”
“那你说个屁!”李景仁又补了一刀。
眼见这两个没正形的又要开始了,长孙冲说道:“程老二,你派人快马回日月山找殿下拿图纸,李老二和房老二在东城找铺面,王侍郎约一下那冯家人,说起来,我大明之名,是有些日子没在长安闪光了。”
既然是李承乾的方案,长孙冲不怀疑,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既然来都来了,不做点儿成绩出来,那岂不是白来了?
“那我们工部和将作监来的那些人咋办?”普勒勃勃问道。
说到这个,长孙冲突然笑道:“既然大唐想把我们晾着,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王侍郎,长明商号还能调集多少钱粮?”
“现调的话,四十来万贯,如果给点儿时间筹措一二,再调集四十来万贯也不是问题。”王德全笑道。
长孙冲等人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他们也没想到长明商号在长安居然家底都这么丰厚?不过闻言,长孙冲看向普勒勃勃也是笑道:“你的任务可就艰巨了。”
“只管安排就是。”普勒勃勃闻言,也是有些紧张,都说艰巨了,肯定不轻松啊!
长孙冲却是笑道:“花钱,只管花,从明天开始,在长安以及长安城外,大肆花钱,收购工坊啊,买原材料啊,就一个字,花!价格只要不太离谱,价都不用讲!记住,咱有钱,不在乎那点儿。”
“我草,这活是挺艰巨的!”房遗爱闻言,眼睛都亮了,急忙说道,“要不我去给普勒勃勃帮忙吧?我怕他不会花啊!”
这活多舒服啊,出去得多能装逼,他是真的心动了。
普勒勃勃没好气地说道:“别的我不会,花钱我还不会?你看不起谁啊你?”
长孙冲也是无语,急忙说道:“你那边的事儿也重要,毕竟东城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铺面,不搬出你们家里的那几位,别人会卖?
当然,买铺面的时候,你也可以豪气一些,价格只要合适,只管大手一挥就是。
其实走到现在,我大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这话虽然装逼,但无疑也是事实。
如今的大明,虽然还是铜本位,但纸钞在大明已经是大行其道了。
只要自身经济不崩塌,大明还真不怎么缺钱。
不过这也是以大明自身的商业环境做支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