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刚刚一直扣在她腰处的手也卸了力,师清浅的心好似被钝刀轻轻割开了一道口子。但还不等师清浅亲眼见着心头那道血渍渗出,脸上的温热叫她瞬间收回了乱飞的思绪。阿翎试探着松开扣在师清浅背后的手,见这人没有要走的模样,这才放心地收回了一只手。她伸出手,纤细指节贴上了师清浅的脸。在师清浅颤动不已的目光下,阿翎用指背蹭她的脸。她好似更瘦了一些。从瘦削的脸颊慢慢蹭到了眼角那颗妖艳的红痣上,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指节翻转,温热的指腹轻轻贴上了师清浅布满暗红血纹的眼角。“收不回去了么?”阿翎感受指腹下的不平整,心也跟着一顿一顿的。师清浅从刚刚起就想躲开阿翎的手,但身体却不听她的,她任由阿翎的触抚,被贴过的地方一阵阵惊心的烫起。如今若是阿翎偏一偏目光,怕是就能瞧见师清浅的耳朵尖也红得发烫。她不知道阿翎这般问是为何,但想来也知道她现下的模样一定吓人的很,但如今她确实也无法隐了这红纹。“嗯。”师清浅的语气听不出对此事有多余的情绪,但阿翎却是一阵心疼。“会疼吗?”这是阿翎最担心的事。师清浅心漏了一拍,阿翎第一次这般温柔同她说话,还问她疼不疼。那个‘不’字刚的嘴边,瞧见阿翎此时此刻只映着她一人身影的眸子,那眼里满满的关心叫她话到嘴边转了个音。“嗯。”阿翎心道果然如此,堕魔哪有舒服的,师清浅就算因着体质特殊呼吸顺畅,想来也有旁人不知道的痛楚。听她说会疼,她现在瞧着师清浅那眼角的红纹,她的眼角也隐隐有些疼。“阳夏药师能有法子吗?”她记得从前她见过阳夏药师,将这眼角的红纹给褪去。而且刚刚,幽光亮起时,她快速瞧了眼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宁荫药庐的密室,当初也是在这间密室里,她见着阳夏药师救治师清浅。“很丑?”师清浅没有回答阿翎的问题,转而有些犹豫问道。是不是她现下的模样太丑了,阿翎才如此在意。阿翎摇头:“不丑。”若不是师清浅说会疼,她其实觉得这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瞧着有一种很令人心惊的美。再说了,丑东西她见得多了,阿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丑也没事,我就喜欢丑东西。”这一声轻笑和这略带调侃的语气,叫刚刚这幽暗环境里的一点忧伤情绪迅速褪去,师清浅自然也是听明白了她这话语里的意思。关于这事,她正好也很疑惑:“你怎么知道的?”阿翎故作不懂师清浅问的是什么,挑了挑眉笑着回道:“知道什么?”师清浅低头瞧着怀里的人,她一只手还贴在她的脸上,问这话时还轻快地敲了敲。她明知道阿翎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瞧见她眼里亮晶晶的笑意,她也只得装着不知道她在装糊涂。“知道我就是.......”剩下的两个字,她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阿翎笑够了也不为难她了:“在邳灵云谷里头瞧见的。”师清浅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完全的没猜到,也就只有在邳灵云谷里头她元婴再次受了伤,想来是她昏迷的时候元婴又变成了那模样。“你救了我。”师清浅语气认真,望向阿翎的神色也更为的温柔。这副赤诚模样倒叫阿翎不好在嬉闹,她收回了手,重新十指相扣回师清浅的背后,继续提防这人一声不吭就会跑。“嗯,要不要以身相许?”阿翎两眼亮晶晶的。师清浅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明明那么近,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传来的温度也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但若不是梦,她怎么会听见这许多的梦话。阿翎竟然问她要不要以身相许。“我是个魔。”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自师清浅的唇角溢出,下一句‘你是修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声叹息的尾音就成了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师清浅再也说不出哪怕半个字。阿翎在听到了那一声委屈巴巴的‘我是个魔’后,心里的情感就一点也压抑不住了,这几个字就像填充火器的弹药,只要一星半点火花就会轰然爆炸。是魔又怎么样,上一世她不也是个魔,还不是绑了已经是化神境的师清浅。这一次,换成师清浅是魔,她也一样绑的了。阿翎带着些她自己也压抑不住的气恼,一往无前,撬开了那有些微凉,还僵硬到忘了松开的唇。等那唇热了也软了,阿翎那压抑不住的情绪才像是找到了出口。说起来,她们这总是走不到一条道上的身份,就跟她们永远抹不掉的换位人生一样。或许,都是她们异于常人的地方,她们才是彼此唯一,是完全没有可替代性的存在。她们顶着彼此的身份过了十数年,她替师清浅躲追杀,师清浅替她在霍家受磋磨。上一世她因着师清浅堕魔,这一世师清浅为救她堕魔。她们合该在一起。道不同又怎么样,是魔又怎么样,她喜欢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