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旁的人,竟然是霍振。这是?师清浅绕过身前的小姑娘,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终于想起来刚刚的熟悉感了。这竟是幼时的她,刚刚瞧见的啼哭不止的婴儿、从绣楼跳下的稚童,眼前这被测出精粹仙体的小姑娘都是她。她是回到了过去,还是梦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浮光掠影,师清浅瞧着她在一日日的长大,从前这些事她长大后从没有想起过,如今瞧着也好似在看个旁人,她的心底并没有多少波澜。哪怕是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一个人被关在那闭塞拥挤的绣楼,后又被扔进了偏僻破落院子,最后因着测出了精粹仙体而有了个不错的院子还去了鸿渐学府,她好似都没有什么悲欢喜乐。直到她瞧见了阿翎,她回到了霍家,在知道了真相后,赤红着双眼要霍振杀了金丝柳。师清浅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生生嵌进了掌心里,却像不知疼痛一般,抠着已经血肉模糊的掌心。她很想让她停下来,很想掰开她的手,但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到她的手。师清浅又试着想要附身到一旁只冷眼旁观的她自己身上。通通都失败了。她只能看着阿翎绝望痛苦,看着‘她自己’冷漠无言。师清浅从不知道,在另一个角度瞧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可恶。阿翎已经崩溃在了她的面前,金丝柳哭成泪人,霍振气愤、林念郦震惊,只有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好似事不关己般的脱离一切情绪外。但师清浅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其实也难过。师清浅看着‘自己’从知道真相后就在袖子里捏紧的拳头,她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不敢在乎。师清浅叹息一声,她是人又不是块石头,是人都有情绪,都有喜怒哀乐,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不敢有。如果有人类正常的情绪,她要怎么一个人熬过在绣楼里漫长的日日夜夜,要怎么在偏院里听旁人一遍遍说着她的出生给霍家造成多大麻烦。又要怎么看待因着她的天赋卓越就变了一副面孔的、她以为的‘家人’。师清浅其实还记得在知道霍振和林念郦不是她父母时的庆幸,这样她真的就可以对他们没有‘情绪’。她只是没想到,她的‘父母’或许更糟糕,霍振至少没想着杀了她,只想着她自生自灭。但金丝柳却告诉她,她的父亲要杀了她。师清浅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类似于知道也就知道了。她并不喜欢金丝柳每次见着她,就要她去替她娘亲报仇。她更是厌烦阿翎自此以后的针对。但每次师清浅想着要不要给这人一点教训,让她别再看不清情况胡乱攀咬,但每每这时候她就会想起她那抠烂了的手心,血肉模糊的。算了,师清浅当时想的就是算了,等还清了霍家花在她身上的灵石,她要去内门,日后也就见不着了。师清浅看着四周画面不停的变换,看着阿翎对她的恨意越来越甚,看着她没脑子地挖了个坑就想埋了她,又看着她挖坑害了自己。看到这,师清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她的过去,至少从这一刻开始,事情不一样了。没有了开妖山的事,也没有了后续阿翎受伤的事,阿翎甚至也没有筑基没有结丹。师清浅看着画面里的,阿翎四处打工的情景。为了一块灵石,她竟然能在打铁铺拉上一晚上的风箱;也能为了一块灵石,代替在豆腐铺里磨了一天豆子的驴。如此艰难情况下,这傻子竟然还将赚了的灵石,悄悄送去了些给她曾经喊打喊杀的金丝柳。她看着她因着买到了炼器材料而开心,又看着她一次次的失败练不出个什么东西。她看见了临进奇鹤山前,金丝柳找上了‘她’,希望她能在走前劝说霍振日后对阿翎好些。“这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阿翎也不能吃这么多苦,求求小主子去同霍老爷说一声,阿翎其实可乖了,只要相处久了他就会发现阿翎有多好。”“现下他们就是互相还不了解,阿翎又是个脾气倔的,其实只要霍老爷霍夫人对阿翎好一点,阿翎那心软的,一定会加倍对他们好的。”“你看,这是我在床铺里发现的灵石,一定是她给我送来的,我还发现了她在好些地方做苦力,这孩子从小跟着我东奔西跑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了霍家......”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哭得师清浅一阵厌烦,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在她心里大约是觉得她在霍家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师清浅等人走后,去了金丝柳提起的地方,正好瞧见了从井里爬出来的人,一身的泥泞,若不是那双永远亮得惊人的眸子能叫师清浅认出她,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是日常里那处处同她作对的人。闲注傅“东家你瞧瞧,这坑我可挖了足足一丈半深,你可是答应了一丈五块灵石,这里你怎么也得给我七块灵石吧。”阿翎自打知道有这挖坑能赚钱的事,这因着给师清浅挖坑练出来的技术可是派上了用场了。被喊话的男子,检查了一番,脸上笑得满意:“你这姑娘干活倒是实诚,行,七块灵石你收好。”阿翎笑着伸手去接,却发现满手的泥泞,她想往身上擦却发现衣裙上也没一处干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