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背着师清浅在爬山的时候, 阿翎就想到了她刚重生回来, 刑宴敕那垃圾玩意拿她当借口教训师清浅那事。她原是去开妖山看戏的, 当时瞧见了师清浅被刑宴敕教训了,心里那个畅快,要不是为着不惹上麻烦,当时她是真不想管师清浅。结果没想到,一管管出个大亏来。想到后面那些事, 师清浅的诬陷,霍振的教训, 阿翎都有种好似发生不久,但却特别遥远的感觉。主要还是因着师清浅,如今同那时候差别太大了。其实阿翎也知道,师清浅那时候想来是希望她受一些小小的教训,以后别再招惹她。结果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阿翎还记得自己当时被打断了腿往街上爬时的心情,当时的她拼命跟自己说,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绝对不能死,要活得好好的,要看着他们这些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阿翎用力闭了闭眼,想到当初的情景现下都有些难受,为曾经渺小又可怜的自己难过。她扭头看向一侧的酆源骨杖,这东西还是当初断腿了去城东医馆买的,为的就是不需要旁人帮助,她也能站的起来。阿翎还记得,那次后,她在心里无数次发誓,以后也要叫师清浅试试这种痛苦。她也告诫自己以后就算是师清浅死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再心软了。看着那静静躺着的酆源骨杖,阿翎一声唏嘘,当初留着这东西就是要告诫自己吃过的亏、受过的伤,现下倒是好,阿翎骤然笑了开来。被打脸了。阿翎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向另一侧。看着一旁平躺着的人,阿翎眉心蹙了蹙,直接动手将人的脑袋转了过来对着她。随着她的动作,师清浅额前一缕碎发往下滑落遮住了一些面庞。阿翎伸手将那缕头发轻轻掖回师清浅耳后。滚烫的手指触碰到她有些微凉的耳垂时,阿翎感觉到热得发痒的手指被冰的有些舒服。她轻轻的,捏上了师清浅的耳垂,指腹间传来的清凉叫阿翎的心也舒坦了些。“我可是因着背你才热成这样,你给我清凉一下,也是应该。”阿翎笑着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一手一只,好似觉得很好玩一般,轻轻捏起了师清浅的耳垂。她的耳垂同阿翎的大不相同,很窄很薄,就和她的人一样,瞧着就有些清冷。阿翎松开了被她捏得有些泛红的耳垂,从前她在人界听说过,耳垂薄的人大多薄情。不光如此,还有说嘴唇薄的人也无情的很。阿翎的手渐渐往下,点了点师清浅淡淡樱色的薄唇,这人倒是好,两样全占了。这要是从前,阿翎定是要说一声,果然这些面相之说是有些道理的。但现在,她看着脸色还很苍白,昏迷中都蹙着眉的师清浅,她觉得这说法也不尽然。至少师清浅不是个无情的,她的目光往下,瞧见师清浅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若是无情的人怎么会为了救她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这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皎皎如月的清冷仙子模样。阿翎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师清浅的眉心,想要将她蹙起的眉心捋平,试了几回都不成功。也不知她这昏迷中是想到了什么,也可能是身上的痛楚叫她难以忍受。阿翎手心轻轻贴着师清浅的脸颊,微微凑上了前,离得更近了一些。近到能感受到师清浅微弱的呼吸。阿翎望着师清浅紧闭的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睫毛竟然这般的纤长,闭着眼的时候眼下投下了一片暗影。她也才发现师清浅的鼻子有一道很好看的弧度。捂热了师清浅脸颊后,阿翎轻轻收拢了手心,推着师清浅的脸颊往中间的鼻子处挤了挤。这在常人做起来多少有些滑稽可笑的表情,放在师清浅脸上竟还是如此的好看。阿翎看着那被她挤得有些嘟起的唇,心下猛地顿了一拍,她赶忙松开了手,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一时间这目光放哪儿都觉得烫得慌,阿翎四处找着能聚焦的地方,最后落在了师清浅眼角的红痣上,她一手摁了上去:“哈哈,这痣不错,不大不小的,不高不低的,哈哈。”她用力地干笑着,胡乱地说着些她自己听听都不着边际的话,明明想要想要缓解此刻的尴尬,心头却更尴尬了。而且明明师清浅都还在昏迷,她却还是不敢去瞧她了。四周也奇迹般的完全没了声响,风声没了,树叶沙沙声也没了,连那谷底幽幽的哭嚎声都在此刻完全被噤了声一样。阿翎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里,听到了一阵阵‘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比人界端午赛龙舟的鼓点还要激昂、还要叫人难以忽视。怎么回事?阿翎用力捂住了胸口,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还那么汹涌,就好像下一刻那激烈的心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阿翎直挺挺坐起了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气。这感觉太奇怪了,阿翎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心悸的感觉,却不是因着害怕,隐隐的有一种情绪要借着这股异动破土而出。她扭身看向一点没有要苏醒迹象的师清浅,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没瞧见刚刚她的失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