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们拢共说的话两只手都能数完,一般都是节日庆典霍家宴请宾客的时候,林念郦同几个孩子说的场面话,并不单是说给她的。阿翎印象里,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神情举止端着一股劲,瞧人总是喜欢微抬着下巴从上往下打量人。这还是她第一回见着林念郦这般狼狈,跪在地上,衣衫皱乱,脸上还挂着泪珠,鼻头红红的,一边输真气一边呼喊霍振的名字。从来都知道他们感情好,如今倒是更清楚了些。她上一回受伤,林念郦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一次都没来瞧过自己,想来也不可能为自己掉过一滴泪。还真是有些羡慕霍振,就连他这种垃圾,也有个真心爱他,会为了他着急为了他哭的人。怎么好像,就只有她没有。阿翎心想,她做人得多失败。在阿翎发愣的时候,林念郦不惜代价不断给霍振输真气,终于,霍振紧闭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阿翎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看到霍振醒了,提着的心落了地。林念郦见着人醒了,顾不得擦擦手上的血污,扶着人将人半搂着坐了起来。“夫君,你怎么样,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了这样?”林念郦问着这话,眼神还往师清浅身上瞟了眼,这里有能力伤了霍振的也就只有师清浅。她虽然不知道如今师清浅是个什么修为,也从来没关心过,但当初曾老给她测出的是精粹仙体,想来是个不简单的。林念郦想到这,汇聚了真气于手心,浑身戒备了起来,她早在知道师清浅不是霍家孩子后就劝霍振将人赶着。且那时候师清浅改了姓自己就打算走,偏夫君不听,用从前花费甚多,暗示师清浅还清了再走。这不就是养狼为患么,他们在师清浅小的时候将她关在绣楼不闻不问,虽说五岁的时候就将人放了出来,但难保师清浅还记不记得五岁前的事情。不过她也知道,夫君是为着长生好,自从师清浅十岁测出了精粹仙体,巴巴地送上天材地宝,希望她日后提携些弟弟。原本都没错,错的是那该死的金丝柳,竟敢偷换孩子到霍家头上。她当时就杀了那狗东西,夫君却拦着她,说那金丝柳对于师清浅是有恩的,他们放过金丝柳也是给师清浅一个面子,这样日后她就算同霍家没有血缘关系,也能记着霍家的恩。如今看来,这竟是个完全记仇不记恩的人了!也是,真假千金的事一出,那师清浅当时就改了姓,显然就不是个心里头对霍家感恩的,这次下这么毒的狠手,怕是心中早有怨恨!霍振捂着脖子,好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咳顺了气,惨白着一张脸死死盯着阿翎。“小畜生...咳咳...你竟敢弑父?!”阿翎见霍振还能有力气骂人,后悔没多抽几鞭,浑身的尖刺竖起,说话也恢复了往常里的戾气。“鬼同我说话呢啊?你都没死我算哪门子弑父?!”霍振被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阿翎慌张地往后退,这挨的太近了,她可不想被溅上一身的血。可刚往后跳退了一步,就撞到了一个冰凉的身子。阿翎没好气地回头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的师清浅:“院子那么大是没你爱站的地方吗,非要杵在这里当柱子?!”“小心!”师清浅一直盯着前头的林念郦,刚才她就看见了她的手心里蓄起了点点幽光。等瞧见她放出了招式,师清浅抱住阿翎闪到了一边,躲过了她的偷袭。阿翎惊讶地回头望着从地上缓缓站起的林念郦。她一脸怒气,抬起双手合十又缓缓打开,一簇蓝色火焰从她手心燃起。“没想到,是你这逆子,竟敢如此重伤你父亲!”林念郦原本还以为是师清浅这白眼狼,倒是没想到伤人的是她最瞧不上的野丫头,胆敢以下犯上,今日若是不教训,怕是以后连她都敢杀。阿翎看着她手里幽幽泛起的蓝光,那点点光亮就像是大石重落至心,惊起轩然大波。这倒是林念郦第一次冲她生气,向她发难,却没想到是为了霍振。阿翎都有些嫉妒了。“黛龙晴蝶尾,替我好好教训这目无尊上忤逆不孝的逆子!”林念郦双手展开,随着话音落地,漫天黛色蝴蝶,蒲扇着如金鱼般绚烂的尾巴朝着阿翎飞涌过去。那泛着蓝光的蝶尾就像旋转的锋利刀片,经过院中句句树时,直接从中切开了比腿粗的树干,铁翅嗡嗡,吹起树屑,粉碎了掉落的句句果,赤红的果汁如同血雾在空中四散开来。阿翎自嘲一声,这两夫妻最大的杀招倒是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她正要召唤小流离,却发现小流离不等她的吩咐自己就冲了上去,一鞭子扫过一片,最后干脆迅速飞转形成一个圆形的收割机,将那成堆的黛龙晴蝶尾纷纷扫落在地。阿翎震惊,她的小流离这么强的吗?“啊,我的蝶!”林念郦望着满地的黛龙晴蝶尾,一声哀嚎哭倒在地,小心拾起被小流离卷起的风吹到脚边的那几只黛龙晴蝶尾,一副西子捧心状。阿翎蓦地笑出了声。她这一声突兀的笑声引得院子里的几人齐齐看向了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