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简清没有要移开手的意思，她好像已经预判到墨忘嘴巴里说不出她想要听，她爱听的话，所以宁愿不听，宁愿没有回应。仅有的光源是温和的月光，她们能看到彼此的大致轮廓，却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黑夜给她们戴上了天然的面具。ldquo在发现你就是父亲母亲收留的孩子时，我想过要报复你，让你尝尝被抛弃是什么滋味。rdquo简清原本打算和她谈关于牛奶，关于童年，关于虐待的事情。是黑暗蛊惑了她的心，心也抓住了这个难遇的机会。空着的手抚了抚她的眼角。发烧后经常通红的眼眶在简清的脑海里挥散不去，她不想让墨忘又一次，安静地掉眼泪。ldquo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能那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helliphelliprdquo简清呢喃着，指腹抚摸的位置摸不到湿润，自己反倒先红了眼眶，是了，她在黑暗中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她糊涂了。被丢掉的是她，选择舍弃的是墨忘啊，她怎么会因为丢掉一个累赘，摆脱一个麻烦，伤心难过呢。墨忘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手背上，她与她近到能感受她生命一下一下的悦动，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远，远到她脱掉高跟鞋，奔跑追逐，依然也追不上她离开的脚步。像两年前那样。ldquo明明我们前一天晚上还在视频，你还和我许诺，等我修养一段时间，能离开病房了，你就来看我，带我去动物园，带我去看电影。rdquoldquo异地的问题我们明明好好地讨论过，我很努力地照顾你的情绪，你也很努力地照顾我的，我们一直在为维护我们这段感情付出努力。rdquo深夜始终保持接通的每一个电话、第二天醒来后发热又或者已经电量不足关机的手机、每天一束，一个星期下来堆满一个桌子的花束、起床的早安，睡前的晚安、空闲时一条条回复下去的微信helliphellip点点滴滴，都是她们为彼此的努力。她时常恍惚，那些点滴的努力难道没有厚度吗，一场舞台意外，一次住院，一个工作，轻而易举就将它挫骨扬灰。ldquo你说，你忙完工作就来看我，后面说你工作太多晚点来看过，我等了你两天，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你在电话那端，又和我说helliphellip你的工作太重要了，你没办法抽开身，不来看我了helliphelliprdquo视线被水雾遮住，简清看墨忘看得不真切。ldquo我在医院，一动不能动，晚上的时候我经常被疼醒，我发信息给你，我说，我说我好疼helliphellip墨忘，为什么连一句安慰都不能施舍给我？rdquo她哽咽着，手也在颤抖，却始终不曾移开捂住墨忘嘴巴的手，她不想听墨忘又一句对不起。ldquo我很好哄的，只要你给我一个甜头，我会乖乖跟你走的，你知道我的，我一直很听你的话。rdquo简清声音里的颤抖怎么也藏不住。她平息了很久，才继续说，ldquo我相信我的感觉，墨忘，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吧？rdquo多也好少也好，亲吻的时候，墨忘总归是回应她的，也和她一样沉溺唇齿交融。ldquo对的。rdquo她问完，又自顾自地答。ldquo以前的事，我们不去计较了。rdquoldquo我想，命运让我们重逢，不是为了报复来，遗憾去。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吗？rdquoldquo我们重新来过，行不行？rdquo她轻颤着，终于移开了手。她害怕又期待着答案，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绑上刑场的犯人，是死是活全凭判官的一纸命令，墨忘是审判她的人。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始终沉默。寂静无声，月光也好似黯淡了几分，她沉默到简清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手拿开。很久很久，她才开口，她说过去之所以是过去，是因为要放下，放下了未来才会来，抓着旧物不放，如何能够拥有新的，更好更漂亮的。ldquo我不想绊住你。rdquo她说，顿了一下，ldquohelliphellip也不想，你阻碍我。rdquo每次她这样说，简清总会暴怒，她以为还会是一样的结果，意外地，冗长的沉默后，她竟是说，ldquo我可以考虑。rdquoldquo前提，你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rdquo简清拭去眼角的泪水，同她交换条件。墨忘怔住，ldquohelliphellip什么问题？rdquoldquo你先答应我。rdquo简清吸了吸鼻子，声音是浓重的鼻音。墨忘翻了个身，简清朦胧地捕捉到她疑似揉了揉眼睛的动作，ldquo你困了？rdquoldquo嗯。rdquo墨忘点头。ldquo困了坐起来，我们坐起来聊。rdquo简清很执着。墨忘再一次错愕，她伤害了简清，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的心都疼得快要滴血，何况刀尖没入心脏的简清，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这般helliphellip她不懂。ldquo你高烧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些事情。rdquo简清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疑点重重的事情上，ldquo关于你的小时候。rdquo墨忘愣住。ldquo墨忘，所有的问题我可以精简为最主要的一个mdashmdash管家、父亲、母亲，是不是在你小时候虐待你？亦或helliphellip这份虐待，持续到现在。rdquoldquo你在说什么？rdquo墨忘大惊失色，反手捂住她的嘴巴，ldquo没有人虐待我，他们都对我挺好的，简清，你从谁那里听说我被虐待？rdquoldquo是你说的。rdquo简清说。ldquo不可能。rdquo墨忘斩钉截铁，ldquo是我说了什么胡话让你误会了吧，你可以告诉我吗，你是听到什么内容然后觉得我被虐待的？rdquo简清陈述完，只听见身前那人说完全是误会，ldquo我小时候很调皮的，身体不好容易感冒发烧都经常要去游泳池那边玩，管家担心我经常呵斥我，所以helliphellip我才会怕管家。rdquoldquo至于不给喝奶，这事是真的太离谱了。rdquo墨忘言之凿凿，ldquo那时是因为我经常要把奶瓶砸坏，当时可能正要去幼儿园，还是先报名在准备入学helliphellip忘记了，反正管家的严厉是为了我，想掰正我的坏习惯，到了幼儿园才有小朋友和我玩。rdquoldquo地下三层，其实helliphellip其实是猫住的地方。曾经我在雨天的马路边捡到一只奶牛猫，母亲她那时候身体弱，对猫毛严重过敏，所以我捡回去的猫只能住去地下室，管家专门布置成了猫窝，有高到顶住天花板的猫爬架。rdquo一切似乎都合理，一切又似乎都很不合理。简清固执，ldquo没有亲眼所见，我不信。rdquo墨忘以为她是不信猫爬架，没有亲眼所见不信，ldquo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现在立刻回去林宅，去亲自见一见。rdquoldquo有回去的功夫，一切都被准备好了。rdquo简清吐槽，她不怀疑管家的能力，因为相信，所以才对他心生芥蒂，直觉告诉他要远离。ldquo对了。rdquo简清想到一件事，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抓住墨忘的左手，轻轻拉起袖子，ldquo你的烫伤有没有好一些？rdquo通红变成粉红，至少看着比之前像样。ldquo好多了，不用上药，过两天它就长好了。rdquoldquo不可以，要按时擦药。rdquoldquohelliphellip好。rdquoldquo睡觉吧。rdquo简清关掉手电筒，躺下说。ldquo嗯。rdquo悠悠深夜，缅因跑到床上，躺在她们正中间四仰八叉睡觉，呼噜声比昨天还要大，墨忘摸着它，心想肯定是回家后巡视太久，累着了。中间多只猫，她和墨忘的距离又远了一点。简清深深叹气。ldquo墨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很高兴，你是在呵护里长大。rdquo可如果不是helliphellip墨忘醒来到现在，她与她寸步不离，管家没有和墨忘独处的时候，他们是如何串通好欺瞒她，难道，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早在她来医院，见到墨忘之前。寒意从脊背爬到心口，简清眉头皱成一团。好可怕。第32章 有时候大人比小孩更让人不放心【第三十二章】强制休假, 墨忘一直睡到十点钟才醒来，还没睁眼就闻到一股鱼腥味，还有什么拍打在水面上, 啪嗒啪嗒的声音。她揉着眼睛下床，到楼梯边往下望。一个白色的大桶赫然立在客厅中央，桶里是两条活生生的大鱼，看那样子恐怕比她的手臂还要粗，缅因后脚蹬在桌子边沿, 两只爪子扒着水桶, 猫脑壳透着一股由衷的专注。墨忘瞳孔微缩。ldquo简清。rdquo她正好从洗漱间出来，手里拿着纸巾在擦手背的水迹, ldquo你醒啦, 醒了快去洗漱, 然后吃饭吃药, 你的药是一天要吃三次的。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