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昏聩,连这种市井小民亦如此是非不分,着实令他心寒!
阿娘、妹妹无辜惨死,窝囊爹不讨公道,还隐瞒消息。
原指望着让外祖家出面,却不想阿舅被人草菅性命,不知外祖两人在何处?
越想越觉得人生灰暗,世间处处不公!
苏辰彦默默吃着饼,他亦彷徨迷茫。
阿娘、妹妹惨死,他也想讨回公道,可是想了半天,不知该找谁讨公道,怪谁都怪不着!
外祖家也落难,他感觉自己掉进一滩烂泥,越挣扎越是一身泥。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方向。
“两位郎君,行行好!给点儿吃的!”一个满身酸臭的乞丐走到哥俩跟前。
伸过一只黑乎乎的破碗,黑黢黢的手,指甲里全是黑泥。
苏时彦被酸臭气熏得后仰,捂着鼻子,将手里的半个胡饼扔碗里,“快走、快走!”
“老人家,这里还有一个!”苏辰彦将食篮里剩的胡饼也给了。
“谢谢郎君,愿两位郎君长命百岁!”乞丐不停躬身道谢。
苏时彦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喂,等等,你是哪里人?”
“回郎君,小老儿秦家村人。”乞丐战战兢兢道。
“你可认识秦方城?”苏时彦噌地起身,紧紧盯着乞丐。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不知多少天没洗过,脸上脏污的看不出模样,只剩两只眼睛在转。
“?”乞丐惊讶抬起头,打量着眼前少年,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眼熟,“小老儿便是。”
“啊呀!”苏时彦惊呼,一把拉住外祖,“你可知我是谁?”
秦方城迟疑道:“时、时彦?”
“外祖,是我,是我!呜呜…”苏时彦激动道,“外祖,可算寻到你了!”
正愁上哪里寻人,竟在这里巧遇。
秦方城却没意料中的激动,而是急忙拉着哥俩往外走。
“你们不是流放岭南了吗?怎跑到这里来?”到了无人处,秦方城低声道。
流犯居然敢跑这么远,抓住不杀头才怪!
“放心,外祖,我阿耶他们已经赦免!如今我阿耶是工部员外郎!我们是官身!”苏时彦扬眉吐气道。
“果真?”秦方城不信,流放岭南,又不是公派旅游。
“外祖请看我们的过所!”苏时彦拿出身份证明。
秦方城不识字,但认得官府大印,“果真赦免?你阿耶当上员外郎啦?”
“嗯嗯!外祖,跟我们回长安,再也不用受苦!”苏时彦搀扶着秦方城道。
“外祖,外祖母呢?”苏辰彦就见外祖孤身一人。
“在城外的窝棚里!已两日没进食了!”秦方城叹息。
“等一下!”苏辰彦跑回食肆,买了几个蒸饼。
来到城外偏僻处,四处漏风的窝棚里躺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
半天没呼吸,彷佛没气了般。
“宝儿他娘,快醒醒,咱外孙来接咱了!”秦方城摇了摇老妇人。
“外祖母、外祖母!”哥俩看着气息奄奄的老妇人,心中酸涩。
许久老妇人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我这是要死了吗?怎么见到时彦、辰彦?”
“祖母,是我们!快,吃点儿东西!”苏辰彦拿出温热的蒸饼。
“老天这是可怜我老婆子,死前还能见到吃食!真香啊!”老妇人两眼直直,自言自语。喜欢贞观开荒人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