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想到，到头来卡乐竟然只伤了这么点。 那一千个致命午夜里，他无数次和使用画戟的雷鸣打过。所以他很清楚惯用长兵器的人对战时是何姿态。 他打不过卡乐。 东尽不会借口他自己也不擅长匕首来掩饰这场失败。 东尽原以为那种全凭本能却依旧强得让人绝望的嚣张感，只在雷鸣这样的疯子身上存在。但今日这第一场试炼的npc，却无声地告诉了他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像那一千个午夜里一样。 卡乐注意到了东尽的变化。然而大抵是上位者固有的傲慢，又或者是觉得结局已定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所以祂非但没有趁机主动攻击，反而抬起头注视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道： 在今夜之前，我很少开窗，也从来没踏足过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我就是起了兴致。所以我开了窗，上了天台，所以我见到了你。 我很好奇，如果今夜你就此死去，明月会坠入凡间吗? 不是我一出现，月亮就出现。而是因为拥有月亮的神明正注视着我，所以月亮才会无数次地现身。 卡乐像是被这个话题撩起了谈兴，只听祂意味不明地追问了一句：你所在的宇宙里，真有神明存在吗? 这世上当然存在神明。 而他短短两句话落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只有东尽能听见的、极低的嗤笑。 嗤笑过后，雷鸣不理会解说专用直播间里一连串问号，直接起身离开了解说席。 今夜天台发生的事，雷鸣一清二楚。 因为凯作为最高宇宙的狂欢之神，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找乐子，封印记忆换上张普通的脸进入神选试炼场里，对那家伙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非要形容的话，今夜的凯就像是发情期的野兽。 真是可惜。要是当初自己和他抢戏剧神格的时候，这家伙也散漫成这样，他的坟头草早就十丈高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出来碍眼。 他真的受够了那个狂妄的疯子。 东尽，念出我的名字。 那的确是雷鸣在和他对话。 念出它。 认识近万年，雷鸣比谁都清楚凯的性格。 哪怕雷鸣从来不信爱这种玩意儿，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如果最高宇宙里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所谓的一眼动心，那么最初定义这个概念、并且实践这个概念的人一定是凯。 而此刻的东尽，已经近乎于凯所追求的那个瞬间。 他耗费了上千个午夜，用尽了全部身家，好不容易在现实里找到了东尽的踪迹，可不是为了让凯来截胡的。 在神选仪式结束前，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