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上,临近十二点,喧闹的白骨们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等待通道开启。 他们跟在陶荇身后,看那岩壁缓缓透明,苔藓消失,石块消失,露出一个洞口。 他们只探头看着,目送他。 台阶之上,是那时掉落的洞,一个长长的阶梯自上而下,仿佛天阶一般垂落。 “是啊,平时没有阶梯,我也上不来,这个位置是漏水点。”鹤林牵着他手,一直到阶梯最高处。 月光落到两人的肩,陶荇回头:“你下去吧,下个月我一定准时来,对了,下个月还是这个日期吗,不会赶上下雨天吧?” “好,那……我走了?” 陶荇抬眼:“什么?” “啊?”陶荇笑了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好,我走啦。” 落脚站稳,立刻回头看。 夜半的陵园,荒无人烟,只有薄雾四起,风声如鬼泣。 墓地白骨(6) 他从兜里掏出个葡萄, 这是今天临走时悄悄拿的,漆黑陵园看不清什么,但能感觉到, 掌心一点灼热, 葡萄化为了粉末,如燃烧的黄纸般,一吹,就散落无踪。 试验完,他就近靠坐在坟边。 现在太黑,又没灯,他要等天亮看一看墓碑上的名字。 是可以先回家,天亮再过来, 可是,原主家里貌似一堆事儿, 谁知道回去后多久能处理完。 鹤林走下阶梯, 月光已散,通道关闭。 小才疑惑:“回不去会怎样?” 小才似懂非懂:“可是,我听到小狗叫了,我想去看看,鹤先生,你听到了吗?” “但……” “有道理啊。” 小才应声,连忙跑过来,步下了台阶,走进微光浮动的洞口。 陶荇靠着墓碑不知不觉睡着了,刚打会儿盹,忽被些许声音吵醒。 他不动声色,定睛看去。 陶荇握紧手。 陶荇挥拳而去……去到一半骤停。 小狗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看到人,仿佛见救星般,呜呜汪汪摇着尾巴,爪子轻轻探了下陶荇的鞋。 小狗呜呜两声,卧在他身边,耷拉着头,不再动了。 天光微启,陶荇睁眼,先看到卧在自己脚边的小黄狗,黄色卷毛脏兮兮的,有不少脱落,又有的过长盖住了眼,瘦骨嶙峋,真是流浪狗。 “你等会儿跟我走吧。”陶荇说,“不过我现在有点事。” 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碑上覆满灰尘,这个坟墓至少有二三十年了。 经年风雨,那碑文颜色已掉,他极力辨认,从斑驳照片上看见一点熟悉的眉眼以及浅淡的字迹。 挺巧合的,白骨们在下面给他用衣服花纹取的名字,三个字蒙对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