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2章 尘埃落定
看着眼前面容悲寂的冷淡阿姨。
陆远之抿了抿自己的嘴角。
“头儿……”
他想上前安慰一下,但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死的?”
冷淡阿姨神情呆滞的看着陆远之,语气麻木,眼神中的悲寂与无助让陆远之心中动容。
禹王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那个幼时与她关系最好的哥哥此时再也没有了生息。
她的心中或许……
“这……”
陆远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是他杀的,但是他也是为了自保。
尽管不想说让冷淡阿姨伤心的话,但这些东西根本瞒不住。
陆远之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得选,我想活命。”
没有太多的顾虑,陆远之也不想骗此时这个跪在尸体前无助的女人。
“你杀的!!”
冷淡阿姨抬头,死死的看着陆远之,那是一张复杂到极至的脸。
有着冷意,有着震惊,有不解,也有一丝……恨意。
“是。”
陆远之坦然的看着冷淡阿姨并将过程说了出来:
“在天上,用这东西杀的,恪物司的人给我的,三尺之内,可杀三品武者。”
他递出了手上的火铳。
这把火铳没有名字,但在陆远之心中它比任何名字炫酷的武器都牛逼。
冷淡阿姨神情木然,白皙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火铳。
那木然的神色死死的盯着火铳,死活也想不通自己的王兄怎么就死在了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东西上。
陆远之看着冷淡阿姨低头看着火铳久久不言的样子,心中也是莫名的一堵。
“对不起。”
他沉默了半天,嘴中挤出了三个字。
“呵。”
冷淡阿姨听到陆远之的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陆远之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
“呵呵。”
上官素的声音中带着无助。
“我没有办法,我不用此物,我就要死。”
陆远之坦然的看着冷淡阿姨,“若你无法理解我,大可以杀了我,反正在你面前,我跑不掉。”
说这话的时候,陆远之的心中极其的平静,对于杀禹王这个操作,只能说哪怕是重来一万回,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禹王杀死。
不仅是为了自己活命,还有那无辜惨死了三百多名道家简子。
三百多孩子!
那就是三百多个家庭。
这狗日的禹王,死有余辜,枪毙他一万回都不为过。
每每想到这个,陆远之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禹王的骨灰给扬了。
所以说,陆远之从来都是问心无愧。
“杀了伱?”
冷淡阿姨的语气中带着讥讽。
她那陌生的目光让陆远之的心中微微一颤,但他还是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用它吗?”
冷淡阿姨冷漠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对着陆远之。
“上官!”
“你不能杀他!!”
纪宣与公羊敢二人在一边开口。
公羊敢的脸上带着紧张,以他对上官素的了解,极有可能选择开火……
他生怕上官真一火铳给陆远之干没了。
“此事不怪亦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
公羊敢沉声对举着火铳的上官解释。
冷淡阿姨对二人的劝诫充耳不闻,就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陆远之。
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忧陆远之的生命安全之时。
他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开枪吧。”
“我不会怪你。”
陆远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
同时,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他不想死。
但是跟冷淡阿姨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冷淡阿姨不用火铳,他依旧难逃一死。
索性,坦然一点。
“不怪我?”
冷淡阿姨怔了一下。
“我早欠你一条命的,当初在青禾书院,那妖族之人挟持我之时,你救的我,如今死在你的手中,我没有任何的怨言,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说着,陆远之闭上的眼流出了一滴眼泪。
声音中也带着浓浓的颤抖。
“什么遗憾?”
冷淡阿姨冷漠的脸上怔了一下。
陆远之轻叹道:
“记忆里崇北县城外的草原之上,有一口湖,那湖的颜色是蓝色,有长鹰飞过,还会在湖中停留,端得是美丽无比,我还想未来某天带你去看,骑在马上带你策马奔腾……现在想来,可能也是此生之憾了。”
冷漠阿姨听了陆远之的话,冷漠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温柔,但是紧接着便被冷漠重新覆盖。
但她握着火铳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只要自己扣下火铳的扳机,眼前这个杀兄死敌便会命丧黄泉,但是,心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阻止着她,让她没有办法狠下心去。
她脑海中闪过当初在朱雀广场上,陆远之在阵中之时,主持佛阵的小和尚说阵中出现的人都是陆远之心中在乎的人。
而自己的身份在阵中居然是陆远之的妻子。
她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自幼都不曾接触过的爱情,好像在那天离自己如此之近。
但现在……又好像离自己那么远,远的她心生绝望。
“啪嗒。”
一声脆响。
火铳离开了上官那颤抖的手,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上官如同被抽离了浑身的力气,她无力的垂下了手,眼神盯着禹王的尸体。
声音冰凉的不像是能从人口中发出的一般。
“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这句话,上官似乎是被人将灵魂都禁锢住了似的,她那没有败给时光的容颜,似乎是败给了面前的男人……
在此刻,她的面容似乎是变的苍老了些。
呆呆的蹲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了蜷缩的腿中,身子一颤一颤,还响起阵阵的抽泣。
她此时就像一个被人抢了玩具并狠狠的欺负了一顿的小女孩。
所有人看到这幕场景心中都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陆远之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猛然一痛。
他张嘴想说什么,似乎是想挽留些什么,但是发现似乎在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抿了抿嘴。
“嗯。”
像是回答了女人的话。
“唉。”
一声叹息。
可能是在叹息人间的别离,也可能是在嘲讽爱情的复杂。
不管何意,此生中,可能也只是一颗极其绚丽多彩的流星划过陆远之的天空,现在的流星完成了它的使命,奔往了它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