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是说……”
“我的三弟,他……”
另一方面,听程如一道出真相,唐惊弦浑身颤抖不已。他紧捏那义字玉令,眼底泛红充血。
唐惊弦咬紧牙关吐字艰难,几次三番开口却说不出那关键字眼。程如一见状心中竟也颇为不是滋味,甚至还有几分心酸惋惜。
思量再三,程如一终是开口轻叹道:“唐清歌前辈他,的确已经过逝了。”
“薄云天的大当家代歌便是唐清歌前辈。唐门主若是不信我,想来以唐门的情报网假以时日也定能……”
程如一话未说完,唐惊弦却身子猛地前倾,一口血呕在地上!
“前辈!”程如一想伸手扶人一把,但稍稍一动后背伤口便疼的要命。
与此同时,刑房大门再度被推开,袁善其迫不及待道:“唐门主问也问完了,可要兑现承诺!”
门外一直守着的和堂主见唐惊弦呕血,也连忙冲了进来扶住他道:“门主!属下带你去歇歇吧?”
唐惊弦手捂胸口,随着和堂主往门口走了几步,程如一叹息着淡然目送,谁知走到门口时唐惊弦却骤然停步回身,神色复杂的望向程如一。
“怎么,唐门主还有何见教?”袁善其不耐烦道:“老夫此番行事,可都是遵着‘那位’的吩咐。你唐门主倒好啊!非但不配合,还多加阻挠……难不成说,你唐惊弦要效仿苍山暮雪谷,以你小小的唐家堡去触怒‘那位’的威仪?!”
袁善其此番言论一出,不光是唐惊弦,就连程如一的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袁善其口中的‘那位’是谁?程如一知晓,袁善其亲姐姐的女儿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后谭氏,可谭氏失宠无子,谭家更无实权,谭皇后一个深宫妇人,难道还能将手伸到这千里之外的唐家堡?
唐惊弦面露犹豫迟疑,程如一却无力笑笑坦然道:“唐前辈不必在意我的死活,只要记得方才的承诺就好。”
“门主!”见唐惊弦又咳了几声,和堂主满脸担忧道:“属下先带你回密室疗养吧!”
唐惊弦神色疲惫的看着程如一,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程如一反松了口气,还是先前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仰头对袁善其道:“好了,袁相公是想把我给炒了,还是炖了?”
面对挑衅,袁善其却比方才冷静,他命手下搬来椅子慢悠悠落座道:“严况也好,韩绍真也罢,此刻不过是老夫手中随时可以掐死的蝼蚁罢了。但韩绍真在朝中仍有势力、旧部,而严况这个活阎王在镇抚司的影响也不小,取他二人性命事小,但……”
见袁善其欲言又止,程如一少有的给他面子的点头附和道:“嗯嗯嗯,你要的不止是两条性命,要的是这两个姓名背后的所有势力全部垮台,再无能力与你为敌,尤其是韩相背后的杜贵妃吧?她是你外甥女儿皇后娘娘的死敌,要韩相的命,也是要了杜贵妃半条命。”
“不愧是老夫曾经的门生。”被程如一顺着说话,袁善其面色好看了许多,不由心怀把握道:“你既都明白,也该清楚老夫要你做什么,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队员集合了——
第118章 暮雪
程如一惨白着脸无力的笑了笑。不用袁善其挑明,他也知道对方的意图。虽然严况如今身受重伤,韩绍真也很难平安走出巴蜀,但毕竟一个首辅丞相,一个镇抚司总指挥使,就这样不清不楚消失了,死了,只怕最后皇帝真追查起来,蛛丝马迹,还是会攀扯到袁善其和唐门,容易叫他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若是能……
程如一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可是老师,学生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袁善其见程如一言语缓和,不由面色也变得和气起来:“只要你听从老夫的吩咐,可保你性命无虞。”
程如一心里不屑笑出声,面上却仍旧装作懵懂道:“可严况如今说破天也不过只是个早离庙堂的疯子,是他私放了我,跟韩绍真又有什么关系?”
袁善其冷笑道:“京中早有流言说严况是他韩绍真的私生子,想查证他二人的关系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张王牌,要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打出来,才不算浪费……你,状元郎,是伪造神迹污蔑杜贵妃的罪臣,而韩绍真是杜贵妃的走狗,他的亲生儿子却带着你私逃离京……此事光是这样说说,都精彩异常啊……就算不能借机搬倒杜贵妃,我就不信,妖女还能敢相信韩绍真!届时她也必定是舍车保帅……”
“咳咳,停一停,麻烦停一停。”见袁善其越说越激动,乐在其中无比欢乐,程如一忍不住打断道:“啊,滥权渎职,老师网撒的可真大。可您老费尽心力安插进镇抚司的暗桩,岂不也要跟着一锅端了……?”
袁善其闻言面色痛快神色登时中断,转而蹙眉呵斥道:“你又在胡说什么!”
“老师还真是健忘。”程如一叹道:“话说回来,您把这旧账一笔笔都给翻了出来,满口走狗来走狗去说得舒心,却似乎忘了,我也曾是您的走狗?”
袁善其顿生怒色,程如一却不慌不忙道:“诶,别急别急!咱们之间也不清白,若否……你又何必不惜暴露安插在镇抚司的眼线,也要命人给我下毒,置我于死地呢?”
“你竟然……!”袁善其像是气急,却又有些心虚的压低声音道:“你是如何知晓的!此事还有谁知道!”
当初程如一初入镇抚司,严况这个活阎王非但没对他下死手,还怕他疼死给他擦药送粥。可自己眼前的昔日旧主,却迫不及待让人在他的破碗里下毒。
若非严况及时发现,用雪清丹救治,自己早该在地狱里泡油锅了。
见程如一只笑着气他却不说话,袁善其愈发急了,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又扯住他衣襟:“严况知道,韩绍真也知道对不对!他们……不,你们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程如一被扇了一巴掌,头颅侧偏到一旁久久没能缓过来,却仍旧只是笑而不语,心里却暗自道:我急死你个老王八。
“好……状元郎啊状元郎,你变了。变蠢了,变笨了,变得一丁点都不招人待见喜欢了。”袁善其说着一巴掌拍在程如一后背上,疼得程如一没忍住喊出声来。他嫌丢人,便又忍着眼泪顶了一句道:“我早就不是状元郎了……”
“呵,你还沉浸在自己那黄粱一梦里呐。”袁善其道:“老夫告诉你,没有门第,没有决心手腕,就像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庸才,注定是爬不上来的……能进得上京城,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啦。”
被戳到痛处,程如一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垂着头不做声,袁善其却愈发得意道:“你倒是提醒了老夫,你这样反复无常的棋子,太滑,的确不好把握。可严况甘冒诛九族的大罪,带你离京,又一路保你性命至此,想来如今也不会对你坐视不理吧?”
程如一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直浸得后背伤口阵阵蛰痛。
“师弟……阿渺!”
“师弟,我是师姐啊!”
“你爹把二师兄弄哪儿去了?二师兄他可是最疼你的啊……!喂!”
林江月被负责押送的唐门弟子给强行拉了下去,临了还不忘连蹬带踹的冲唐小五大喊。李三娘一边拦住躁动不安的唐小五,一边神色复杂的望向林江月。
“这丫头,莫非……”李三娘侧眼瞥向唐小五欲言又止,拉着人有些心急道:“好了别看了,不找你那两个朋友了么?完了我还有事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