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了。 芮平停了下来。 然后总统阁下就往旁边走了一步，正好站在她身边，芮平才用余光打量了一眼。他西装笔挺，脸上的皱纹比在视频上看到得还要深。他的位置站得比芮平要前一点。 这只是一个很微小很微小的小动作，但是芮平心中却大受震撼，她有片刻其实是恍惚的。比如她觉得自己被总统阁下扶住的那胳膊已经没有感觉了。这让她感觉不真实。 等到她上完台阶后，确定她站稳了，总统阁下放开手，然后往里面走去，他身边的人把那个最近的位置留给她，等到她走后，才默默的跟在后面。 礼堂内也坐满了人，芮平跟随着总统阁下走到舞台上，总统阁下向前一步走到中心的那个讲台上，开始发表讲话。 就她以前在视频上看到的总统讲话，身后总会站着的人那样。她现在就像那些人一样，可能也被整个联盟，全世界的人看到。 总统阁下说什么，她都没听清，就记得自己的抱着的这个相框很沉，她努力不让它滑下来，努力站得笔直。 上去，下来，站着等待，接着又走又停。 芮平从来没有接受到这么多的目光，跟此时比较起来，在高中礼堂的那次完全是小儿科的小儿科。 甚至她心里还想，这时候她是不是应该也哭两下，但是她却一点都哭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的抱着胸口那沉重的份量，牢牢的。 芮平朝他看过去，他们交接了一个目光，总统阁下没有说话，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甚至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眼泪就落下来了。 芮平所待的那个仪仗队，一部分人也要上飞船，带着塔维斯的棺椁一起。其中，那个仪仗兵从芮平的身后走到她的身前，他朝他敬了一礼，然后双手向前。 但是她抱太久，又因为太用力，手指都痉挛了。 见仪仗兵朝她看过来，她嘴唇动了动：“没感觉了，手指。” “抱歉，失礼了。” 芮平的怀里一下子就空了，她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放了下来。 芮平没有应声，飞船要走了，那个仪仗兵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手掌呈上，递给芮平：“请您务必节哀。” 等徐云朵找上芮平的时候，芮平正在折一块手帕。 芮平：“别人送的。” 芮平没说话。 徐云朵心中松了一口气，拍着芮平的胳膊：“还什么还啊！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以后多得是机会穿呢！” 徐云朵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听到这个愣了一下，又表示理解，毕竟刚刚芮平一直没机会去洗手间，她说：“你知道在哪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她进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水池发了一会儿呆。 芮平所有的情绪一下子被搅散了：“……你怎么出来了？” 芮平无语：“也就一天……”然后她强调：“这里是女厕所。” 无耻。芮平露出鄙视的眼神。 塔维斯：“就是葬礼结束了，我才出来的，憋死我了。” 塔维斯：“我怕这个做什么啊？” 芮平差点没呕出来：“谁难过了？” 接着他轻松的笑道：“真没难过啊？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芮平没有在洗手间待太久，因为塔维斯真的太聒噪了，仿佛有一只鸭子一直在她的耳边嘎嘎嘎。 芮平朝她走了过去，发现徐云朵正在跟老将军他们说话，云伯伯也在里面，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老将军打量了一下她穿着制服的模样，点了点头，态度很温和：“怎么样，刚刚紧张吗？” 云伯伯在旁边笑道：“我看她很稳重嘛，我先前还在下头担心来着。”他称赞芮平刚刚的表现：“芮平，你做得不错，让我有些意外。”座的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人，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接着又补充道：“会吗？” 芮平抿了抿嘴，最后双腿并直，朝着老将军敬了一礼。老将军答应给她提供训练器材，这个礼也是该敬的。 旁边人道：“有点那个意思了……让我想起当年……” 有种沉重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芮平还没有看明白是什么，老将军又转过头冲着她笑：“不提，都不提。在孩子面前提什么过去啊当年啊，都是些不中用的话，要提，就提以后。” 芮平觉得这句话不应该跟她讲，如果联盟新生的一代要看她，那联盟就完了。 老将军愣了一下。 她说完之后，身边就沉默了。 就强自忍着。 芮平有点忍不住了，她不知道老将军打算什么时候提训练器材的事情，一来就是各种夸夸夸。夸得她心里有些没底：“……我什么可以开始训练？” 芮平已经要把迫不及待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一次，就连老将军都笑了，他跟云伯伯对视一眼，笑着道：“这么着急？我还要去找人给你安排呢，就不能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