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掉下的第一滴雨水, 被狂风的大手送到了玻璃做的窗户面前,疯狂地撞了上去。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 阮叶抬眸望向窗外, 只看到一片夺目的红, 她这才注意到整个天都被染成了红色,那是暴雨的预警。她下意识地拿出光脑,当手指落在那串熟悉的数字时停顿了一下,犹豫不决, 反倒是真话系统急了起来:“你关心她就问问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含蓄, 你们现在是情侣!情侣!”阮叶神色莫名有些哀伤,她手臂垂落下去,终究还是没有点下回车键,那条未发送的信息就这样孤零零地呆在对话框里。【阮叶】:你还好吗?(未发送)真话系统重新变成了一块石头, 恨铁不成钢地在地上胡乱打滚,苦口婆心地劝:“你这又是何必, 你的计划又不会因为一条短信改变,继续这样压抑你自己的感情, 我都怕知秋回去那天你紧绷的弦彻底断掉。”阮叶无声地整理着房间,心思却早已不再打扫上,不知不觉间,手掌竟被一块陶瓷的碎片划破,伤口渗出血珠,她分神去房间里找药,又被地上的枕头绊倒,半边身子毫无缓冲摔在地板上,膝盖磕的青紫。真话系统紧忙来到她的身边,变成了一把底盘极稳的椅子,方便她扶着站起来。看着女人心不在焉的模样,真话系统偷偷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可怜,正在心里默默措辞想要安慰一下,这时它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了一阵光脑的来电铃声,它太过熟悉这个铃声背后的人。阮叶的手搭在椅子上,椅子疯狂的摇着十分激动,把一句话一口气重复了三遍:“知秋的电话!知秋的电话!知秋的电话!”知秋的来电让平静的海面泛起涟漪,阮叶心里也是一惊,但是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她静静地扶着椅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无视了系统的好心提醒,任由铃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循环播放。重复的铃声仿佛是她人生的写照,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每一次都死在30岁前去领奖的那一天。上天真是待她不厚道,像旁人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倒也圆满,唯独给她在死亡循环里留下一本日记,让她清醒的活在这无边的痛苦当中。铃声在第73次响起的时候,彻底停止了,阮叶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来到窗边,手指放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雨滴一次次奔她而来,却怎么也打不破这厚厚的一层硅酸盐。真话系统悄悄地取消了化形,呆在了新主子的精神世界里,原本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精神世界已经开始交战,黑暗的那一部分不断的扩张着自己的领土,叫嚣着要光明投降,而光明缩在仅有的领地里顽强抵抗着,誓死不降。真话系统瑟缩在光明小小的一块领地的角落,此时的光芒已经不再刺眼,它在心里默默为光芒祈祷,没有注意到精神世界的主人望向窗外后震惊的眼眸。手指放在冰凉的玻璃上,一时之间阮叶竟分不清是她的手指凉,还是雨水更凉,她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安静的房间只能听到雨水的滴答声,以及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雷声轰鸣,几道银色的闪电顺着天空劈了下来,直奔窗外唯一一个站的人类,她无力的垂落着脑袋,站立在正对着阮叶家的窗前,她蓬松的短发早已被大雨浸湿,额前细碎的发紧贴额头,被淋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雨水顺着发尾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大雨早已浸透了她浑身上下。阮叶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那人,左手胡乱地在抽屉里摸,终于抓到了一把雨伞,她飞一样的冲出卧室,离开客厅,打开防盗门,跑出单元门,留下大敞四开的房门。她右手撑着伞,对抗着越来越烈的强风,一步步靠近那个淋湿在雨中的身影,再多的伞骨也抵不过强风,风把雨伞从内向外反向撑开,阮叶只能勉强抓住伞柄,不让暴风雨把伞刮走。阮叶小声地叫了她的名字。“知秋。”你还好吗?阮叶想要开口问,但正如那条编辑却未发出的短信一样,她终究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她侧过身,让雨伞正对着顺风的方向,利用风的力量让伞重新归位,然后举起伞,把它撑在大雨中湿漉漉的人头顶,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知秋。”在雨伞撑过头顶的一瞬间,那双隐藏在额前头发后的眼睛终于露了出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心脏。阮叶的心跳漏了半拍,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双大手早已把她紧紧按入怀中,如骨肉般不肯分离,她能感受到淋湿的衣物后面那个人温热的身体,以及窝在她左肩滚烫的脸颊与——潮湿的泪水。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啜泣声。阮叶手中的伞应声落地,眨眼之间就被狂风刮飞到十米的天空,飘向了遥远的地方,她垂落的双手慢慢上抬,搂住了正在哭泣的人,右手轻柔地抚摸湿漉漉的头发,缓声道:“哭什么,傻瓜。”狂风暴雨中,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紧紧地拥抱着,任由雨水打湿她们的头发,浸透她们的外套,淋湿她们的身体,她们也仍然紧紧地拥抱着,仿佛全世界没有任何事可以将她们分隔。或许对许多人来说,这一天只是平凡的一天,但是对于知秋和阮叶而言,这一天意义非凡。因为,在这一天知秋想起了包括阮宁在内所有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