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跟我说,那是池家大小姐,让我别把自己玩进去了。怎么会呢?应该是我玩儿她才对,我要看她为我落泪,离不开我,求我爱她。”“我确实追到她了,但她只是短暂在我生命中停留片刻,就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走了。落泪的是我,离不开的是我,半夜跑人家窗户下求着见一面的也是我。”说到这里,林乐仪忍不住又去摸烟,手插进口袋里,又空着取出来。“池青也不喜欢烟味。”裴九遥沉默半晌,问:“她有说过为什么非要分手吗?”“她说她从来都不爱我,接近我只是为了任务,后来觉得很没意思,分明不爱,却非装出深情的样子,还不如杀了她。”林乐仪低叹一声,笑着说:“原来蝴蝶只是短暂的停留都没有过,她什么都没施舍,就那么飞走了,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的臆想。”裴九遥脑海中只剩下那四个字:为了任务。回去路上,裴九遥问7023:“所以你的上一个宿主是池青。”7023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没有像林乐仪和温礼一样直接否认,而是说:【这是机密。】回去后,池漾已经睡下了,房间里给裴九遥留了一盏澄黄的小夜灯。裴九遥在自己房间洗漱完,轻手轻脚爬上床,关了灯。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半晌,裴九遥都快睡着了,身后突然传来池漾的声音:“你想问的,都问出来了吗?”第39章 日夜欢畅,溺死在温柔乡中裴九遥慢慢转过去, 视线穿透池漾的背影。劲风吹得窗户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帘露出一条缝,铝合金的窗棂上雪混着冰晶, 扑簌簌往下落。不知从哪儿溜出的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 一脚蹬到阳台上, 抖了抖身上将化未化的雪,咻一下溜走了。收回视线, 眼前是一块灰白的后颈,没入黑黢黢的被子。裴九遥伸手戳了戳池漾肩膀, “你早就知道了?”池漾转过身,黑暗中瞳孔半明半暗。她低笑一声:“你盯着林乐仪的手指都快盯出洞了。”裴九遥问:“那你怎么不问我?”“我问过你, 是你自己不想说。”在休息室里, 打了分化制剂后, 靠在裴九遥怀里,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在剧组听到了什么。池漾低笑一声:“那些传闻我也听到过一些,太离谱了,但我好奇你会用什么手段证实那些事。”或许说,我根本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贸然解释出口,反倒显得自己很介意。“所以你是怎么让林乐仪摘下戒指的?”这只狐狸, 什么都不说, 只在裴九遥身后默默看着,看她会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我假装醉酒, 将酒倒在她手上了, ”裴九遥伸手捋走池漾的发丝,又说:“又拽着她手指想也没想就摘了下去。”“好暴力。”池漾评价。但眼珠里的光点变亮了。“看不到那个纹身, 就没有借口来质问你。”裴九遥轻叹一声,“不过就算是真的,好像也没有借口质问什么,我们之间就是这样。”这样莫名其妙,这样不可言说。“如果不止这样呢?”池漾突然问。裴九遥有些疑惑:“什么意思?”顿了顿,池漾说:“如果我说……我们结束交易关系。”裴九遥放在枕边的手指突然神经性跳了跳,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脏。结束么?这么快?裴九遥轻声问:“可你信息素紊乱症不是还没好么?”又怕池漾觉得她会纠缠,补充道:“等你病好了,如果一定要结束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池漾沉默了很久。就在裴九遥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池漾淡然说:“有时候觉得你跟池青很像。”说罢翻了身,冷白色的后颈正对着裴九遥的眼睛。裴九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池漾没有想再聊的意思,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第二日。虽说南方的雪零零碎碎,落在地上就化成滩黑水,一整晚居然还是积了一层浅淡的白砂,白天里在阴阴沉沉的太阳底下居然带着点斑驳的光。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水印子。周围房屋大多偏黑色调,摆着一些重工机甲和兽类模型,在这种环境中更加阴冷。来片场时,原本定好的年前最后一场戏临时改成了雪天的一场打斗。原生环境造不出的气势全靠人工造雪,纷纷扬扬的白屑落在地上,跟雪融在一起,竟堆出些银装素裹的感觉。这部剧所有的动作戏基本都在姬冷身上,池漾吊好威亚摆姿势时,裴九遥只需要坐在房顶上巨大的机甲前,等着工作人员操纵实体机甲。天人之战泾渭分明。池漾在下面练了会剑法,跟着威亚被吊上房顶时,走到裴九遥跟前摸了摸她身后的机甲。“早知道机甲这么酷,我当初就试镜赤松了。”裴九遥接过池漾手中的剑,在手心转了一圈,剑锋再一甩,冷白色的寒光映在黑砖上。“那我来演姬冷?”池漾目光果真从机甲上移开,挪到裴九遥拿剑的那只手上。裴九遥此前拍过一部古装电影,骑马耍剑吊威亚,都是在那个时候学的。那时候还小,好不容易有接触这些的机会,裴九遥都是没日每夜拿命练。她知道自己做这些的时候很吸引人。“你刚才那个,”池漾拿手比划了一下,问:“怎么转的?教教我。”裴九遥挑了挑眉:“厉害吧?”池漾抬头:“厉害。”“叫姐姐我就教你。”池漾眼眸一暗,冷哼一声:“爱教不教。”她转身就走,裴九遥无奈握住池漾手腕:“在房顶呢,乱跑什么?”“我教你。”说罢将剑塞池漾手里,握着她手腕挽了个剑花。一阵风吹来,屋顶上一黑一白两件长袍被卷着向后飞去,身后是巨大的机甲,裴九遥一手拦着池漾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剑指西方。倏然间,身后云层破了个口子,金光一瞬间漫下来,世界一半明一半暗。“咔嚓”——裴九遥和池漾一齐回头,发现林乐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下面,举起相机拍了张照片。身后的太阳只出了一瞬,天又恢复阴冷。林乐仪拿出对讲机:“上边那俩人,别在那儿公费恋爱了,赶紧就位。”裴九遥迅速松开池漾,帮她整了整衣服,低头时,看到池漾目光躲了一下,露出透红的耳尖。人造雪落下后,池漾站在裴九遥下一阶房顶负手而立。她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提剑,一手背在身后,雪白的衣袍明亮刺目。威压吊起后,池漾举剑砍在机甲臂上,清冷的眼眸泛出戾气,一片赤红,孤傲卓绝。裴九遥坐在机甲前,各种幻象全部依赖后期特效,她只需要静默着看这出戏。周围那么多工作人员瞬间变成背景板,此刻只有池漾一* 个是戏中人。苍茫天地,只剩下眼前这抹纯白的剪影。而裴九遥坐在这幕戏前,仿佛隔着一层雾,当了一个没那么确切的观众,看尽平仄起落,又融入那抹雾气之中。如果冰层之上是天使,冰层之下是恶魔呢?裴九遥,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池青一样。那池青又是什么样?你知道池青是什么人吗?如果知道,是否还会爱她?下戏后,裴九遥和池漾被威亚放下时,还有些失神。姜甜跟叶慈抱着羽绒服跑了过来给二人披上。年假前的最后一场戏完美落幕,林乐仪看完监视器后,很明显松了口气,整个人姿态都变得懒散。林乐仪靠在软椅上伸了个懒腰问:“池漾,过年回家么?”池漾下意识看了一眼裴九遥,说:“看情况吧,我也好几年没怎么回去了。”“林导想去我家过年吗?”池漾笑着问。林乐仪表情一滞,故作轻松说:“我去你家干嘛?我又不是没有家。”“不过今晚聚餐,就当提前跟大家吃年夜饭了,你可不许再推!”池漾笑着应下,拉着裴九遥往外走去。像林乐仪这样的享乐主义不多,别说年假,大部分当红演员过年能回家看一眼就不错了。隔壁几家剧组的过年也不休息,这几天已经有人开始贴窗花和对联,甚至红灯笼都升了起来。池漾突然起了兴致,要拽着裴九遥逛一圈。再多的氛围感,其实不过是找个借口团圆,去重温家的意义。对于池漾来说,年节不过是繁杂的人情和无休止的算计,都聚到一屋子里摊开说明,再争锋相对互不忍让,打着“一家人”的幌子划分地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