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香烟徐徐而上。他目光温和,右边嘴角小小勾出。徐榭就是这样一副面孔,汹涌,又是一片虚无。 夏月直接抽掉他的烟扔出窗:“是。” 夏月:“二手烟的一氧化碳是一手烟的5倍,焦油和烟碱是3倍,氨是46倍,强烈致癌物亚硝胺是50倍。” 他撤下她脸上的手。“?” 他顿了下,给出惯宠了她的笑。“好吧。” “都给你。” 车回归正道,去往青府苑。徐榭说他最近接了冬城的一个大型舞蹈节目聘为导师。他哥注资,每周往返一次,行程已定好,他晚上备全衣物,让她也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出发。 “嗯。” 嗯。 夏月:“绿灯,可以走了。” 他问为什么? “弟弟?”他舔了下唇。“当年他打了我,报的是你男人。” 徐榭摩挲着方向盘,声音拖得长。“截了左小腿。” 他的食指打着拍子,像思索,随之看向她,目光纯然。 府苑到了。徐榭下车,宽松的扎腰裤衬得腿长肩宽,一路走得行云流水。他抬手看了眼表,清俊眉眼弯弯。“等我一下。” 临走前,徐榭送她。 徐榭静静坐在驾驶位隔窗看着她,目光似海。 “徐榭,听说你有个卖假肢的朋友,我…” “两年。我的耐心到底了。” 他把车窗摇到最底:“你说你情感瘫痪,不爱人。要是去帮助一个落难的亲戚,我不在意。” 他对她咬耳朵:“你试试爱上谢冷雨。” 里面的重重警告,他和她都清楚。 余额:40238。 他从不有意识存钱,他爸临死前塞了十万,给她了。这两年挣了就用,从不计算钱的去留,不存底。只剩这点,他心里没有冲击。 月色在全国主要城市入驻几家连锁店,单日嗨场,双日清场。白天睡,打游戏,夜里他唱点抒情歌,有时也嗨,拿点小钱,日子就混下去了。有时他非常累,说不清累在哪。有时乏味让他倦怠,他就让自己坚持下。 他又提醒自己坚持一下。 “没看对眼的?”霍清眼珠往右转。“忘了,昨天你养了一个。” “几个富婆,要找少爷。我现在收视频,等会让她们选。” “陪个酒一晚两千,带出酒吧干别的要商量。”霍清想起有趣事,笑出牙齿。“老女人猛,上次有个,嘴都肿了。” 霍清咧开嘴:“去。凭长相,那些人绝对只选你。松是松些,但是水多。你不是挑吗?换味了?” 霍清摸上手臂,慢慢地,把笑敛下。 “没闹。” “现在有了。” “想多了。”谢冷雨侧过脸,下颌骨锋锐。“人都为了自己。” 他喉咙里滚出:嗯。 酒吧新一轮嗨乐跳起,如滔天暴雨,滂滂沛沛扑来。 / 他抬眼,夏月站在门外不远,面对面。 谢冷雨:“怎么不进去?” “在外面等多久了?” “怎么不打电话?” 他摸摸手机,双手放进裤兜。 把那些没用的话都按下去。她又不是我的,当然我根本不在乎她腿酸不酸,冷不冷,累不累。那是跟金钱一样纯粹得只有还债关系。我再心疼,最后也是别人的。以前已经做够了,难道还来一次重蹈覆辙?让她冷去。 路灯一盏盏泄在头顶,他们走上桥,海风吹得人清清醒醒。 他突然停住,转身:“你去别家店里坐着等不行?” 谢冷雨拿出捂热的手,揣过她的手进到他裤兜,隔着薄布紧贴暖肉。她的手冷得像湿泥。 他此时站在光下,薄透的黄光贴近发丝。男性俊傲的脸上,阴影也清晰。 “衣服扣好。” “脖子上的口红擦了。”,没注意… 他缓慢地抬起眼睛,笑了,有点酸楚。“凭什么?” 她看他无所谓的唇角,真想拧他肚子软唧唧的肉:又玩。 他家有恩。你直接还他一大笔钱不行?管他生活如何,管他和女人怎么浪。她将来又不是他对象。 谢冷雨的手撺得越来越紧,对她鄙弃的沉默,潜意识仍然是怕的。他睫毛轻颤,慢慢松开些她的手,她的沉默腐蚀得他眸酸。 他一下完全松开她的手,手臂支在桥栏上,使劲吸烟。“那还等我?” “那你走啊。”他仰起下颌,打断她。 谢冷雨突然庆幸:得亏他对她没有奢望。 他停住吸烟。 他一动不动。 “小叁挺好,指指点点又怎样?至少有钱。” 她递过卡。“给你。” 这里面可以解救她,可以养她一个月,可以把过去还给她。 “行行行,你他妈说什么都行。我戒烟。” 他背对她,声音小,苦苦的淡然:“如果徐榭真的对你好。不要来这里。” 谢冷雨慢慢低眼,看波浪的海。 不要让我来成全你对可怜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