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暗门,凌琼已经在那儿了。守门小厮放了门闩,此刻正开着锁。
“你们怎么来了?”凌琼偏头瞧他们,“里面不一定安全,感染了怎么办?我一人进去就好。”
凌静说:“我们不进去,在外面等。”
凌琼知晓多说无用,转了话题聊别的。
小厮下了锁链子,凌琼套了身外袍笼了个严实,手持毛巾捂着口鼻进去。
凌静说:“你认为几成把握?”
凌淮说:“今日不出意外,该是十成。”
“从何得知?”
“自禁闭以来,后门不曾开。”
“还以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呢,知道的还不少。”
凌淮余光瞥向暗道入口,飘走一片裙角,卷飞了地面一枚枯叶,他眉眼乍暖,语气依旧淡,他道:“你要不一天到晚盯着我,我还能知道更多。你等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你能有什么事?”凌静微皱眉。
“私事。”凌淮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凌淮没按原路返回,从侧院门洞抄近路进了内院,藏身于门洞一侧。
不出一息,脚步声一走一停的渐行渐近,待靠近门洞时,凌淮忽地现身拦住去路,怀里立马撞入鬼鬼祟祟的凌铛。
“吓死我了你!”凌铛摸着撞疼的额头,心脏吓得急跳难平,气恼的不行,干脆一巴掌呼他胳膊上解恨。
凌铛挥开他伸来要帮忙的手,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被三姐姐发现了故意堵我。”
“我看看。”凌淮坚持拿开她捂额的手。
凌铛被凌静当千金似的拿锦衣玉食娇养着,短短时日养白了不少,脸上也贴了肉,养回了前世在楼里偷生时的明眸皓齿。
她一脑门直撞他胸口,额头上的包红肿分明。
凌铛胡乱揉了几下,说:“没事。怎么发现我的?”
暗门前,凌静目送凌淮离开,满腹疑虑的转回脸时,凌琼领了疾已现身。
凌琼立在门内说:“成了,方子无误。”
凌静颔首,“出去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好。”
凌琼先钻出暗门,疾已紧跟其后,大双让李观棋和弟弟小双先出去,她最末一个出门,小厮见暗门里的人都出来了,重新落上锁。
凌静走在最前,稍慢了步子与凌琼并排,拐出转角,她不经意地扫到疾已身后李观棋的侧脸。
一晃而过,凌静猝地定住了脚。
凌琼越她一步踏足侧院长廊,忽然瞥见她站住脚,忙堪堪立住自己脚跟,问道:“怎么不走了?”
领头人一停,前后脚紧跟着停了一列,顺着凌琼的视线,一致看向冷了眉眼的凌静。
见凌静视线落在李观棋身上,又一起顺势看向李观棋。
瘟疫治好后的李观棋眉目分明,脸上有脓疮愈合结痂脱落后留下的白疮疤,因不规则的疮痕分界线令他面容出现斑块,饶是如此,难掩清秀面容。
凌琼说:“他就是我找来试药的人。没想到治好病,长得还挺上相,回头好好养一养,是个俏小郎。”
凌静直盯着李观棋,问他:“叫什么名字?”
凌琼笑道:“他姓李,名观棋,是个哑巴,怪可怜的。”
凌静微勾着唇角,令人辨不清她此刻神情是讥还是笑,她语气轻慢地说:“李观棋么,他是哑巴就替他可怜?谁说是哑巴就可怜了,大姐姐你可别低看了哑巴。”
李观棋受不住她宛如凌迟一般的肃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疾已抬步挡他身前,隔绝了凌静以势迫人的视线,不疾不徐地出声圆场,说:“冒昧提一句,三姑娘,眼下先商议正事要紧。”
凌静敛去通身威势,漠然道:“没心情。改日再说吧。”
“阿静?怎么了这是?”凌琼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走了?”
凌静冷着脸直奔翠松院。
而此时的翠松院内寝,凌铛侧身盘坐榻上,凌淮手心朝她额头抵着一个剥了皮的鸡蛋,一圈接一圈的滚动消肿。
隔得近,凌铛不习惯与他呼吸相融,不自觉往后仰身子。
“别动。”凌淮出手勾住她后脖。
“还没消吗?其实,我并不觉得疼,没必要这么麻烦的。”
“阿铛听话,别乱动,要碎了。”
他一凑近,她愈发能闻得一股似幽兰清雅的书墨香,不过分浓郁,初闻觉着是墨香,细嗅却不是,是暗幽幽渗着一缕缕沁人骨的薄凉冷香。
她不敢如往常那般顺畅呼吸,只因独属于他的那股子幽香,会让她胡思乱想,会生出他很冷,她很热的滑稽认知。
不对不对,应该想一想他一个男孩子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书墨香不是这个味。
她问:“你在屋子里熏了香?”
凌铛骨碌碌转着眼珠子,胡乱张望眼前的一切物件,借此发散目光,避免同他对视。
他掌心贴着她脖颈,拇指按在她唇角边缘,他笑着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她又觉得他掌心热得发烫,她自己冷得打寒噤。她不敢让自己嘴皮子有一丝大动作,怕一个不小心拿唇瓣轻薄了他指腹,只得唔哝着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忽然听见屋门“砰”一声响。
凌铛惊了一跳。
紧接着脚步声直往内室走来,走得急。
不一会儿,凌静的声音飘荡于内室,“阿淮?你人呢?这么早就歇下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蟹蟹票票,也谢谢小可爱的提议,前三章已做修改,非常感谢。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