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里面几秒后才抬起头,她才缓缓开口:“你们说的对,可能是时间越来越近了……”今天没有发生的事,或许明天便会陡然降落,让她措手不及。或许是因为皇上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近来基本上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所以她获得消息的来源也只有安插在宫里的太医,也正是因此,在听到三皇女被叫进宫里后,便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没有定数,只能时刻提着心。像是走遍所有路,只剩埋伏着的陷阱的最后一条路,不知道何时便会踩到陷阱。所有人都知道有陷阱,但是不得不走。她哪怕不想在沈晚和楚芷黎的面前显得太过慌乱,但是总归声音里的疲惫掩盖不掉。杯中清澈的茶水被春风掀起几分荡漾,慢慢旋转最后在中心形成个极小的漩涡。局外的人能清楚的看清其中卷入的水流,但无法指摘陷在漩涡内的人。沈晚看着低下头的李逸,顿了下,眼神难得带了点波澜。她的声音还如往常般清冷,但是却比往常多了说不清道不明:“七皇女,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或许七皇女现在更需要安慰,但是沈晚却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需要做的便是让李逸看清现实。她可以教会李逸怎样不知不觉拉拢人,她可以帮对方决定朝堂上的利弊……她们前期的线已经埋的足够长,也足够深,但是沈晚也只能帮到这里。真正的帝王之术不是她能够教会的,接下来的每个决策也都是李逸自己的决定。也只有她自己将这段路走完整,之后坐在那个位置上,才会有更大的底气。李逸的眼神微怔,她在之前确实很相信沈晚,她的每句话都能让自己茅塞顿开。所以遇到问题便自然而然的想要寻求对方的帮助。现在忽然听到这里,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视线落在还未她脚边还未长大的竹子上。顶尖的位置上有着没有完全干涸的雨露,转瞬即逝,折射出细碎的光。矮矮的,但是却嫩绿。或许是因为昨日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显得格外有生命力。她慢慢出声,虽然还有些迟疑,但是却比刚才要坚定了许多:“我可以的……”她的身后有许多人,不是孤身一人。她需要的也不是安慰,仅仅是一句往前走。见她反应过来,楚芷黎脸上也漫上几分笑意,说的话却不会给她过分的压力,“你如果都不可以,那沈师父不是眼光很差?”微风将竹尖上的水珠垂落,化为细细的水丝滑下,融入地下消失不见。但是生机已经孕育在其中,只等待某个时刻生根发芽。李逸缓过神来,话题却不在这个问题上了:“你刚才说的沈师父不会是……”这里姓沈的只有一位。而且还能让楚芷黎这么亲密的喊出来,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沈晚眸光微动,对上楚芷黎含笑的眼神,呼吸停了一瞬,目光才似做自然的移到石桌上的某一点。“沈师父”本只是她们闲聊时候的称呼,不过楚芷黎后来说,她既然是从沈晚这里学箫,那喊“沈师父”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楚芷黎也只是偶尔想到了才会随便叫一声。现在……楚芷黎听到李逸的问题,主动解释:“刚才姐姐教我学箫来着,喊顺口了,你别多想。”她还真的不是故意的。“哦……喊顺口了……”李逸拖长了腔调,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楚芷黎将箫拿在手上,眼神里闪过丝笑意:“七皇女,要不要听一曲,否则最近你可能要听不到了?”在尘埃落定前,这应该是她们为数不多的见面。李逸能感受到楚芷黎的好意,她侧过头又看向旁边的沈晚,问道:“你和沈晚一起?”她也看到了桌上的两支箫,不过她之前只是知道沈晚会箫,并没有亲自听过。楚芷黎偏过头看沈晚,晃了晃手中的箫,询问沈晚的意思:“姐姐要一起吗,正好也看看我的学习成果?”沈晚不会拒绝楚芷黎的请求,不过在开始前,她还是又多看着李逸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听?”李逸眼睛睁大一点,不理解沈晚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语气十分确定:“当然,你们快开始吧。”这个机会错过了,她还真的不一定能等到下次。沈晚还没有在宴会上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展示过,更不用说这里还有个沈晚亲自教的学生。楚芷黎和沈晚吹的还是那首不知名的曲子,毕竟她也没来得及学其他的。不过因为刚学,不可能完全跟得上沈晚,有的时候还会错一两个音。好在沈晚也会特意等着她,两个人最后吹完的时候,转过头便看到李逸茫然的脸。李逸看了看两个人,又想起刚才沈晚的问题,怪不得对方还会再让她确认一遍。她欲哭无泪,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答应了楚芷黎的话:“你们是来吹箫的,还是专门在我这个孤家寡人的面前炫耀?”楚芷黎眨眨眼,笑的十分坦诚:“七皇女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我可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提的这个要求。”眼神无辜,话里也都是为李逸着想,不过笑意完全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