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陏城虽不是全城皆富,但至少街上不见乞儿,小老百姓安居乐业,城里一片富庶景象,几间开在朱雀大街上的酒楼,一间b一间豪华,彷若来到京城邺平一般。 当然,se不迷人人自迷,总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想在这里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招待,最後,当然是被幽兰阁的护院给打了出去。 肃王因为见不到蒹葭先生碰了一鼻子灰正要离开,就这麽遇上要闹场的人,便把气出在了那些人的身上,让他的亲卫把人打了一顿送回去,还告诫那人幽兰阁如今是他照看着的,若再想要报复当心他爹连那个芝麻大的官都没得做。 肃王那麽一威喝後,倒是消停了几日,不过毕竟易妡妍下令幽兰阁低调,这事倒也没有传开,以致於今日又有se胆包天的人上门来,想藉着酒意胡来。 「放开!你不知道幽兰阁的规矩吗?」 这个sao动马上引来了梅红,幽兰阁不是烟花地,自然梅红也不会像那些妓院老鸨妖娆又嗲声嗲气。 「梅掌柜……」那名琴伎手被抓住挣脱不开,见到梅红出声向她求救。 「这位大爷,招待不周是我们幽兰阁失礼,来人,再给这位大爷送壶酒来。」 「还是梅掌柜识趣。」 「这位大爷,小心脚步。」梅红是故意让他摔这一跤的,但依然假惺惺的关心了他一会儿。 来幽兰阁的客人全都没见过蒹葭先生,自然不会把眼前的nv子安上这样一个身分,还以为是幽兰阁新来的琴伎。 「这是什麽烂规矩?」那名客人不予理会,还是y抓住了易妡妍的手,易妡妍倒也没反抗,只是眉梢轻微地颤了颤:「我今天就是要这姑娘赔我喝一杯。」 他是听甯子仁说这里是纯粹的艺馆这才来的,可看那客人的动作,莫非这里其实是烟花地? 甯子仁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当下就要冲上前去了,祁靖珩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甯子仁一看,还真发现这怪异的情况:「怎麽那些护院也不上前去帮忙?」 「来这个地方作乱,最後还被一个姑娘家给打出去,那肯定丢脸。」甯子仁算是明白了,所以也留下来看好戏。 「这位大爷,别这样,真的会受伤啊!」 那个客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菲儿抬腿一踢命中子孙根,别说想抱易妡妍了,连本来抓着她的手都放了开,改而摀着自己的下t原地蹦跳起来。 菲儿说完还要上前去踹,那名客人吓得在地上爬,几名护院这才有了动作,上前一人扛一条手臂,把人往外头拖去,直接丢在了幽兰阁的大门。 祁靖珩只看见蒹葭的侧脸,却好似看到熟悉的人儿。 甯子仁好像听见祁靖珩说了什麽,但他没听清,转过头来问他:「七皇子,你刚刚说了什麽?」 sao动平息,梅红也发现甯子仁到了,他可是老板的贵客,她自然立刻上前相迎。 菁、芳、馨、曦四室是的客室,专门用来招待贵客所用。 「怎麽能让甯世子失望,自然是已经恭候世子多时了。」 甯子仁说是贵客可不是客套话,受到的招待十分周到,菁芳馨曦四室是的演奏室,保音效果极好,声音不会影响外头的其他客室,但外头的吵嘈也传不进来。雅致。 夥计送上香茗後,屏风後的人就有了动静,甯子仁方为祁靖珩倒了杯茶,所以祁靖珩正低头要拿起玉杯,眼角余光看见了一袭青se裙裾,款款走出屏风之後,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再次见到她的祁靖珩,手持玉杯还停在半空中,惊愕不已。 蒹葭先生的确生得十分出se,气质端凝犹如仙人,是个男子都会因而惊yan。 祁靖珩好似这才回神,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甯子仁没对他说过今日的琴师是蒹葭,但他是对蒹葭提过他的,在皇陵时发生了那样的事,蒹葭难道不曾对他产生厌恶,居然答应为他们抚琴? 「子仁说笑了,我也不过就是个失势的皇子而已,瞧你把先生说得多庸俗。」 纤指抚过琴弦,易妡妍没有开口就打断了甯子仁的话,她怎麽忘了这小子就是这麽唠叨,都几年没见了还是一个模样。 祁靖珩制止了甯子仁,他倒也乖觉,立刻安静坐到一旁。 「七皇子、甯世子,有没有想听什麽特别的曲子。」 易妡妍盈盈一笑,接着便撩弦按韵,开始演奏。 祁靖珩因为这个冲击而闭上双眼…… 祁靖珩想像着当年易妡妍弹琴时的模样,彷佛又看见了她十指青葱拔丝撩弦,纤弱的她弹起琴来竟是狂放激昂,让听者无不屏气凝神,就怕自己的呼息都会打断这样的演奏。 此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中,荒诞到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直到曲终,蒹葭十指离琴,满室静默,是甯子仁率先回神,抚掌喝采:「先生好琴艺。」 祁靖珩也终於回神,为自己的疯迷而感到可笑,他只得不再想,邀请蒹葭入座:「先生请入座。」 「你眼睛怎麽了?」祁靖珩看着甯子仁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祁靖珩倒也没把人家姑娘家想成卖艺的nv子,虽然他不明白既然蒹葭有这本事为什麽不是开个教坊教琴,而是开个艺馆卖艺? 「我当今日是以琴韵会友,你当是什麽?」 易妡妍也来到桌案旁坐下,菲儿立刻再送上一只杯子,祁靖珩来回的看了她们主仆几眼,蒹葭的神se自若,但那个武婢表情却是失守了,祁靖珩在前厅就看过这名武婢了,不过他没认出她来,直到她站到了蒹葭的身边才让他记起她是谁,是那个警告他不能坏了她家主子名声的婢nv。 甯子仁正想把菲儿唤上前来,既然这里有婢nv,让她去张罗就好,何需他亲自去点。 人家婢nv都上来请了,甯子仁也只好跟着菲儿离开菁室。 「蒹葭还以为七皇子是真忘了呢!」 「蒹葭知道,蒹葭听得清清楚楚,皇子妃名唤妡妍吧!」 「七皇子……」 易妡妍当然知道原因,端出了乖顺的笑容:「蒹葭知道。」 「七皇子也不以本皇子自称了不是吗?我以为七皇子是真心想与蒹葭交朋友。」 「七皇子就只因为蒹葭的琴艺而愿与蒹葭为友?」 「先生的琴艺堪称一绝,当年吾妻在京中也因琴艺而小有名气,今日听了先生抚琴,怕是与她不相上下,因此总觉得与先生颇有缘分。」 他不得不说能放下那件事,这nv子的确大度,祁靖珩纡尊降贵为她斟茶,权当致歉。 「七皇子折煞蒹葭了,这杯茶我喝,但七皇子莫再提那事了。」 易妡妍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同样一口饮尽。 祁靖珩的笑亮了易妡妍的眼,这些日子里她最想念的就是这个笑容,从小到大,他对着她总 易妡妍的笑则让祁靖珩意识到自己也笑了,有多久了?自从易案发生後他只笑过一次,那次还是因为他听杨政伯说易妡妍原谅他了,他开心的笑了,几乎是飞奔到她的院落去想见她。 祁靖珩收起了笑容,但也不想把这抹伤怀传染别人,於是塞了其他话题:「先生究竟是幽兰阁主、是琴师,还是深谙风水修建之道的匠人?」 这话说得有理,却又不合理,只是祁靖珩也没有理由反驳:「以先生之能,若选其中一门学问jg研,定能成为专才。」 祁靖珩正想问她追寻的信仰是什麽,甯子仁就已经走了进来,方才既然装做不相识,如今祁靖珩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所以太深入的问题他便也不问了。 易妡妍不禁失笑,幽兰阁是她的,她又怎麽不知道幽兰阁的厨子有什麽能为?朱雀大街上的每间酒楼,可都想着来她幽兰阁挖厨子呢! 祁靖珩自然答应了他。 菲儿再回来,只是依暗卫说的对主子微颔首,易妡妍看见了,不着痕迹的扬手一挥,示意她知道了。 不久之後,有两个人同时来到菁室门口,是梅红及言旭晓。 「先生,彭远侯与人发生了争执,进了幽兰阁闹场,因身分关系,梅红为免有失,不敢让护院上前赶人。」 「先生,这位是我的副将言旭晓,旭晓,这是幽兰阁主蒹葭先生。」 易妡妍倒没计较言旭晓的行为,毕竟他也是关心主子安危。 他闯进来有这麽严重吗?但看见七皇子身穿常服,虽然见过七皇子的人不少,但七皇子出行向来低调,如果少了身後跟随的一g副将,七皇子这常服装扮倒不容易被认出。 「七皇子,属下失职,请七皇子降罪。」 见祁靖珩站起身就要走,易妡妍也不意外,但她还是跟着起身抓住了要离去的祁靖珩的手臂,後者脚步一顿,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才顺着她的手看见她。 「本皇子最见不得仗势欺人之人,先生莫要阻止。」 「本皇子还不把一个彭远侯放在眼里。」 祁靖珩挑眉望向蒹葭,总觉得她这麽要求别有用意,所以他只是盯着她看没有回答。 不是理由的理由,但祁靖珩也没有再追问,在幽兰阁里闹事的确让蒹葭为难,於是他应了声,就随蒹葭往内室走去。 乱成一团的院落,有七皇子的府兵、有肃王人马,这里是肃王在端州短期租下的居处,易妡妍随着引导的侍仆走向接待的花厅,看见了对峙的肃王及七皇子。 「肃王兄,你该明白我依律而行,今天非带走蔡崇泰不可。」蔡崇泰,便是那彭远侯。 祁靖珩倒也没一意孤行,依了祁靖璵,命他带来的人原地看守不许让人离开,自己则随着侍仆引导进了一间厅室。 彭远侯早早就选边站成了肃王的人马,这回就是跟着肃王到端州来的。 他在幽兰阁吃瘪的事早传开成了笑话,甚至也被肃王私下责骂过,所以在冲突中听见有人这样笑话他便更加愤怒,把那个与他吵架的纨絝子弟打成重伤不说,还闹到幽兰阁去要见蒹葭。 此时,祁靖珩也来到前厅,州衙的人经由报案也已经赶到。又被肃王给拦住,肃王态度伪装得谦谦有礼,让人都要忘了他根本是以权势压人,州衙的人不敢造次,倒是祁靖珩不能同意。 没想到肃王也言有所据,说这类斗殴事件本就可以私了,他一定会作主让蔡崇泰好好跟受害者谈这件事。 祁靖璵一脸得意,那是因为他知道祁靖珩不敢与他斗,放眼整个朝廷,敢跟他斗的又有几人?接着祁靖璵终於得以向蒹葭致意,得到蒹葭应允改日会亲自接待他以谢今日相助的承诺後,带着蔡崇泰离开。 不过,祁靖璵所说的和解一直没有完成,受害者至今仍躺在病床上,他的爹娘到州衙喊冤,要州衙抓拿蔡崇泰。 这也是祁靖珩今日前来的原因,不过今日前来虽是受刺史所托,但情势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却是在当日蒹葭就与他说过的,明明就不算相识,她却已经把他们的脾气0了个清清楚楚。 祁靖璵想到那日在幽兰阁为了救她将她搂进了怀里的那一刻,她身上带着的淡淡馨香窜入他的鼻息,他低头,正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慌乱,如小鹿般圆滚滚的大眼里含着一点泪水,让他险些就要把持不住,将她紧拥安慰。 祁靖璵看蒹葭虽然冷静,但却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要不是他这麽近看着她也不会发现,让他心里升起一gu怜惜。 「先生怎会主动前来?」 祁靖璵看她脸上的红,心里涌上一gu欣喜。 「处置蔡崇泰的建议?为什麽愿意献策?」 「那你希望本王怎麽做?」 祁靖珩看着眼前那个拿着剑、发着抖,却还是挡在他面前的nv子,想起了小时候有一回,他贪玩被父皇责骂,身前的小妡妍跟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发着抖,却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对着那位一国之君说…… 倒在地上的祁靖珩伸出手,轻声唤着:「妡妍……」 那个本该唤做蒹葭的nv子,突然丢下剑飞奔到他的身边,扶起他,对他说……「我在呢」,祁靖珩茫然的看着她,越来越不明白了…… 言旭晓这才发现主子已经晕了过去,言旭晓上前扶起了主子,立刻往他的院落赶去。 人躺在床上又是sheny1n又是呓语,几乎是被架上马车的太医被马车载着狂奔了一路,又几乎是被架着送到了祁靖珩的房里,这才看见了祁靖珩的惨状。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抢救,太医才松了一口气,在侍仆送上的水盆里净手洗去血w,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脸se苍白的nv子。 听太医这麽说,众人才发现蒹葭一张脸惨白无血se,实在不b床上人好多少,好像方才一盆盆送出去的血水其实是从她身上清理出来的一样。 太医上前为蒹葭诊脉,似是她除了脸se苍白了些并无大碍,便对其他人点点头,众人便让开了。 「太医,殿下的情况怎麽样?」易妡妍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听见自己颤着声问着。 「那就好……那就好……」 「是!」杨政伯连忙应声,然後领着太医到一旁写方子去了。 「还给我……还给我……」 「我们也不知道啊!」言旭晓及穆海求助般的看向杨政伯,他从殿下小时就跟在身边,或许知道殿下在找什麽? 「你也不知道吗?」 殿下虽然是皇子,但自小习武健身,最是看不惯其他皇子让太监、g0ngnv服侍那姿态绵软的样子,杨政伯从不知道殿下是否还贴身戴着什麽。 蒹葭先生怎麽知道殿下衣裳底下贴身戴着项链?而且连玉坠子刻着什麽都知道?难道两人…… 「还愣着做什麽?快让人去找啊!」 杨政伯急忙的去找刚才帮忙梳洗的侍仆去了,言旭晓及穆海又帮忙太医把祁靖珩身上染血的绷带拆下,再进行一次止血,不一会儿, 「在这、在这儿呢!被和沾了血的衣裳一起收走了,侍仆发现後刚清洗完,先生,是这条吧!」 祁靖珩似乎是0到了熟悉的物品,指尖轻抚过玉坠上熟悉的纹路,蹙着的双眉缓了开,呓语也停了,人也不再挣扎了,静静的躺回床上,又睡了过去。 太医重新上了药、包紮完,这才拭去额上的汗:「看来应该冷静下来了,殿下身边不可离了人,免得又发生刚才那样的事。」 「等等。」易妡妍虽然心慌,但听见祁靖珩已无大碍倒是冷静了下来,言旭晓大动作请来了太医,这事一定会传开,一个皇子受伤,皇帝怎可能不派人撤查,到时只怕背後的y谋者不敢轻举妄动,要再抓人谈何容易:「劳烦若有人问起,太医您就说是蒹葭被刺客所伤,之後京里可能会传出一些传言,太医无需理会,只要坚持受伤的是蒹葭即可,殿下受伤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 「陛下知道是蒹葭受伤便不会再理会,太医无需担心陛下会追问。」 「言副将,劳你再送太医回去。」 「先生……我就守在房外,有事可以叫我。」 「属下去阻挡第二批刺客了,不过很奇怪的是第二批刺客明显b第一批刺客身手好很多,做为後援很是合理,但一见属下居然没有冒进,立刻就退了,属下追了许久,还是追丢了。」 易妡妍因为担心祁靖珩,现下脑子还一团乱,她得好好想想。 「是肃王所为?」 穆海颔首,应命而去。 「我没事。」 易妡妍知道自己脸se肯定不好,那是被今晚给吓的,上辈子就是这样一场刺杀丢的x命,刚刚她又遇到了一次,而且祁靖珩就在她眼前受了伤,被一剑穿身而过,她怎麽不怕? 明知道祁靖珩这一招可以b祁靖璵因妒出错,但她早该想到祁靖璵可能会动了杀念的。 是她的错! 菲儿知道自己是劝不听了,只好退一步:「好,菲儿不b主子去休息,但软塌还是搬进来,您累了就歇歇,不累就照顾殿下,可以吗?」 太医漏夜被请走,关心这事的人很多,所以言旭晓深夜请太医的事很快便传开了,事情发生在祁靖珩住的庄子里,皇帝得到消息不可能不查,派了守护皇城的巡捕营统领梅傲松去查。 梅傲松了解了一下,说是有几名歹人闯入了蒹葭所住的院落,可能有所图谋,所幸端王也在,才保下蒹葭的x命,不过毕竟对方人多,还是不小心让蒹葭受了伤。 巡捕营把这事回禀了皇帝,皇帝听歹人针对的是蒹葭,便也没太在意,让梅傲松按一般案子的程序处理便可,只是他也由其听出了话外之音。 「是的。」梅傲松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但也没敢隐瞒,还以为陛下会因为端王此举,斥他私德不佳,但没想到却没等到陛下发怒。 当初一见蒹葭那容貌,皇帝就觉得她美得太过,但见她也没藉着美se作乱,倒也没再在意她,没想到短短时间里,她就能让靖珩忘了他那个短命的皇子妃。 只不过人已si,就算撬开了棺椁也看不出si去的人是不是易妡妍了,所以皇帝只是带着这份疑心一直看着祁靖珩。 皇帝这下不再怀疑躺在七皇子妃陵里的人了,还有另一件事也让他放了心…… 想起之前因为易禄光的背逆之书在京里搅动的风云,祁靖珩完全没有介入,皇帝欣慰的笑了。 皇帝这头是把事情轻易揭过了,但在另外一个人那里,就不是这麽简单的事了。 「查出是谁的人吗?」带着人把端王的人引开,而後跟踪刺客的人回来,说他们在一个街区跟丢了刺客,那个街区多是朝廷官员府邸,夜里守卫的人多,他们不敢冒进。」 南千yan说出的街区名让祁靖璵皱起眉头,那里除了住了些官员,十二皇子府也在那个街区里,那麽这个刺客可能是这些人之中雇佣的杀手或是私养的si士,但会是谁呢? 不过在这当口敢对祁靖珩下手的,不是要像他这样拥有雄厚实力,能在这场暗杀得到好处的,就得是像祁靖珵这样,无能但却冲动,没考虑到後果的。 祁靖璵仰头大笑出声,想要祁靖珩si的皇子祁靖璵知道有不少,但他最不会想到的就是祁靖珵,祁靖珵可是易禄光的亲外甥,说来与祁靖珩还多了层关系。 「既然有另一批人……千yan,你便暂且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对方有何能耐。」 「你说你看见言旭晓去请了太医,祁靖珩伤得可重?」 南千yanyu言又止,倒让祁靖璵意外了,不管查到了没查到,受没受伤,有这麽难以启齿吗? 南千yan知道说出他所查到的殿下一定大怒,却不敢不回答。 蒹葭?怎麽是她?祁靖璵心头一惊。 「左肩受伤陷入昏迷,但於x命无碍。」 「刺客暗杀是发生在晚上,为什麽蒹葭会在祁靖珩的身边?」 「目前京里的传说是有歹人要绑了蒹葭先生,所幸庄子里的人及时发现,才救了先生,但属下既知刺客是针对端王,自然多用了点心思,跟巡捕营里的眼线打探之後才知,刺客闯进的是蒹葭先生的院落,而且打算绑走先生,所幸端王也在救了先生,所以属下猜想,端王可能因此没有想到刺客针对的是他自己。」 南千yan在心头叹了口气,终也转移不了殿下的注意力。 祁靖璵听了b0然大怒,他站起身烦躁的踱步,直到一脚把眼前的几案给踹开。 南千yan低着头,知道这两位殿下斗得你si我活的战争,是提前开打了。 後来那个杀手组织的人派了一个传信人过来,表达了他们大首领的意思。 虽然是被雇佣的杀手,但脾x可也大得很:「这次折了一个首领,我们的损失不可说不大,十二皇子损失的只是银子,还觉得委屈了?」 这次的失误,让祁靖珵知道养一批自己的si士有多重要。 「别忘了你们承诺的。」 「是配合过,不过杀的人是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nv子。」 祁靖珵一声冷笑,当时的祁靖珩可不知道有人想杀易妡妍,所以守备一般,能成功也是应该的。 祁靖珵当然不服气,於是他自己找上了舅父,没想到会被舅父斥责,说他难道看不出来,七哥才是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皇子? 但祁靖珵还没想出怎麽突破这个困境,舅父易禄光就因为谋反一事被问了罪,这个事件中他唯一高兴的是母妃没事恩宠依旧,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父皇待自己多了分审视。 但那个傀儡皇帝会是谁?不可能是七哥?七哥不是可以受人掌控的,是自己吗?若是!之前他向舅父求助时也不会被断然拒绝。 可就因为如此,祁靖珵知道父皇也一定想得到,他虽没被易案牵连,但似乎父皇也不是完全信了他。 当时祁靖珵其实还有其他方法致易妡妍於si地,b如禀报父皇一样能让易妡妍丢了x命,还可让祁靖珩犯下si罪,但自己终究和易氏一门有血缘、有牵扯,他不想在父皇已经放下易案後又挑起此事。 果然,事情也如他所料的维持了三年,直到今年七哥又突然出现在了京城里。 可惜,这些杀手竟然失手。 说得好听,是想白拿他的银子事没成就想跑吧!边的人会以为你们的目标是蒹葭?」 「要让我放心,就把祁靖珩及蒹葭都解决了,我可是打探到蒹葭昏迷前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端王殿下在床上昏迷了三天,蒹葭先生就守了三天,这三天除了梳洗她没离开过殿下的床边,众人看蒹葭先生的样子,都不难猜出蒹葭先生对殿下的心意了。 这几天,穆海忙着审那些刺客,不过这些刺客倒是y气,要不是他知道暗卫的手法,先从他们身上找出自尽用的毒药,怕这些人早服毒自尽了。 穆海要把最新情况回报给蒹葭先生,来到殿下的房,就见言旭晓及杨政伯站在门边没靠近,见他来还食指压唇示意轻声。 「先生好不容易睡了,菲儿把我们赶来这里,怕吵了她。」 「要不我们也离开吧!一个姑娘家在那里睡着,咱们也不好一直看着。」言旭晓其实一直有些局促,先别说他哪里看过姑娘家睡觉的样子,而且这位姑娘还是殿下的人,让殿下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挖了他们的眼。 只是此时,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动静…… 一开始祁靖珩不解,直到感受到左肩上的痛楚,这才想起了有人行刺。 那时,他似是看见了易妡妍挡在了他身前,他喊了「妡妍」,而她回应他了,对他说……「我在」! 「她怎麽睡在这里?」祁靖珩轻声问了,声音还因为久未开口而沙哑。 不管祁靖珩心中有多少猜想,就算她只是蒹葭,对於一个对自己有此心意的nv子,祁靖珩怎麽可能不怜惜?他试着想收回被蒹葭抓住的手,但睡梦中的她牢牢握着他的手不肯放,祁靖珩终於放弃了。 「这项链怎麽拿下来了。」 「在帮殿下清理伤口的时候拿下的,一开始忙中有乱没人发现,殿下半昏迷还找着,我们不知道殿下在找什麽,急得不得了,还是先生叫我们去找一条链坠刻着夜yan花的项链,找到後先生把项链放在殿下的手心里,殿下才安静了下来。」 「你们说……她不但知道我在找什麽,而且还知道链坠刻着夜yan花?」 祁靖珩躺回床上,竟是笑着的,笑着笑着,眼角居然还滑下了眼泪,众人互相望着,都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菲儿怎麽能放主子跟殿下单独在房里,正犹豫不决。 菲儿还想抗议,可是又怕吵醒了主子,说来她三天未合眼了,好不容易睡着菲儿是不希望主子这麽快就醒来的。 後头的这段话,杨政伯可没敢说出来,胆敢议论主子,不要命了。 这是一张b易妡妍更美但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脸,但她的行止、她的颦笑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易妡妍,如今……她竟知道他身上戴着什麽样的项链? 那是一个秋日,他去见已经忙了几天不见人影的易妡妍,然後看见她在刻着什麽。 当时她忙着刻着一朵夜yan花,嗔着说雕刻太累了,不想刻,於是当易妡妍刻好了手上的那朵夜yan花後,祁靖珩把它抢了过来。 「这是我打算拿来当耳坠的,你拿了一个我怎麽凑对啊!」 「嗯!」 後来,一对耳坠变成了两条项链,她戴着一条、他也戴着一条,她的跟着她入了棺,他的……则一直戴在了身上。 祁靖珩的身子好些了後,尽管太医说他至少得卧床半个月,但祁靖珩还是在易妡妍的搀扶下下了床。 更何况有件事是他醒了之後才知道,让他躺他可躺不住,他还气着呢! 易妡妍看祁靖珩肯让她搀扶却绷着脸不说话,当然知道他在生气。 这件事祁靖珩基本上认可她处理得当,但第二件事他便不那麽同意了,她居然把自己当成了饵,让言旭晓告诉巡捕营的梅傲松,说她在昏迷前听到了幕後主使的名字,这不是b着让人来杀人灭口吗? 他还没机会让蒹葭对他承认自己的身分,这下倒好,全庄子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自己当成了饵,出了事我能好吗?」 祁靖珩心头一暖,只是闭嘴不再说话,没好气的在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抚着左肩的伤口喘着气。 「没事,以前在战场上这样的伤不是没受过,半个月?太医太瞧不起我了。」 她也坐到祁靖珩的身旁,为他擦拭额上的汗,心里开心自从受伤醒来後,祁靖珩也有些不一样了,对於她的亲近,他竟然没有再拒绝。 易妡妍心中的一丝丝苦闷被她给压下不理了,x命若没有了,她坚持不想当替身岂不是太奢侈了,替身就替身吧!只要能陪在祁靖珩的身边。 蒹葭从没有隐瞒自己像易妡妍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借t重生这事太陆离,她根本没在意,也或许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认出她的吧! 「我知道,但我当时顾不了,不说是我,陛下会怀疑,不说我们在一起,y谋者会怀疑,最後只能这样了,难不成我要说那些歹徒是想绑了言副将劫财还是绑了杨总管劫se吗?」 「小心点。」 易妡妍因为他亲密的动作羞红了脸,低下头掩饰,祁靖珩看得明白,改而握住了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好似所有人都怀疑我们已经……看来那天是我把旭晓骂狠了。」 不过若他们知道了,也的确无法解释,难不成要说蒹葭就是易妡妍? 「只要能帮上你,就随他们怎麽想吧!」易妡妍垂首,但眼里看着的却是祁靖珩握着她的手,她有些开心、有些伤心。 易妡妍很惊讶,她知道祁靖珩多少是接受她了,但……赐婚,接受跟喜欢她,不是应该还有点距离的吗? 「你希望我ai你吗?」 祁靖珩似乎发现蒹葭心中的纠结了,都这样了她还不开口表明身分吗?祁靖珩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易妡妍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要拿下项链,但她还是抬起手,帮肩伤不便的他把项链取下,接着,就看见他把项链捧在手心,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还ai她,但你不ai我也无妨,我不需要你勉强……」 「一直……」易妡妍不敢置信,莫非他不是因为她与易妡妍的相像而ai,而是一开始就ai吗?易妡妍再问,声音带着颤抖:「这个一直,有多久了?」 「我……」 易妡妍急了,冲进了园子里去找那项链,她一点也不开心祁靖珩以此证明他ai她,那代表现在祁靖珩ai的是蒹葭,不是易妡妍了。 「你为什麽要丢,那不是易妡妍刻的吗?那不是你们的订情信物吗?你怎能舍得丢?」 易妡妍是想挣扎的,但在推拒他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肩伤听见了他一声深喘,她终究舍不得,转而抬手g住了他的颈项,由着他。 怀中的人儿缩成了一个团子,红着脸、掉着泪,但还是点了点头。 易妡妍没想过会听到这个要求,她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了祁靖珩那抹笑,那个小时候总喜欢捉弄她之後露出来的笑容,让她被捉弄的委屈好似一刹那全消失了一样。 不!怎麽可以瞑目?他的小妡妍才刚由h泉归来,他们还有一辈子,他怎麽能在这个时候si去? 祁靖珩说完,易妡妍就感觉他的吻落了下来,易妡妍不敢看,只敢立刻合上眼,祁靖珩也没就此饶了她,反而重重的碾压着她的唇,吮着她,她不敢置信吻可以如此激情,只觉得自己双膝发软,得要攀着他才能稳住自己。 「妡妍,你还要装吗?我就要抱其他的nv人了,你不心痛吗?」 「殿下……」 那要喊什麽?易妡妍的脑子终究还没成为一团浆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靖珩……」 「夫什麽君!别胡说。」易妡妍转身想逃,却被祁靖珩由身後抱住,他的手举到了她眼前,张开,那条有着夜yan玉坠的项链落了下来,他方才根本没把项链丢出去。 「我……」 「我、我才没有说这麽多!」 「你……你从一醒来就知道是我了?」 「那你为什麽不说,刚才还要吓我。」 但祁靖珩就是这麽宠妻,ai妻说他错,他就是错了:「是!对不住,是为夫的错了,为夫的不该试探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什麽?」 祁靖珩乖乖的把项链放在了她的手上,看着她颇为珍ai的0了又0,才又戴在了他的颈上:「不许再拿下来了。」 「终究是我的躯t,我不舍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就让项链代替你陪着她吧!」 易妡妍抬眸看他,终於说出一句让她羞得红透了脸的话:「有你陪啊!」 「不原谅又能怎麽办?」 易妡妍哭得双眼都红了,天知道刚才祁靖珩对她表白的时候,她以为祁靖珩真的要放下易妡妍ai上蒹葭了,那时她的心有多痛,她又开心、又痛,像是把她的心先裹上一层蜜,然後再用刀子划开一般,有多甜蜜,随後而来的就有多痛。 「你做什麽?怎麽不推开我?」 「你傻了吗?」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易妡妍知道她的si该让他有多痛,才会让他在她的坟前喝得那麽醉,这一回,不管她这偷来的命有多长久,在她生命终止之前,她都不再离开他了。 祁靖珩几乎是半抱着她把她往房里带,却在进房之间撞上了墙,祁靖珩把易妡妍抵上了墙,灼烧着他的饥渴慾火正在彻底崩毁他的理智,他蛮横地封住了易妡妍的唇,重重的吻她。 祁靖珩的手抚上了她纤细的腰身,感觉到她因他的抚触而轻颤,他笑了,眼角却瞥见有两人由转角绕了过来,对这一幕撞个正着。 菲儿眼见就要叫出声了,言旭晓摀住了她的嘴,然後示意一下身後。 识相点,别打扰! 菲儿好似这才想起来是不应该的,然後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我要去救主子。」 言旭晓压低声音喝斥一声:「救?你看你家主子拒绝了吗?闯进去丢脸的是你家主子,不会是殿下。」 「难不成……殿下跟先生……」穆海指着房门,似是知道里头发生了什麽。 「菲儿,你还不走?」 祁靖珵的昏馈无为不只是他人给他的评价而已,也实在的表现在他的行为上。 祁靖珩不让人扰了易妡妍,所以也没叫醒她,自己披了外裳就走了出去,院子里,穆海率领的暗卫已经制伏了所有人,祁靖珩看看这个阵仗,若不是早有防备,怕是真的会出事。 不过原先祁靖珩以为会是更周密的计划,怎麽会是一场像是冲动而为的暗杀?这不像祁靖璵会做的事…… 若果如此,穆海一开始发现的第二批刺客,会不会背後才是祁靖璵,那麽眼前的这批人呢? 「来人,把人关好,有了这些人,明天我就能去父皇面前,好好讨个公道了。」 「我何需要你们的证词,我已经抓到拿钱收买你们的人,如今再抓住了你们,证据已经够了!」 「我知道,你在想你刚才来这里之前还看到他的是吧!那是当然,我不放他回去,怎麽能让你们放下戒心,我让他服了毒,没有我的解药必si无疑,所以他一句话也没敢提醒你们。」 「猜?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祁靖珩的确是猜,然而如今他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这些人并不是祁靖璵的人:「你们以为我会猜是肃王吗?我知道你们不是肃王的人。」此次计划是肃王所为:「端王果然了得,栽在你手上,不冤。」 「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的话?想让我排除对肃王的疑心,你这把戏还太neng了,来人,把人关起来。」 「是!」暗卫应声,然後架起所有刺客,把他们关在了与第一批刺客不同的地方,避免他们互通信息。 祁靖珩回到了房里,脱下外裳就上了床,易妡妍本是睡着,大概是他的身上带着一些夜里的凉意shang,易妡妍醒了过来,拉高了被子盖住了两人。 「没事,睡吧!明天再告诉你。」 祁靖珩看着易妡妍又睡了去,知道是自己这几天的需索无度把她累着了,但这是他留在易妡妍身边的方法,她傻得把自己当饵,他若说要亲自保护她,别说易妡妍不肯了,他那些副将、暗卫也不会肯,所以他便把自己变成一个流连温柔乡的男人,夜夜非要易妡妍陪伴才可以。 祁靖珩轻轻抚着易妡妍的脸颊,感到心疼,只是这样就委屈了她,但他指天发誓,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娶她过门,绝不让她承受流言蜚语。 易妡妍想起来又羞了满脸,直到看见自己的手也红透了。 过去她总觉得傻姑这副身躯的肌肤白到不像话,还埋怨了几句,没想到菲儿却告诉她,过去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一年多前那场大病後才变的。 难不成她真是nv鬼,x1了祁靖珩的yan气了? 她之前偶尔会有自己好像能透光,似是要消失於无形一样的幻觉,那时易妡妍就想,会不会是她的si气过给了傻姑,所以才让她的躯t苍白的不像个人…… 易妡妍摇摇头、眨了眨眼,发现肌肤又恢复了红润,她想,大概又是幻觉吧! 重生回到人世已经一年半了,刚回到人世时,她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陪在祁靖珩的身边,现在好不容易心愿完成了,她要留在人世,成为端王妃,为他生下孩子…… 「在想什麽?想得这麽开心。」 祁靖珩走到床边,拿起放置在床边几上的易妡妍的外裳,侍候她穿衣,易妡妍下了床,乖乖的像一个孩子一般任他拿捏。 「会!」 「还没穿好,你怎麽像个孩子一样。」 「行。」祁靖珩无奈说着,还一边帮怀中的她理好衣裳。 「昨夜有杀手要来杀你灭口,被穆海埋伏的人抓了。」 「的确不像是肃王派来的人,所以我昨夜吩咐了穆海故意留了空隙让那个杀手头子可以伺机逃跑,再让人跟随其後,那杀手头子也冷静,懂得先潜进肃王府,肃王不在京中,守备相对松散,他潜进去不久了就又翻墙出了肃王府,我让穆海换一批人跟踪他没发现,以为我的人中计了,就往真正的幕後主使那里去了。」 「老十二,靖珵。」 「靖珵也不傻,会合的地点没选在皇子府,选在了城东的一间小庙里,穆海偷偷跟了过去抓个正着,靖珵毕竟是皇子,我将他好生的请上马车,其他的该綑的綑该绑的绑,现在我准备进g0ng去面见父皇禀报此事。」 「不就是回来告诉你一声的吗?」 「知道了。」 「事关皇子,京兆尹无法审问,先把其他人押去刑部,这一个由旭晓你亲自押送进g0ng。」祁靖珩指了指跪在眼前的杀手大首领。 易妡妍看着这个杀手,这张脸她是没看过的,可是那双眼睛…… 「言副将,你看看他的手背,是不是有一幅枭纹黥身,上头划过一道疤,疤很长,延伸进袖口里。」 「先生,没错!这上头的确有黥纹、有道疤。」 「他是谁?」祁靖珩不明白,为什麽易妡妍会突然对他充满了恨意。 大首领很显然的没想到他做下那个案子居然会有人知道,当时他们来去无踪,除了七皇子妃没人知道是他们下的手,更何况七皇子妃都已经si绝了。刻拿刀杀了眼前人,但他得忍,这人是人证,他不能在父皇面前si无对证。 易妡妍慎重点了头,就见祁靖珩转身,一脚踹向杀手大首领,怒斥:「站起来!走!」 易妡妍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想起这个她从没怀疑过的表弟,原来她终究太轻敌,一直以来只防着祁靖璵,居然没想到祁靖珵也有着狼子野心。 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妃,用她尊贵的身分,鄙视她的出身,对她说,她没有资格去追究祁靖珵对她动的杀意。 今天稍早,祁靖珩带着重要证人进g0ng後,惠妃g0ng里的亲信太监也到了庄子来,要她进g0ng见她一面。 「本g0ng知道靖珵是冲动了些,觊觎你的能力绑你不成又想杀你灭口,但靖珵终究是皇子,你觉得他父皇为了你真会追究自己的皇子?」 不懂心机权谋的惠妃以为她第一次端出皇妃的架子就让人屈服了,面露欣喜:「靖珩喜欢你,为你出头,必定不会g休,到时免不了靖珵就得吃点苦头,本g0ng希望你出面在靖珩面前为靖珵说点好话,把这事揭过去,你知道本g0ng还是能得陛下宠幸的,你帮本g0ng这回,本g0ng自不会亏待你。」 「不迟,我打听过了,陛下正在接见几名官员商讨大事,靖珩没敢打扰。」 惠妃终究不擅权谋,一下子就被易妡妍的话气得失了分寸,她没有用过她的身分威压人,所以并不了解此时的她不该如此跋扈。 「蒹葭,本g0ng知道你与靖珩之间暧昧的关系,别以为如此你就能不将本g0ng放在眼里,本g0ng若在陛下面前说了什麽,你讨不了好,本g0ng甚至能让你永远得不到名分。」 「惠妃娘娘,您失算了,十二皇子他要杀的人从来不是蒹葭,而是端王殿下,而且这一回的暗杀还不是头一回,五年前他就已经做过一次了,结果误杀了当时的七皇子妃,他落到了端王殿下的手上,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惠妃倏地觉得一阵凉意窜过全身。 在抓捕到的人犯中,祁靖珩看见了其中一名刺客手上的黥身及伤疤,想起了当年他的皇子妃临终前的证词,进而发现了那名刺客同时也就是杀他的皇子妃的刺客。 皇帝听了怎不动怒?这五年来尽管怀疑易禄光谋反之後想扶持的傀儡皇帝是祁靖珵,但他并没有真的狠下心去追究他,即便易禄光定了罪,他冷落了那个差点成为易禄光nv婿的儿子,也未曾冷落他这个身为易禄光亲外甥的儿子。 祁靖珵眼见事蹟败露,要si也要拖一个垫背的,他供认五年前要杀的人并不是祁靖珩,而是祁靖珩犯了欺君之罪由刑场救下来的易妡妍。 原来自己才是害易妡妍上辈子si於非命的人,他把她强留在身边,导致她失去了x命。 「你还想狡辩,以为这样父皇就会被你所骗吗?你ai了易妡妍一辈子,怎麽可能突然ai你的皇子妃到了刻骨铭心,父皇只要细想就会知道你做了什麽。」 祁靖珵此刻才发现他失算了,他想用祁靖珩对易妡妍的深情来佐证当年祁靖珩的皇子妃是易妡妍,却忽略了祁靖珩与蒹葭的暧昧关系,祁靖珩根本不是深情,他只是还没碰上能令他动心的nv子。 所以祁靖珵的供词并没有被皇帝采纳,只是更惹恼了皇帝。 失望?父皇竟是对他说失望?可笑! 「父皇,您说您对儿臣失望,但儿臣想问您,您对儿臣有过期望吗?」 「父皇……您是安慰儿臣,还是欺骗您自己?您给七哥找文武先生为七哥启蒙、教授武艺时,七哥几岁?您为儿臣找先生启蒙时又是几岁?您在秋猎时带着七哥一同狩猎时,您将儿臣放在哪里?放在帐中!您想过儿臣也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吗?您想过当您在称赞七哥的时候,儿臣也想得到一句称赞吗?」器的。 「身子不好……是啊!身子不好总是藉口呢……」 他身子不好是其次,但综观他所有的条件,就算真让他当上太子、当上天子,终究是德不配位。 「说谎!父皇您还要说谎!您就没有一点点怀疑过儿臣吗?儿臣已经二十一岁了,父皇您只是把儿臣赶出g0ng建府,却未封王,因为儿臣没有封王的资格吗?」 「不冷不热的养着就是不亏待吗?」 「七哥……你这个皇七子当得风光,知道人背後怎麽笑我的吗?我跟舅父说请他扶持我为太子,你知道他怎麽说的?他说……他支持的人,是你!」 「靖珵,我多年来一直小看你了,其他人也小看你了,竟说你昏馈无能?瞧你方才说了什麽?你眼见自己无力回天,这样夹杂着疯狂说了一句,让人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x,还可以一把将我拉到当年叛逆案的核心,够损,却也够聪明。」 「来人!把十二皇子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皇帝扶着额,侧过眼看着站在殿阶下的祁靖珩,祁靖珩没有一丝心虚,只是仰首身正,直直的望向猜忌他的皇帝。 「若儿臣说不是,父皇想挖坟吗?」 「正是,所以父皇看不出靖珵的目的吗?因为我们双方都拿不出证据,所以这事无法水落石出,然而,他却已经达到了让父皇猜忌儿臣的目的。」 「是!父皇。」 可会不会正因为他胆敢为易禄光陈情,才更证明他没有一丝心虚? 原来……他从头至尾都错了吗? 八方塔上,视野辽阔,八方塔下的人也可以轻易的看见塔上了望的人。 他遣退了所有人来到易妡妍的身後,看见她脸se凝重,他由她的身後拥住她,没有说一句话。 惠妃一听这消息也顾不得为难易妡妍就放了她,祁靖珩先让人把易妡妍送回庄子,自己又在g0ng城里留了几个时辰,直到父皇醒来後,说他谁也不见,但却把母妃给召了去。 祁靖珩在猜测父皇的心思,是将母妃当ren质留在身边?还是想以这个方式告诉他,他与母妃的恩宠依旧,并没有因祁靖珵的话而改变,但……若果如此,为什麽祁靖珵还未获罪? 「殿下……」 听见了身後的人不满意的哼声,易妡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改口道:「靖珩。」 「你抱着我,不冷。」 易妡妍知道祁靖珩担心自己,因为那天她被惠妃为难,他们都看见了祁靖珩让人送她出g0ng城时,惠妃眼中对他们两人的恨意。 易妡妍说真的已经不记得後来惠妃跟她说了多少狠话了,她只知道对於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两名血亲已经心si了,她想持平的说不能怪惠妃,毕竟她并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侄nv,可是她也明白若要奢望这一点血缘之亲,那傻的是她自己。 她不是伤心,只是觉得悲凉而已。 「因为祁靖璵最近太安静了?」祁靖珩不是没想到这一点,过去的祁靖璵动作频频,可被调去了皇陵之後竟真的安分下来,先前共有两批刺客,他们既然已经肯定了另一批并非祁靖珵的人,那麽便是祁靖璵的人无误了。 「还有一点,我的暗卫本来掌握了费尚麟的行踪,以为他走投无路会找上当初的y谋者求助,怎知他隐匿许久没有动静,再有动静就是迅速消失在跟踪的暗卫眼前。」 知道易妡妍就是蒹葭後,易妡妍跟她说了她重生後的事,既然了解了墨武山庄的实力,要掌握费尚麟的行踪本不是太大的问题,如今竟能让他轻易消失了行踪,怕不是被当年的y谋者藏了起来,就是……已经遭灭口了。 还有……当年那批名义上是易相资助西济的粮草,或许也是一个调查的重点。 易妡妍回眸白了身後的他一眼,本是了望着前方的祁靖珩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向了易妡妍,才看见她不认同的眼神,祁靖珩陪着笑,讨好的问道:「妡妍,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她敢以身为 所以事後易妡妍足足冷落了他七日,本来是想冷落他更久给他一个教训的,但祁靖珩可怜兮兮求饶的说以後会好好配合她的计划,她才舍不得再生他的气。 「当然不是,我怎麽会把你锁在王府里,你想上哪里都行,只要带着侍卫就好。」 「靖珩,我说过了,我有人脉,你要好好的利用我。」 易妡妍想了想,算是接受了他的想法,但嘴上还是没饶他:「真是如此?」 「喔?什麽事?」 「你想让我的暗卫办什麽事吗?」 易妡妍对这事也有耳闻,的确,民间的事由她来查,军系由他去查,才是最有效的利用他们手头上的人马。 「我们的关系除了我的人没人知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恨不得诏告天下,但你无法阻止我表现出追求你的样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祁靖珩想你当我的端王妃,尤其是让祁靖璵知道。」 来八方塔的次数多了,易妡妍知道很多工部官员都在猜测,很快的,「端王殿下倾慕一名nv匠人蒹葭」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不许!你住进端王府,用作客的名义,我也会为你安排的院落,端王府的侍仆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出入也得带着侍卫,没得商量。」 她也由着他,毕竟他们ai了一辈子又曾经si别过一次,都不想再离开对方了。 易妡妍就知道他没那麽容易安抚,她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揽住了祁靖珩的腰,撒着娇:「好了,知道我瞒不过你,我只是想祁靖璵若真的已经放弃我了便罢,若他还未放弃,我或许可以查出他最近沉潜下来是为了什麽,你的人跟着我,他怎能找到机会来见我?」 祁靖珩刚这麽说完,易妡妍看着他的身影就好似淡了些,好像她曾经看着自己的手产生的幻觉一般,易妡妍一急,又抓住了他的双臂,才发现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没有消失。 算是达成了共识,祁靖珩满意地拥她入怀,八方塔就要兴建完成了,很快的他们就得回京了,他与祁靖璵之间的事,或许已经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但对於祁靖珵皇帝还是没开口发落,依然把他关在天牢里,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祁靖珵也不知是有自觉,还是另有什麽目的,听到换了素菜的原因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每日晨起都会在床边跪着,双手合十对天祈愿。 这样的改变皇帝知道萧德妃心里可能会有不快,所以当轮到萧贵妃来侍疾时,皇帝看着萧德妃这几年虽被冷落,但脸上并没有一丝怨怼,仍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问她,祁靖珵要杀祁靖珩,他却没处置他,她这个做母妃的怨不怨。 皇帝听了甚感欣慰,所以一等八方塔兴建完毕,祁靖珩回京,皇帝就送了不少赏赐到了端王府,而且是由他身边的亲信总管太监亲自送去。 皇帝想着,让两名能力相当的皇子互为竞争的确是好法子,瞧这靖璵都改过了,他从以前就较为宠信这两个皇子,足见他没看错人。 皇帝身上的病太医说了无碍,但还是让他缠绵病榻许久,惠妃终於觉得有异,找来了司天监查问近来是否天有异象,司天监卜算一番,竟觉隐隐有不祥之气盘踞g0ng城,真龙之气隐晦,司天监众官员商量之後,向皇帝禀报,召回所有皇子回g0ng斋戒,用以补足真龙之气。 唯一没喊过苦的大概只有祁靖璵及祁靖珩,其他皇子或多或少都有喊过,尤其是祁靖瑢。 可如今每天被b得在g0ng里跪两个时辰,他可是苦不堪言,跪得双腿又麻又痛不说,跪完後的那顿午膳只有素菜更是让他食不知味,说到底,他就是从成年起就被送到代州,过惯了天高皇帝远的日子,如今苦不来了。 祁靖瑢没偷懒太久,很快的便被惠妃给当场抓获了。 但她终究只是皇妃,也不能对并非自己所出的皇子有过重的处罚,只能让人把祁靖瑢身上的r0u乾给搜出来,要他多跪一个时辰忏悔。 皇帝知道祁靖瑢不成材,回京後就只会ga0一些密告自己兄弟的事,但没想到对他这个父皇也如此不尽心,便下旨再把他赶回代州了。 倒是祁靖璵见皇帝还是不见好,似是想起了什麽,在每日皇子向皇帝请安的时候,向皇帝提了出来。 皇帝只当自己年纪大了,又被祁靖珵气了一回,太医也说他身子并无大碍,倒也没往深处想去,但在一旁侍疾的惠妃一听可急了,当下就红了眼眶。 「是有几名官员上了摺子的,许是父皇近来病了,摺子没有批阅完,有所遗漏吧!」 养病的这段时间,祁靖珩倒是一份摺子也没往皇帝的榻前送,皇帝好似这才想起。 的确有这些摺子,但祁靖珩觉得事情有异才会暂时压下:「父皇,确有此事,但许多异象纯属无稽,也无确切实据,儿臣便未向父皇禀报,但为免有误,儿臣也派了人去各地了解异象一事,请父皇放心。」 祁靖璵终於动了,祁靖珩的眼光在祁靖璵身上停驻,知道祁靖璵开始行动了,他主动提及异象,是想用这异象来达到什麽目的? 惠妃听了却是无法接受祁靖珩的敷衍,喝道:「靖珩,异象频生是何等大事,怎能等闲视之?若是在平日也就罢了,你父皇病了一个多月,这异象怎麽还能慢慢查,你早该调来司天监问个清楚。」 祁靖璵看他模样,觉得奇怪,便先问道:「卢卿正,你状似狼狈,可是司天监出了什麽事?」 听到皇陵二字,祁靖珩已在心中大喊不妙,但事件接踵而来,祁靖珩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听见了殿外有人通报,说是皇陵的掌事太监求见。 从方才祁靖璵及惠妃就是你来我往、一搭一唱,先带出异象,再带出皇陵,如今这个来自皇陵的掌事太监,怕是要带来不好的消息了。 远的先不论,就拿近的来说,靖珵谋害兄长,他则被靖珵气得卧床,太医诊治无异样病却不见好,全国各地又出现了异象,若这不是邪祟,什麽才叫邪祟? 皇陵的掌事太监一入内,看见玉堂殿内的大阵仗,似乎也是一惊,但由於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一等皇帝问他来意,他便立刻答道:「陛下,皇陵几名扫洒太监发现皇陵山坡有一块草地寸草不生,多次栽植新草皮都不能存活,近日连日大雨,把那处土坡冲刷出一处八寸见方的小坑,里头竟埋有一件看来十分y森的法器,奴才不敢轻视,所以立刻将法器送进g0ng来,请司天监查看。」 「这……这是……」卢廷拿起法器,再问:「是不是埋在土里?」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是一只降魔杵,没有异样,怎说y森? 「启禀陛下,这法器乍看的确像降魔杵,但降魔杵手柄上原本该刻的是四大金刚,这柄法器却是四大鬼王,金刚像如若换成了鬼王像,那便是最凶恶的法器,被埋於皇陵土中能坏皇陵宝地,境内将异象频生、兵燹四起,甚至……甚至……」 「甚至是……改朝换代。」卢廷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这……这不需查……」 「等等。」祁靖璵拦住了祁靖珩,背对着皇帝的他,对祁靖珩露出了一个残忍无b的笑:「卢卿正似乎还没说完。」 皇帝疑惑的看着两名皇子之间交流的是无形的刀来剑往,想到了修建皇陵的设计是出於谁之手……想到了那名nv子与祁靖珩的关系…… 「父皇!您押蒹葭进g0ng做什麽?」是寒冷的笑意,语气却是令人颤栗的温和:「来人,传朕旨意,让甲奎卫到端王府去请,把蒹葭先生给请进g0ng来。」 请?这是请吗?甲奎卫直接听命於父皇,就连他的端王府府兵都不敢拦人,这哪里是请?这是变相的押人。 她让言旭晓及穆海稍安勿躁,更把菲儿留下来配合他们,若有需要,只有菲儿能调动白杨及墨武山庄的人马。 惠妃陪在皇帝身侧,殿阶之下站着直视前方好似并不认识她的祁靖璵,站在一旁的司天监卿正卢廷,捧着一只漆盘放着诡异法器的太监,这人她打过交道,是皇陵的掌事太监,在皇陵修筑期间,似乎已经依附了祁靖璵。 司天监在此,应该是与近来异象有关,然而若配合上出自皇陵的诡异法器,怕是她……首当其冲是第一嫌疑人。 那太监把法器端到了易妡妍面前,一只貌似降魔杵却非降魔杵的物品,易妡妍皱了皱眉,想起神算子前辈曾说…… 「前辈,既然知道y魔杵能破,为何不防?」 「那皇陵的阵眼在哪里?」 易妡妍如今见到y魔杵,便知道是有人打算利用来陷害她了。 既然他不会背叛,那麽这个埋了y魔杵的地方,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阵眼。 「这是y魔杵,卢卿正会不知道?」易妡妍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有过多情绪,想要见招拆招。 皇帝方才在等蒹葭被召进g0ng的时候,将卢廷问了清楚,原来这法器要能产生作用,只有排布皇陵风水的匠人一人能知阵眼所在。 「蒹葭知道,而且这阵眼,唯有排布此局之人知道所在。」 「陛下,蒹葭只说,此法器埋入阵眼会如何,这阵眼也只有排布此局的人知道所在,但并没有承认,此法器是蒹葭所埋。」 易妡妍看见祁靖珩一脸怒气、咬着牙,不难猜出刚才殿中已经有过一阵激辩。 果然跟祁靖珩说的一样,但此时的皇帝并不会认为两人说的有理,相反的,他只会更怀疑是否两人合谋。 他不是祁靖珩那个傻子,不过一名nv子罢了,得不到,毁了就是,他不会心痛,不会…… 「你……还要狡辩?」 「难道先生还要说是人为吗?」 卢廷有些慌了,偷偷看了祁靖璵一眼,才大着胆子说了:「天象之说本就不可能众口一词,本官能做到司天监卿正,自然有本官的本事。」 「你!你分明是曲解本官的意思!」 「肃王殿下,蒹葭想问殿下一句,您觉得蒹葭是谁的谋臣呢?」 「先生是谁的谋臣还需言说吗?你在皇陵埋下这脏东西,不就是为了那个人吗?陛下若有失,不就有一个皇子要上位了吗?」惠妃眼见皇帝似乎慢慢平复了怒气,她一急便口不择言。 皇帝没看见祁靖璵的眼神,因为他一听惠妃这话就看向了她,她这是有意坐实蒹葭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靖珩吗? 祁靖珩又是冷笑,眸中有化不去的寒冰:「我不需要什麽谋臣!难道在整个邺平城里,还有人不知道我是假求贤之名,行追求之实吗?」 祁靖璵大概没料到祁靖珩会当殿承认自己对蒹葭的ai意,愣了一愣,就让祁靖珩抢了先机。 「端州地动,你真没有接受墨武山庄的帮助?」 祁靖璵相信那次地动,墨武山庄肯定在背後给了不少助力,但祁靖珩说的对,他并没有证据。 「惠妃娘娘久居深g0ng可能不知,肃王兄对蒹葭势在必得,靖珩这不是没办法才当殿抢人吗?否则凭靖珩皇子的身分,就真的找不到一个b蒹葭更好的匠人?」 皇帝听着殿里众人的对辩,心里不是没了怀疑,难道真是有人要陷害靖珩?靖珩他得保,但为了免除後患,蒹葭看来是不能保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放一人。 祁靖珩暗自松了口气,本以为此劫已过,却不料一抬头望向皇帝,才发现他放心放得太早了。 易妡妍此时也正好抬头,看见了皇帝看着自己的样子,她怎能不知皇帝想着什麽?那个只因几封书信、敌将单方面的证词,就枉杀了她易府上下百余口x命的人,此时能想着什麽? 皇帝对身边的总管太监低语几句,过不久,总管太监就亲自端着一只漆盘入内,上头放置的,正是方才易妡妍所说的三样物品。 「朕还要问你,你打算做什麽?」 「保儿臣心ai的nv子。」 「儿臣只知道父皇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蒹葭是大夏人,她为什麽要坏大夏国运?莫不是父皇还在怀疑儿臣,要以此法害si父皇?父皇,您没下诏立太子,就算害si了父皇,儿臣能当这个皇帝吗?儿臣有必要让蒹葭在此时此刻做这种事吗?」 禁卫军已经上前要b蒹葭就范,祁靖珩将她护在自己及玉堂殿大柱之间,伸手就夺过了禁卫军腰间配剑。 祁靖珩没有理会祁靖璵的挑衅,只是质问着皇帝:「父皇,五年前,您在宣室殿上,b儿臣亲手杀了妡妍,就算易相罪无可恕,您饶了惠妃、饶了靖珵,为什麽您没有饶了儿臣的妡妍,她是儿臣的未婚妻啊!」 「儿臣五年前亲手处决了妡妍,而您保下来的靖珵做了什麽?他在数个月後杀了儿臣的妻子,那个儿臣第二次ai上的nv子,父皇如今呢?您做了什麽?您让靖珵受他应得之罪了吗?」 「那现在呢?父皇,你没有实据要杀的人是谁?是儿臣第三次ai上的nv子,是儿臣罪无可恕,总是ai上不该ai的nv子,还是父皇您根本不在乎儿臣是否会心痛,只要您想杀就杀呢?」 此时,殿外有了sao动,禁卫军不敢强拦,竟是萧德妃闯进了殿里,一见眼前情况,竟是冲上前去打了祁靖珩一巴掌:「逆子!你在你父皇面前做什麽?想za0f吗?不用你父皇下令,我这就杀了你这个要za0f的逆子。」 祁靖珩只是合上眼,似是无意反抗,倒是蒹葭由祁靖珩的身後跑了出来,挡在了祁靖珩之前,祁靖珩一惊,抱着她矮身闪过,匕首只在他的手臂上撕开一道口子。 「怎麽无所谓?」祁靖珩扶着易妡妍,重新站在他的母妃面前:「母妃,儿臣不是要za0f,儿臣只是想保住自己心ai的nv子不行吗?」 「儿臣不是。」 「陛下,您知道靖珩他去了端州之後就很安分的,这回会回京是陛下您的恩宠,并不是靖珩他自己争取的,他对皇位没有野心,请陛下信靖珩一回吧!」 「德妃,你起来,我没怀疑靖珩。」 然而本来坐在另一侧的惠妃,被皇帝这麽一挤,只得自己站起身,站到一旁去了,她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萧德妃,恨不得她的眼光就是一把杀人的匕首,可以直接刺进萧德妃的x膛。 「靖珩,这段日子以来,你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并不是没有复立你为太子的打算……」 然而低垂着头的祁靖璵,心里满是恨意,原来父皇一直打着让祁靖珩复立为太子的念头吗? 这意思便是又要他亲手杀了自己心ai的nv子是吧!蒹葭不知该不该笑皇帝五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但若此时他与祁靖珩只能活一个,那她的选择很清楚。 「大胆!」皇帝一听便动怒,分明的恼羞成怒。 易妡妍站在祁靖珩的面前,合眸,想起了前世她被送到刑场时,也是这样闭着眼,远远的站在祁靖珩的面前,她ai了他一辈子,不想看见他杀了她的那一刻,直到x口传 然而,那一箭没有夺了她的命,真正夺了命的是後来刺客的刺杀,她想起了祁靖珩抱着她那哀痛逾恒的模样,她让他活下来,尽管残忍,但这回她也打算说一样的话。 祁靖珩没有动,一双眼含着泪,看着再次为了他赴si的易妡妍,他究竟还要多少次送走自己的至ai,才能换得一个皇位,然而这皇位还不是他想要的,那是他曾经承诺给易妡妍的。 「父皇……若儿臣是一个为了太子之位就可以杀了心ai的nv子之人,父皇就不忌惮儿臣吗?」祁靖珩在托盘上放下了匕首,表示了他的决心:「蒹葭,你错了,我当年杀了妡妍不是为了太子之位,我是为了母妃。」祁靖珩说完回身质问着皇帝:「父皇,若儿臣不为了太子之位杀了蒹葭,这一回,你又会用母妃的x命b儿臣吗?」 「父皇,您说儿臣不在乎大夏江山,所以没有真凭实证杀了一个可能是无辜者的人,才叫在乎大夏江山吗?儿臣知道父皇担心什麽,不就是担心阵眼吗?」祁靖珩转而对着卢廷,问道:「卢卿正,在阵眼埋下邪物,需多久能造成皇陵风水损坏?」 「很好,那就表示父皇只需要对阵眼严加看守,就算有人要破坏阵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如此就可保皇陵风水无恙了吧!儿臣让蒹葭把匠人用以自保的阵眼位置交出,这样父皇可还忌她?」 「蒹葭,你会交出真正的阵眼吧!」 蒹葭想,祁靖珩不是那种同归於尽的人,他现在所做的事肯定是求两人同生,那麽她要怎麽配合他?怎麽让人相信她交出的是真的阵眼? 那时他问她,皇陵成了宝地是否是真,她答是的,他问,怎麽能看出皇陵真成了宝地?她答,看不出,唯有时间证明,千秋万代自然是夸饰,但大夏三代不衰是真的。 此时的易妡妍与祁靖珩心有灵犀,她仰首望向皇帝,自信的说:「蒹葭给出的阵眼自然会是真的,陛下,若蒹葭真有异心,您觉得不在阵眼埋邪物,蒹葭就无法做出其他的事情损坏大夏国运吗?」 「相信我,你放心。」 「蒹葭不敢,蒹葭在提供陛下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能保蒹葭的命、能保蒹葭不敢损坏大夏国运,如此,您可放心蒹葭成不了祸害,又可得回端王殿下这个皇子的心,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阵眼埋了邪物会带来异象,埋了宝物则带来祥瑞,请陛下仿刻一枚大夏国玺埋入阵眼中,同时埋入蒹葭的头发、指甲及三滴鲜血,皇陵风水若损坏,蒹葭x命亦将不保。」 「蒹葭在,那三样蒹葭身上的物品就是活物,若蒹葭si了,就成了si物,在阵眼埋入si物,对宝地是否有损,陛下细想便知。」 「陛下,为何排布风水会有阵眼一说,就是匠人为了保命之举,本来人不害我,我亦不害人,如今既然陛下不信,蒹葭就交出阵眼以此证明清白,但蒹葭也不想自此失去了保命符,所以才有此法,请陛下放心,此法蒹葭虽si後宝地会受反噬,但也是有前提的。」 「皇陵埋的既然是皇族之人,那麽要造成反噬,也必须是皇族之人所下杀手才会造成反噬,这一方法对我们双方都好,蒹葭有异心必遭反噬,反之亦然,陛下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陛下,微臣从未听过这种荒诞之事,陛下莫受小人蒙骗。」 「微臣、微臣……」卢廷躬着身子,不敢赌这一把了。 「父皇,除非父皇同意也把蒹葭的头发、指甲及鲜血埋入,否则儿臣不会同意她交出阵眼。」 「父皇,儿臣不是胁迫,儿臣方才说了,若一个月後蒹葭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儿臣愿以命赌,这还不够证明儿臣的忠心吗?」 「蒹葭,你就不怕朕敷衍你,若朕让人在你si之前把三样物品挖出呢?」 皇帝这下是真的仔细思考起来了,他当然可以不管天下人说什麽,y要指称蒹葭罪证确凿也是可以的,但就得失去靖珩这个皇子……但有必要吗?拿自己皇儿的命来赌?蒹葭说得没错,若能证明这回的事只是y谋,那她就没有想损坏大夏国运,那麽还有必要杀了她吗? 皇帝只要深思,就知道让她交出阵眼是最有利的。 祁靖珩当然不能同意,天牢?说戒备深严是真,但要在天牢里杀人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有一个人,他信。 惠妃想再反驳,可祁靖璵眼神示意她又几 「父皇,八方塔上有静室,可供关押,八方塔属巡捕营管辖,梅傲松向来不涉党争、行事中立,儿臣信得过,父皇也信得过吧!再不然,父皇也可派甲奎卫的人一并看守。」 「好!朕允了。」 「德妃,你要好好劝劝靖珩,我不是不信他,我是怕他被小人所害。」 「她是闻莘的门生,又颇得闻莘称赞,经世之才不用说,身後更有墨武山庄这个掌握江湖半边天的势力,这皇陵阵眼一事若不是卢廷说了,朕还不知有此隐忧。」 「你可知顺了他的心就是为他们赐婚,让蒹葭成为端王妃。」 皇帝在萧德妃的服侍下,进到内室躺回了床上,折腾了许久他也累了,在疲累得入睡之前,想着的都是萧德妃的话,是啊!既然杀不了,何不让她为朝廷所用…… 祁靖璵不动则已,一动祁靖珩就容易抓到破绽。 那麽,五年前易案一事是祁靖璵的y谋这个猜测就肯定了。 之前各地发生的异象,的确是祁靖璵派人假造的,原先就只是想达到足以在皇帝面前为佐证的目的,所以并没有後续的安排,可如今因为有蒹葭交出阵眼的这个变数,却变成异象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在正确的阵眼里埋入了宝物的情况。 天象之说本就可能各有解读,但若卢廷的解读占少数的那一方还坚持己见,皇帝就得考虑这个卢廷到底是众人皆醉他独醒,还是他根本是有意错误的解读了天象。 类似这样的种种传言在各地开始传扬开了,也不知是道听涂说或是真有其事,总之是渐渐应了蒹葭所说,在皇陵阵眼中埋入宝物,将生祥瑞之言。 祁靖璵并不缺点小钱或是一座宅子,而是费尚麟的食髓之味,他怕费尚麟成为变故,所以心一狠决定下毒手,命南千yan解决他的x命。 费尚麟脱险後知道祁靖璵竟然动了杀机,便决定要让祁靖璵付出代价。 费尚麟说,他可以出面告发当年易案都是祁靖璵主使,但必须保他一命,给他一笔财富让他远走高飞。 「可费尚麟开城门通敌是真、陷害易相是真、易府上下百余口人命是真、京中受牵连遭问罪的数百人命全是真啊!」 「我们手上有南千yan还不够?」 「这……」言旭晓知道以南千yan的忠心,是宁可自承罪过都不会让它延烧到自己主子身上的,更知道以祁靖璵的狡诈,他不会承认没有半点证据的罪名。 言旭晓好似突然想通了什麽,用力拍了膝盖一掌:「属下明白了,届时,请殿下容属下告假数日,属下有要事要办。」能手刃此害,大快人心。 正当两人达成协议时,穆海也带来了好消息,说是终於查出了当年那批资助西济军队的粮草,已经找到了真正出资的商人,那人,竟是祁靖璵的妻舅。 「已经抓进私牢里了。殿下……属下方才好像在私牢看见……」 祁靖珩正要进g0ng向皇帝禀报此事,就见一王府侍仆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还不小心被门前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狼狈的扑进了厅里。 「殿、殿下,陛、陛下他……」陛下怎麽了,快说!」 「什麽!」竟在这个时候,在他好不容易找齐了证据的时候:「备马,我要立刻进g0ng。」 言旭晓及穆海左右分立,面上也都是担忧之se。 「陛下他早晨突然不适陷入昏迷,惠妃也不知怎麽侍疾的,竟然没先请太医而唤了祁靖璵进g0ng,所幸母妃她心神不宁提早前往请安,这才立刻唤了太医。」 「我岂会不知,看来……南千yan办事未归,祁靖璵已经知道事蹟败露了,我怀疑陛下这回的昏迷与他有关。」 「三司会审得要陛下下诏,岂是你我说三司会审就三司会审的?」祁靖珩单手扶额,r0u了r0u两侧太yanx,头疼不已。 「某些大事还是得呈交陛下核准的,我一名皇子,下令三司会审另一个皇子就三司会审,岂不给人肃清异己的口实。」 言旭晓听他的话,当下喝斥了他:「你怎麽说话的,肃王真是那什麽,那咱们殿下是什麽?」 祁靖珩倒也没怪罪,只是叹了口气:「菲儿在吗?」 「把她找来,我有事要问她。」 「殿下,唤菲儿前来有什麽吩咐吗?」 「殿下,庄主交代过菲儿,主子身陷囹圄,这段时间,墨武山庄的人任殿下差遣。」 「菲儿遵命。殿下,您想要什麽协助?」 「有的,印大夫。」 过去或许有所隐瞒,但既然庄主及主子都有了交代,菲儿虽然不明白端王为什麽这麽问,但也一一回答。 「三旬……容貌清秀……那麽应可扮成掌事g0ngnv,菲儿,劳你修书墨武山庄将印大夫请来,本王想确认这连太医都诊不出来的病,究竟是不是病。」 「是,菲儿立刻去传信。」 八方塔建在护国宝地之上,镇国护国是最大功用,其次就是让国寺的僧人每年年终来京为大夏祈福时的暂住之处,八方塔共有五层,除了最上层藏有佛学书册及第一层的通舖可供云游僧人借宿之外,其余的在平日都不开放。 说是关押,易妡妍的日子过得也恣意,八方塔外沿阶梯在每个楼层都有门可上锁,所以她虽被关在四楼,但可以在四楼任意行走,虽然没有婢nv可以使唤,但那间灶房兼澡间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德妃也不知道怎麽办到的,说要负责她的起居皇帝也应了,所以德妃每五日就会派人送些物什来,也允许菲儿送来,并由她代为将物什送上楼。 梅傲松接了皇命,说只要是拿了德妃信物并独自一人进出八方塔,那麽都可以入内见蒹葭。 然而今日,在厢房角落就着即将落日的夕yan择菜的易妡妍,等到的不是菲儿,是祁靖珩。 他说,她抬起头,因为光线刺眼略为眯起眼的时候,总会一并嘟起嘴,煞是可ai,也是他说了她才知道,为什麽那个温文尔雅的学兄,只要一遇到这种情况就会笑得不能自抑,原来……是取笑她来着。 「我刚刚又嘟嘴了?」她看他走到了她的身後,帮她披上一件外衣,笑容依然未敛,所以问了他。 但也因为他很了解她,今日见她,他感觉得出她有一丝愁绪,为了什麽?是因为最近的事吧!他知道菲儿来总会告诉她一些外面发生的事。 「嗯!因为第一天送来的饭菜有毒,幸好我有准备。」易妡妍指了指一旁的银钗,她现在已经习惯x的会先用银钗试毒:「正好这里有灶房,德妃娘娘便允了我自己下厨。」 刚刚收起的嘴如今又嘟了起来,似是因为被看轻颇为不悦:「你太小看我了,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个娇养的大小姐?」 「我想学,爹爹怎会不允。」提起父亲让易妡妍想到这几日每夜重复的梦境,总是开始在父亲初入狱时,卫国侯偷偷带着扮成侍仆的她进去大牢见父亲最後一面,结束於那忘川彼岸的一个承诺。一个承诺,然而这几日,她梦见了那个承诺有期限,似是两年,两年啊!两年就快到了,然而她连承诺的内容都记不起来。 祁靖珩怎会没有发现:「想起了恩师,难过了?」 「好。」 突然,易妡妍又看见了那道幻影,那个祁靖珩在她眼前渐渐淡了颜se的幻影,她顾不得其他,上前就拥住了他,深怕他就这麽消失。 「很想很想……」 「怎麽,不喜欢?」 易妡妍压下了那份不安,揽着祁靖珩的手臂拉着他来到案几边,献宝似的指向了几上的菜肴:「如何?」 「自然是好的。」秀美的脸上露出了娇俏的笑靥,红扑扑的,让人想亲一口。 此时此刻,两人都是幸福的,都不去想他们昨夜梦见的那个诡异的梦…… 虽然食不言,但两人相聚的时光是这麽短暂,易妡妍只想多跟他说几句话,即便是外头纷乱的世事也好。 「这不是好消息吗?」 於是,皇帝不但驳斥了先前天象有异一事,还把卢廷解了职。 易妡妍知道祥瑞的事祁靖珩早就着手安排了,她也让墨武山庄的人做协助,有时不管是祥瑞还是异象,都不过是三人市虎的事。 没有人看管的锦鲤池,要放生一尾金se锦鲤又有何难,配合喂养的人晚几天提及,等放生的新锦鲤习惯了这个池,就像其他锦鲤一般适然悠游的时候,再伪称见到金光,捞起的一尾罕见的金se锦鲤自然就成了祥瑞。 然而这一点,墨武山庄从来不缺。 但易妡妍不明白为什麽祁靖珩的表情一点都不开心? 「你怀疑是祁靖璵所为?」 「你让菲儿发信给我父亲,墨武山庄有一名大夫,医术十分高明,你请德妃娘娘帮忙让她混进g0ng里几日,为陛下诊治。」 是啊!易妡妍怎麽忘了,只要祁靖珩走出丧妻的颓丧,他的智计是在她之上的。 「父皇是因为中毒导致的昏迷,此毒虽然稀有,连太医也诊不出来,但印大夫说拔毒不难,只是需要时间,母妃怀疑祁靖璵一人无法对父皇下毒,应是惠妃相助。」 现在再想,怕是早在当时,祁靖璵就让惠妃下毒了,而惠妃之所以配合,自然是因为她恨让她的儿子入狱的祁靖珩及蒹葭。 「我知道,母妃也知道,所以母妃一直守在父皇身边,深怕有什麽意外。」 「玉玺自从由我监国後,就由左右相与我共管,平日则锁在甲奎卫看守的御书房中,她应该找不到机会用印,制造不了假圣旨。」 祁靖珩想了想,父皇身上有一只私印,有时密诏上盖的印戳就是私印,如若没有明旨但有盖了私印的密诏,虽非正统但也有一定的真实x,若祁靖璵想暗中做什麽手脚,走密诏这个法子最好。 「这大概就是目前陛下还拖着病的原因。」 「是!再拖下去怕真把陛下拖出万一了。」 他不知道当时为什麽会开始做这个梦,那个原先只记得一句誓言的梦。 为了三世眷恋得付出的「天谴」是什麽?然而任务又是什麽?是为了易氏一门雪冤吗?是他得完成对易妡妍的承诺,去取得皇位吗?他不负天、不负地,只负过易妡妍,而且他连她上辈子逝去前的要求都没有完成。 祁靖珩想到了这里,只余疲惫还有头疼,他低头抚额,最近他头疼的次数增 h泉归来,难以久留。 「靖珩……你最近是不是为了我,累着了?」 「靖珩,急事也得缓办,不要累着了自己。」 易妡妍的心猛地一扎,好像有根针刺在心尖上,痛着,但又并非致命。 「你是不是也……」祁靖珩想问些什麽,却想到了梦中那个清冷的声音说…… 如何说不出口,难道真有人能阻止他问:「你是不是也承诺了……」 祁靖珩只得先压下要问易妡妍的话,对门外人问道:「什麽事?」 怎麽这麽突然?莫非父皇病情有变? 重又被锁在四楼里的易妡妍只能由厢房外的环廊看着步下阶梯的祁靖珩,风扬起他的披风,构织出一个飒爽的身影。 萧德妃也不知是不是起了戒心,最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皇帝身边,就算她有事暂离,她那个不知哪里调来的掌事g0ngnv也会代替她守着,惠妃一直找不到机会。 惠妃立刻让身边的人去将祁靖璵请进g0ng,如今,他们站在皇帝的床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陛下自从病了就只着常服,我趁机找了几回他身上都找不到,刚才好不容易有机会慢慢找,原来床边的博古架有机关,在暗格中找到了,你呢?密诏带了?」 「这上面的笔迹怎麽解释?」 惠妃打开了密诏,看见上头写的是立为太子而不是继位新君,不解:「怎麽不直接写陛下把皇位传给你?」 惠妃想了想便明白了祁靖璵的意思,不过既然如此,在场的不是还得要有人吗? 「让礼部尚书看见我们做了什麽不是多了一份隐忧?自然不能让他看见,这样即便密诏是我们串通写下的,父皇的si他也没证据算在我们头上,等安排好了我就会让他入内,得让他看见父皇恶化时我们只守在一旁,你在父皇有动静後再喊太医。」 祁靖璵耐着x子,能让惠妃帮他这个忙,自然帮祁靖珵离开天牢就是代价:「我一即位,就让靖珵去宜州,封宜亲王,还让您能跟着靖珵到宜州安养天年,这样惠妃娘娘您可满意?」 「只要惠妃娘娘让靖珵从此安分守己待在宜州,我为难你们做甚?」 惠妃终究是害怕的,她不接过瓷瓶反而接过了那封密诏,略为发颤:「我不去,你自己去。」 祁靖璵走近皇帝坐在床边,皇帝脸se一如先前一样苍白,双眸紧闭着、眉心微蹙,祁靖璵拉开瓶塞,然後伸手捏住皇帝的下颚,b他张开嘴。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能听得见,眉心微微颤了颤,只是祁靖璵并没有发现。 祁靖璵手一倾,瓷瓶里的药丸落入了皇帝的口中,祁靖璵拿起一旁的茶杯想将药丸冲入皇帝的喉头时,皇帝突然睁开了双眼。 皇帝的毒早就被拔除乾净了,只是印大夫一直以金针之术让他沉睡,直到有回惠妃离开时,德妃才让印大夫把皇帝由沉睡之中唤醒,告诉皇帝有人要谋害他,他质问过是谁,但德妃希望他自己看清楚谋害之人,所以他便假装昏迷,一直到刚刚德妃附在耳边轻声对他说,时候到了。 「父皇……您……」 「父皇!你不该醒!」祁靖璵急了,上前就打算扣住皇帝的颈项勒毙他,然而他没预料到会突然有人闯到他身後,由他的後领扯住他把他一把扯开。 「祁靖珩!」 方才等在门外的礼部尚书还来不及出声便被甲奎卫制伏了,如今被押在一旁,左右相被祁靖珩请来做为祁靖璵弑君的证人,萧贵妃则急忙上前扶住了皇帝。 祁靖璵及惠妃被迫跪在皇帝面前,皇帝已经 祁靖珩由惠妃手中夺过那份密诏交给皇帝,皇帝看了一眼,将它撕成两半,权当作废。 「父皇,肃王兄所做的事,还不只於此。」祁靖珩今天就是打算连易案一并说清楚做个了结的,证人已命人提去了天牢,物证他亲自带进g0ng了。 祁靖珩对着殿外下令:「呈上来。」殿外立刻有人应声,不久之後,一个捧着证物的太监走了进来,将放着证物的漆盘送到了皇帝面前。 从此没人再见过费尚麟,倒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发现了一具不知名的屍首,而那个城里的贫民们竟遭到了义贼光顾,在每一户的贫民家中,都放置了一张足以让他们过上一年好日子的银票。 费尚麟常年驻守边关,不想再待在那个酷暑之地,而祁靖璵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全因前内史令易禄光扶持祁靖珩,两人在书信中密谋如何取得最大的利益。 费尚麟继而大开城门骗取西济大军进入大夏国境,本意是要行反间计大败西济大军,立功之後能藉由祁靖璵的举荐离开夏济边境,但费尚麟被西济所骗,原先所说率领五万大军攻城最後却来了十五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担心此案过後只会被秋後算帐并不会有高升可能的费尚麟,由假谋反变成了真谋反。 西济大军将领之一被俘,由於费尚麟是假易禄光之名通敌,敌将自然招认是易禄光谋反。 刑部所拟摺子大部份是事实,但为了避免皇帝过多猜疑,谷白书希望墨武山庄的存在可以不提,御史大夫秦文玉及议事监卿正曹瑞辛的相助他们也希望不提,所以祁靖珩皆未提及。 「这证物中其他的信件呢?」 「人证可有?」 「好啊!好啊!朕竟不知朕的皇儿这麽能g啊!」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祁靖璵,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自嘲。 「父皇,儿臣知道靖珩的声势如日中天、难以撼动他分毫,但凭他与易相的师徒情谊,凭他与易妡妍的感情,易相出了事他绝对无法置身事外,只有靖珩废了,儿臣才有机会啊!」 「父皇!您只对儿臣究责,对您自己呢?」祁靖璵人是跪着,但一张脸昂得老高,是完全不肯认错的模样:「若不是您心中早就忌惮易相,儿臣能这麽容易得手吗?」 「父皇,事实证明您是偏心的不是吗?靖珩都让您放逐到端州那麽多年了,您为什麽召他回来?只因我做了些小小的错事,而这些错事之所以爆发,都是被蒹葭所害!她曲意献媚,就是要骗我犯错、骗我被父皇您责罚,所以我也恨她。」 「都是她!只要她助我而不是助你,这些事又怎麽会让父皇知情!」 祁靖璵状似疯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过是一个nv人,我得不到,就毁了她,又有何不可。」 「因为皇位该是我的!b文韬武略,我哪一点b不上你,为什麽当年被立为太子的是你?为什麽父皇现在动了立储之念的人选又是你?」 此时,玉堂殿外传来了杀伐声,祁靖珩拦在了皇帝身前,问道:「外面发生什麽事?」 众人皆感到震惊,唯有祁靖璵没有:「祁靖珩,我今天进g0ng是打算做什麽的,我当然得做好万全准备,我让他事迹一旦败露,就反!」 然而他更没有算到,南千yan在被押往天牢的途中,会被肃王府的府兵所救,如今他已领着肃王府的府兵冲进了g0ng城,让肃王府府兵与禁卫军联合,与端王府府兵厮杀起来。 祁靖珩多年战场杀伐,这场面还不放在眼里,但他却被母妃sisi抓了住。 祁靖璵接过 祁靖珩回神要挡,萧德妃竟然伸手用力一推,祁靖珩一个踉跄连退数步,而本来要刺向祁靖珩的剑,最後刺中的竟是在祁靖珩被推开後,祁靖珩原本挡着的皇帝x口。 南千yan眼见这个变故,不再恋战,抓着祁靖璵以轻功窜出,肃王府府兵及禁卫军则留下断後。 皇帝抓住了祁靖珩的手臂,知道自己怕是x命不保,对着左右相说了:「朕之皇位……传予……皇七子……靖珩……」 端王府府兵终於控制住了一切,言旭晓穿着一身染血战袍走了进来。 尽管多疑猜忌、尽管曾将自己放逐端州,但终究是自己的父皇,祁靖珩亲眼看着父皇丧命,怎不感到悲愤,他咬着牙忍着悲伤问着:「穆海呢?」 「我领着穆海带暗卫擒回祁靖璵及南千yan,你留在g0ng城善後。」 「惠妃及礼部尚书押入天牢,等我回来再行处置。」 「是!」 「母妃,儿臣得去,祁靖璵弑父,必须伏诛。」 「母妃,可知父皇兵符所在?」 祁靖珩取走兵符,只来得及对萧德妃说一声「母妃保重」,就飞奔而去。 信号烟火想必代表着京城外祁靖璵还有援军,今日他怕是抱着密诏用印不成或事迹败露,便要谋反的决心。 巡捕营统领梅傲松稍早也看见了烟火,白日烟火不可能只是烟火,更何况皇帝病中,哪里能放烟火取乐,所以这烟火,只可能是什麽信号。 「端王殿下?」 「属下应命!」 「回殿下,八方塔只关了蒹葭先生,无需太多兵力,只有一伍士兵轮流看守。」 梅傲松领命。立刻拨派了祁靖珩所需要的人手给他,送走了祁靖珩後,这才命副将各带一支营兵,与他兵分四路,往四个城门而去。 祁靖珩让百名营兵驰援,让弓箭手後方支援,才有余裕望向塔上,但祁靖珩定睛一看,心脏险些跳出了x口,南千yan及祁靖璵竟然已经上了八方塔,强y的要把易妡妍给扯住一并带下楼去。 祁靖璵见这变故,拿剑抵在了易妡妍的脖子上,挡在自己身前,慌乱的找着箭矢s来的方向,直到找到那伍弓箭手,却看不到往自己的方向发箭之人。 就在祁靖璵这样的慌乱之下,祁靖珩早已上了八方塔,杀到了祁靖璵的眼前,祁靖璵看着突然出现的祁靖珩,大惊! 「祁靖璵,你若不要执着擒捉蒹葭,或许你还来得及与你的援军会合,你……又失算了。」 易妡妍不肯乖乖依从,颈上已经被剑给划出了一道剑痕。 「没错!你祁靖珩,从来就不缺敌人,你的敌人就能是我的战友。」 祁靖璵心也慌了,南千yan已si,他的府兵和巡捕营厮杀也渐露败象,再这样下去,连他也逃不了,思及此,他又扣紧了手臂。 「你若要带着蒹葭走,我不会让。」 「杀了她你也活不了。」 看着祁靖珩的确因此受了掣肘,易妡妍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剑在颈项前危险度高,她必须有所牺牲才能给祁靖珩争取到反制的机会,於是她空手握住了祁靖璵的剑身,y是把剑推离了自己的颈项。 祁靖璵口呕鲜红,祁靖珩对着他的x口 祁靖珩丢下手中的剑,双手连忙抓住了易妡妍的手,然而不肯si心的祁靖璵,正抓着易妡妍的脚,祁靖珩眼看就要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半身也被带出了栏杆外。 易妡妍的双掌因为方才抓住了祁靖璵的剑,如今双手满是鲜血,让祁靖珩几次险些抓不住就要滑脱,她看着祁靖珩被慢慢的扯出栏杆,大声喊了他。 「我不放!」 所以他没猜错,许下誓言完成任务的人果然不是只有他一人,她亦是!如今两年期限已到,若她没完成,他岂不相同? 「我……」易妡妍的无言除了是因为她的确不记得自己的任务之外,更是因为惊讶祁靖珩也有在两年内该完成的任务:「你说什麽啊!我是h泉归来之人,你是吗?」 易妡妍甩动被祁靖璵抓住的脚,怎奈祁靖璵太重,她连甩动自己的脚也无法,更别提能甩开他,她往上看,祁靖珩正吃力的想要拉起她,可却只是让他自己一寸寸的滑出栏杆外,再这样下去,怕是他们三人都要si在这里。 「妡妍!你在做什麽!」 「不!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祁靖珩转过头去,看见穆海及时赶至,抓住了易妡妍滑落的手。 祁靖璵吃痛,忍不住松开了手,带着震惊,他长嚎一声:「祁靖珩!」 祁靖珩把易妡妍给拉回了栏杆里,失而复得的颤抖着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易妡妍也早已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回拥着祁靖珩,不绝地落着眼泪。 「易妡妍!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何止是易妡妍哭了,祁靖珩怒吼出这句话时,他的双眼也是淌着泪的。 「你不想我si就要自己si吗?你si了一次不知道我有多生不如si吗?」 「从今日起,我们同命同寿,你若先si,我随你而去,我若要si,我带着你走。」 「我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我决定了,你只能听从!」 若他先走了,自己也是受不了的,那麽为何要b他在自己走後,还要强留在人世间受苦? 「好!从今日起,我们同命同寿。」 *** 易案得到平反,易禄光之名重新回到史册,以忠臣、良臣之名。 而还被关在天牢里的祁靖珵,易妡妍不希望祁靖珩一登基就再背负一个杀弟的罪名,要让祁靖珵自食恶果有的是方法,最後,祁靖珩依了她,将祁靖珵废去皇族身分,判流放之刑,祁靖珵皇子身分哪里吃过苦头,人还没走到流放之地,半路就因病而逝。 在所有人都得到应有之刑後,祁靖珩登基为帝,登基当日,下诏封易蒹葭为后,奉萧德妃为皇太后,封墨武山庄为天下第一庄。 「妡妍……你终於醒了。」 一听到这话,祁靖珩浑身一僵,易妡妍已经重生三年了,她人还在,那应该就是代表她的任务完成了吧!她不会离开他了吧! 「喔?你的任务是什麽?」 祁靖珩一听便露出了笑容,那是不是代表她的任务完成了,她不会消失了? 「我说过了,就算你si了,我也会陪你去,我会让人把我们葬在一起,还有你上辈子的身t也一起迁葬。」祁靖珩也躺到了床上去,蹭到了易妡妍的身边,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越过她,轻轻拍着在睡梦中的小婴孩。 易妡妍也转头看着那个粉nengneng的孩子,看着她在梦中挥动着小手,不知道梦到了什麽? 「允了。」 「你的请求我怎会不允?」祁靖珩额头蹭着易妡妍的额侧,享受着这份亲密。 祁靖珩听了只是露出微笑,毫不犹豫:「好。」 「说了不许你喊我陛下,也不许自称妾身。」 「这个称呼……很受用。」祁靖珩搂着易妡妍,满足地喟叹,好像怀中有了她,就拥有全天下一般…… 「不对……妡妍啊!我想了想,让小公主一个人撑起易、谷两氏的香火,这担子太沉重了,要我说啊!我们再多生几个,给易氏生一个、给谷氏生一个如何?」 「能生几个就几个,我是不打算再纳妃子了,今生就皇后你一人,你不帮我生,谁生。」 「你舍得?万一我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批判我什麽!我说到做到,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不骗你,你大可用一生来验证,看我会不会说到做到。」 「嗯!君无戏言,我祁靖珩今生只ai你易妡妍一人,不离不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