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收到了蓝姊的讯息。 我点开剧本介绍。 叮铃铃。 这个时间不可能是邮差，我也没订外卖，是蓝姊吗？ 门铃又响了。 盯着大门，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手指悄悄移动拨号的页面，这时袁怡琳的声音从门後传来。 背脊一阵发凉，我摀住嘴巴。 叮铃铃。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是我问过蓝姊，她说这个时间点，妘瑞姊都还在家，而且你看外面的羊n还没有人拿，我想她还在家。」 「确实有可能，我们来得真的有点早。好吧，那我们把早餐放在门口，我再传个讯息跟她说。」 在门口等了一会，门外安静无声，确认没有任何声响後，我打开门，将门外的早餐和羊n拿进屋。 袁怡琳冷不防跳了出来。 「吓到了吧，这其实我昨天晚上和导演提议的秘密企划，早上突袭每个演员，这样观众更有真实感。」袁怡琳快速解释。 现在的我根本顾不了这麽多了。 摄影师往前走到前方，而她则退到摄影师後方。 他的反应很快，但还是慢了一步，门板重重夹住他的手，深怕他会成功撬开门，恐惧之下，我也顾不得那麽多，更用力关上门。 这次，我锁上门并拉上防盗链。 「怡琳，对不起，可是这个我……我真的没办法。」我语无l次地道歉。 我转过头，望向屋内，我还没准备好让那个人看到我现在的生活。 「妘瑞姊，抱歉，是我不好，应该先预告你的。我们不拍摄了，能不能和你借一些冰块。」袁怡琳的声音传来。 「不太方便，楼下的全家有卖冰块。」 犹豫了片刻，我转过身，迅速撤掉玄关附近不适合入镜的物品，深x1了一口气後，我缓缓打开门。 「我请其他人先回车上等，我们在门口等就好了。」袁怡琳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等我一下。」 「妘瑞姊，你家很整齐啊，我还以为又是因为很乱才不让我们进来。」 「那我们刚才按门铃的时候，你怎麽没回？」 「妘瑞姊，你的相框倒了，我帮你扶起来喔。」袁怡琳在玄关大喊。 抓着冰袋，我冲回前方。 「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我……我只是想说，你可能是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弄倒了，想帮你立起来。」半晌，她委屈地看着我。 「抱歉，我只是……」我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冰袋，转移话题，「我把冰块拿过来了。」 「抱歉……」看到他红肿的手背，我不由有些内疚。 说完，他和摄影师便转身离开，袁怡琳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 完了，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大概让我的形象毁了。 我勉强打起jg神，清理碎玻璃後，重新换了一个相框，低下头，穿着土hse制服的少nv和少年对着镜头露出别扭的笑容，叹了一口气，我将相框放进ch0u屉，并上锁。 我到公司的时候，袁怡琳和另外两名演员已经到了。 旁边的两名演员也往我的方向转头。 不知为何，那两名演员的反应很冷淡，一看到我，两人不约而同都说有事要找导演讨论就离开。 现在我在大家的心中形象肯定是一个自我中心、无理取闹，又脾气不好的新人演员吧，说不定还会被贴上大头症的标签。 一大早，我被蓝姊的电话叫醒。 昨天早上参与突袭拍摄的人当中有人用手机侧录了一切，那个人将影片剪辑後上传到社群媒t上，一个晚上就在网路传开。 「你到底在想什麽？不就是让大家看一眼你家，要是真的不乐意，至少也让节目组好好录完影，我们再和导演g0u通，让你家的镜头少一点或是剪掉。」蓝姊语气激动。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企划，我就不会接下这个邀约。 尽管经纪公司第一时间联系了网路公司，并撤下影片，网友早已存下影片，全网都是我甩门和摔相框咆哮的影片。 早上起床，我看到蓝姊传来的讯息。 「我是演员就应该公开我的全部吗？我是人，我也有不想被看见的东西。」我忍不住上网发文反击。 「就你有ygsi需求，其他演员还不是都公开了！」 网友毫不领情，留言区又是一片骂声。 照这样的情势，在舆论平息前，公司说不定会冻结我。 以这种方式与他重逢的我已经够糟糕了，以负评演员身分出现肯定会让他更失望。 时间就在後天晚上，晚会的盈余将全数捐款给社福机构，主办方直接寄邀请函到我的私人信箱，以往我不会接受这种私下邀约。 我以为公司已经放弃我了，接受晚会邀约的事，我没有告诉蓝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独自前往。 看到门外的人，我怔住了。 「你的经纪人私下拜托我过来。」他解释来意。 蓝姊的用意一目了然。 「你觉得可以被拍到的部分，我才会拍，我在这里等你准备好。」 我叹了口气，「进来吧。」 「我等等就要去参加公益晚会，所以没办法让你拍太久。」 他单肩扛着摄影机跟在我後方走进屋内。 「嗯。」我搓了搓手，「原本我阿姨也要一起和我住，但我爸身t不好，她决定留在韩国照顾他。」 「你阿姨和你爸妈住在一起？你们家感情真好。」 我r0u了r0u眉角，只好澄清，「阿姨是我继母，我爸妈离婚了。」 我稍微愣了一下。 「谢谢。」 「你要喝什麽？有综合果汁和红茶，要喝咖啡也可以。」 「不用。」 「怎麽了？」突然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我边走边问。 框―― 「放下！」我朝着摄影师大喊。 我冲向前，一把夺走摄影师手中的杂志。 「抱歉，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摄影师被吓得不清，瞄了一眼脚边的纸箱，有些语无l次。 我完全听不进他的解释，冷冷地打断他，「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吧？」我再次b问。 「为什麽要看……」我的手在颤抖。 我咬了下唇，「不准告诉任何人。」 「还有……」 他当着我的面把影片删掉。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看着他，下意识搅动手指。 「算了。」我摇了摇头。 收拾环境，包紮好伤口後，我让他完成拍摄。 一走出门，我不由怔住。 摄影师还没走。 我愣愣地接过药袋，从外包装标示着止痛药三个字。 「你是为了这个才没走？」 「为什麽？」 「可是……我要去参加慈善晚会，没有邀请函的话，你进不去。」 要是他没有完成蓝姊指派的任务，他也不好交代。 我内心陷入挣扎。 摄影师微微睁大眼睛。 邀请函上面没有写不能录影，但扛一台摄影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不太好。 「那行。」我笑了，「不过，你不能穿这样过去。」 我带他到我常去的美容店，又带他到jg品店买一套适合参加宴会的套装，全部的费用都是由我支付。 别说这名摄影师第一眼看起来不起眼，经过打扮後，简直判若两人，要是摘掉老土的黑框眼镜，我相信一定不输韩流明星。 这是私人举办的慈善晚会，并未对外开放媒t采访，本来我有点担心摄影师会被阻拦，没想到，我们很顺利就进入会场。 「今天各位在这里所有的消费，我全数都会捐出！」负责主持的网红站在舞池最前方，高举麦克风，大声宣布。 中央有一个大舞池，欧式自助餐吧、绚烂的灯光、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还有浮夸的香槟塔，让晚会带了一点纸醉金迷的氛围。 摄影师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跟着我一起站在酒吧後方。 大家都叫他小许，我也就跟着这样叫。 「我可以叫你言欢吗？」 我点了点头，「好，你为什麽想当摄影师？」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感觉可以试试看。」他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 「加油喔。」不知道该说什麽b较好，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他。 「可以。」 「因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一时词穷。 「嗯，那个时候，我家里某些东西是我不想让那个人看见的。」 「我很好奇，那个人对你为何那麽重要？」 半晌，我才缓缓开口：「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如果这辈子我们就这麽错过了，我会很遗憾。」 我们的谈话被主持人发言打断，四周很吵杂，我们离舞台很远，我只大略听到好像是他准备了一个惊喜活动，因为活动需要，请大家先把手机关起来。 「不知道是什麽活动？」我搓了搓手。 正感到疑惑，dj切换音乐，变为较为慵懒的电子音乐，下一秒，四周和天花板喷出白se粉雾，宛如浓雾垄罩，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 「我们不该来的，这不是单纯的晚会。」许言欢的表情很难看。 顾不得解释，他拉着我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跑。 「我们的大明星不满意我安排的惊喜吗？」刚刚在舞池前方的主持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身旁疑似保镳的人也将许言欢往同样的方向推。 我完了。 「放轻松一点，今天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主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担心，明天的新闻只会出现徐大明星热情捐款资助偏乡学童的标题。」他的眼神别有深意，「这不就是你来此行的目的。」 多麽糟糕的未来等着我，我都认了，但许言欢是无辜的，他只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陪我进来，结果却被我连累了。 我不能让他的人生因为我被毁了。 「我不能再被卷进这种事……」他神情无助。 说完想说的话，我转身冲向前方的吧台。 「还是我们的大明星识趣。」主持人跟了上来，对酒保打手势，「给我两个杯子，帐算在我头上。」 「今天发生的任何事你有信心能负责吗？」我抢先一步拿起酒。 「好，那手机开机。」 没等他说完，我扭开瓶盖，一口气灌下。 「因为你会需要。」 强大的撞击让我的脑袋一阵，眼前天旋地转，鼻梁和颧骨碎裂的感觉清晰的可怕，晕眩感像海啸袭来，好像有什麽东西从胃里冲出来，我忍不住乾呕，什麽都还没吐出来，我的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杂着啜泣声，有熟悉的人声，也有陌生的人声。 「她的脸变成这样，你要她以後怎麽……」是妈妈的声音。 「我们尽力了，接下来只能看未来复原状态……」又是那道陌生的声音。 「令嫒会需要一些时间接受，身为家长这种时候……」 耳边的对话越听越来让人不安，我的脸怎麽了？我挪动双唇想出声引起两人注意，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动弹不得，禁锢感让我越发恐惧，我再也受不了，用尽全力想尖叫…… 没来得及发出的尖叫声卡在嗓子眼，尚未消散的恐惧仍弥漫在心头，我第一时间0了0自己的脸。 视野右侧一隅，有一张拉上的绿se帘子，浓厚的消毒水味道在鼻腔扩散。我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被送进医院。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 「你忘记昨晚的事了吗？」蓝姊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你在想什麽？你因为急x酒jg中毒差点si掉，你知道吗？」她站在病床旁边，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昨天晚上，我受邀参加一场网红举办的私人慈善晚会，没想到那是一场毒品派对，当时为了脱身，我采取了极端的方式。 公司果然打算暂时把我冷冻。 「小许把昨天跟拍你的影片剪辑後公开到网路上，酒吧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顿了顿，「他的影片救了你的命，你还能继续当演员要感谢他。」 「他看起来不怎麽样，想不到他这人其实还是挺实在的。」她语带感叹。 蓝姊将我的手机交到我的手上。 那终归是一场不光彩的毒品派对。 没影响到他就好。忐忑的心情总算可以放松。 等到蓝姊离开後，我立刻打开手机。 我很快在网路上找到许言欢上传的影片。 大概是很仓促地剪出来的影片，影片後制很粗糙，连字幕也没来得及上，不过，我能理解为何蓝姊会说这支影片救了我的演员生涯。 我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一夕之间翻盘，一度从神坛跌落谷底，现在又从「大头症难ga0演员」变为「机智大胆nv演员」。 ――「那个人」都看到了吗？ 今天是最後一集，所有演员回到摄影棚接受主持人的qa，问题来自节目开播期间各地网友投稿的问题。 我想了想，「人身安全。」 最後一集以直播的形式在youtube播出，网友可以同步投稿新的问题到节目信箱，在我回答之後，主持人透过耳机得到了新问题。 其他演员的视线全集中到我身上。 场上的演员深有同感地点头。 主持人拿起手中的平板，「妘瑞在第三集有提到是为了初恋才成为演员，你那麽有名，初恋不可能没看到，会不会是因为没有你的联络方式？」 「下一题，你等同是公开找人，要是出现冒牌者怎麽办？」 「下一题，你打算找到什麽时候？」 「下一题。」主持人看着平板，有一丝犹豫，「这题不是问题，但很多人都留了一样的话，所以我还是念出来。」 「你的初恋不敢相认有一种可能是怕被人说想红，不然就是现在过得很落魄没脸和你相认。」 「最後一题，相认之後，第一件事想做什麽？」 负责摄影机的人是小许，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兴许是感受到我的些微胆怯，他对我点了下头。 我垂下眼，伴随着回忆涌现的情绪让我不得不停顿一会，主持人也没有催促我，给我时间慢慢停整好状态。 假如当时那场意外没有发生的话，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好好说再见，可惜过去无法逆转，我们当时终究是错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对上主持人略显同情的目光。 当年离开台湾的时候是一个y天，每当看到灰暗的天空，我的脑海总会不自主浮现一个画面，在那个画面，那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冰店一角，桌上的冰早化成水，他还在等着永远不会出现的人。架？」主持人忍不住问道。 就是这样小事引起的争执，让我往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 做了一个小结尾後，他转向其他演员，开始新一回合的qa。 经过大楼信箱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察看信箱後，我从里面拿出了一叠信。 我边翻看手中的信边走向电梯。 又来了。 里面大概也一样吧。 果然是一张全白的白纸。 说实话，这些信也算不上威胁信，只是不断收到空白信多少还是让我会不安，除此之外，自从开始收到空白信之後，在我独自晚归的路上，我总觉得背後有人跟随，我报警过，但警察什麽都没找到。 知道我遇到这两件事的人只有袁怡琳，她劝我搬家，或告诉公司，但被我拒绝了，也许我心底有一丝期盼，期待着是那个人真如网友所说不好意思与我相认，才会以这种方式向我传递讯息。 一扫先前的y霾後，熟悉的忙碌生活跟着回来。 刚结束杂志的拍摄，蓝姊带着平板走向我。 刚出道的时候，我接演过几部网路剧，不过後来走红之後，公司的方针改变，网路剧的邀约都会直接跳过。 「他们一集开价多少？」我好奇地问。 「三万？」 「不是，再多一个零。」蓝姊小声地纠正。 她看了看左右，对我做出放低音量的手势，「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也以为听错了，真的是这个数目没错，还是tn娱乐的执行长秘书亲口和我说的。」 「好啊，我已经把剧本传到你的信箱，你看过再决定。」 「对了，你知道小许的地址吗？」 「我订了夫水二木的r0u桂卷要给他，影片的事情，我还没和他道谢。」 「我打听後再跟你说。」 tn投资的网路剧是一部悬疑ai情剧，讲述一名英文系大学生为找寻突然失踪的初恋nv友，不惜转进对方就读的学校就读，因为怀疑初恋的失踪与她的室友有关，甚至变装潜入对方的生活圈，意外被卷一系列神秘事件。 总集数只有十集，单集四十分钟，属於迷你影集，这样的影集一集的演员费就给到三十万真的很不可思议。 轻松又能赚钱的工作，我没理由拒绝。 片酬确实很诱人。 「确定。」 b起金钱，我更迫切的是让自己变得更有名。 我也忘记网路剧邀请的事，没想到过没几天，蓝姊再次找上我，周围还有其他演员，她将我往角落一拉，刻意压低音量。 「他们这麽坚持？」我瞪大眼睛。 「他们把片酬提高到五十万。」 「认真？」 「他们这次把编剧资料还有演员名单也传来了，我一样寄到你的信箱，你有空看一下。」她顿了顿，语气透着惊奇，「编剧是个新人，主要角se演员倒是来头不小，他们找了陈伟霖来演男主角。」 陈伟霖是台湾一线演员，不但在金马奖拿过三座影帝，还在坎城影展拿过奖，更与海外知名导演合作过多片大戏，想找他演戏还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到。 「为何一定要找我？」我不解。 「我也不太清楚。」 就算是这个原因也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部戏，我接。」 我用力点头。 「对了，我问到小许地址了，我再用讯息传给你。」 原本我打算叫黑猫外送，看了蓝姊传来的地址，许言欢的住处和 「司机大哥，先载我去建平路466号的山水乡大厦，待会你停在门口等我，我去送个东西就回来。」我边看手机边说。 「我要送到……」 「你怎麽会在这里？」 咦？我上错车了吗？ 「我来代班。」 「不是，我自愿的，好像临时找不到人。」他解释，「刚刚你说要送的东西，是要送给谁？」 「我？你要给我什麽？」 他微怔，似乎原本想说什麽，後来又决定不说，接过保冷袋，他随手放到了副驾驶座。 「影片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还有……」我垂下眼，深深x1了一口气，「我想我也该和你道歉，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出现在那场晚会上。」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保证不会。」 「谢谢你的r0u桂卷。」 「那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听说你要和陈伟霖合作一部网路剧，这是真的吗？」 这也是几个小时前刚确定的事，公司甚至还没对外公开。 「原来是这样，要先帮我保密喔。」 「没问题。」他透过後照镜看了我一眼，「你看过编剧是谁了吗？」 「你不好奇是谁吗？」 听到他的话，我点开信箱，找出蓝姊最新传来的信。 那个人最喜欢的编剧是山田太一，喜欢的电影类型是科幻电影。 一点开，编剧的名字立即映入眼帘。 我的呼x1哽住，耳边嗡嗡作响，原本想说的话瞬间都忘了。 「怎麽样？是谁？」许言欢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怎麽会没想到，我们同岁，都才不过二十出头，他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是有可能以网路剧为他的出道作品。 刚好停下来等红灯，许言欢回身看着我，表情有些担心。 从编剧简历找到他工作的公司地址，我拜托许言欢载我过去，还好公司的位置也在同一路上。 李辰闵……是我在找的那个人名字。 只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是他？ 一到目的地後，我解开安全带飞快下车。 野桔娱乐影视gu份有限公司10f 看着电梯里楼层的数字上升，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爆掉。 我连做了好几个深呼x1，把手汗擦到k管上。 说「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还是「是我，没想到吧？」……还是偷偷从si角跳出来大喊「surprise!惊喜吗？」。 我今天状态也太糟了吧。 叮！ 一出电梯，就是野桔娱乐的入口，接待人员一看到我，立刻从柜台後方站起身。 「对，我是。」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来见一个人。」还没想好说词，我一时结巴。 我调整呼x1，总算稍微冷静一点。 「是和李老师有约。」接待人员恍然大悟，露出笑，「请稍等，我打分机给他，今天他有进公司，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砰……」一声b一声更清晰地在耳边重重响起，刚在电梯里想的开场白全忘了，一瞬之间，脑中被好多画面填满―― 「我想成为一名编剧。」 「我想写一个所有人都能幸福的故事。」 「妘瑞小姐，你还好吗？」 我勉强定了定神，「我没事。」 我呆呆地看着伸向我的手。丹凤眼。 我们在熙攘的人群之中不期而遇。 然後，我们走到对方面前。 「别来无恙。」我会这麽回答。 再然後，我会问他这些年过得怎麽样，他也问我同样的问题――尽管我早就知道这个幻想不可能实现。 我回过神，擦了擦手，确保自己手上没有半滴汗，才握住他的手。 「这是我要说的。」他很自然地笑了，声音带了几分敬畏，「我的出道作就能邀请到两位厉害的演员，我真的何德何能。」 「妘瑞小姐今天来是因为什麽事？是剧本有什麽地方让你觉得不妥吗？」 他困惑，透着一丝紧张，「那是因为什麽事？」 他搓了搓手，「原来，提早知道你要来，我们就能事先准备好茶点招待你，这边请吧，我带你参观我们办公室。」 「妘瑞小姐，你要喝咖啡还是茶？我们有手冲咖啡，一楼有一间咖啡店，他们家的现煮咖啡也很好喝。」 说完，我就回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我本来想问他为何不在车上等就好了，但想一想又作罢，我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事。 「还好吗？」 「不知道现在问这个合不合适。」他看向我，眼神小心翼翼，「那个人是你在找的人吗？」 我垂下眼，「是。」 「我很开心啊。」 电梯内的空气彷佛凝结一样。 「对，他没认出我，所以我现在一点都不好。你满意了吧？」 「抱歉，不是针对你，只是……」我叹了口气，「我想在附近吹吹风，沉淀一下心情再回去工作，你等我十分钟。」 他是不可能认出我的。 也许我心底还是有那麽一丝期待。 「你变了很多，不过还是你啊。」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 李辰闵 台湾大学中文系研究所在学中 《青shu卷》获得2021年青年微电影剧本组首奖 我立即关上手机，抬起头，袁怡琳端着两杯饮料走向我。 「给我桂花乌龙吧。」 一名工作人员正在分发饮料，气氛很欢乐，李辰闵也在人群之中，我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几眼，今天他穿着白衣搭配牛仔外套，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去吧。」 我与陈伟霖主演的网路剧《沙漠玫瑰》在今天正式开拍，袁怡琳受邀饰演nv主角室友，预计拍摄三个月。 「不了。」 听到我的回答，他面露诧异。 「因为我怕他会对我失望。」 「妘瑞小姐，你拿饮料了吗？」李辰闵的声音从後方传来。 「拿到了。」我举起手上的饮料杯，勉强挤出笑容。 「为什麽给我？」 现在我b较少喝手摇饮，不过我国中的时候，很喜欢圆石的艺妓红茶。 「谢谢你上次请我们喝咖啡，当时我们没能好好招待你，还让你破费了。」他解释，露出腼腆的笑，「我们公司经费不多，就让我借花献佛一下。」 我上一次来这里就前来确认他真实身分那次，当时我没请客啊。 我看了许言欢一眼，想不到他立刻避开我的视线。 「你用我的名义请客？」等到李辰闵走後，我疑惑地问。 「所以你为什麽要帮我做这些？」 我张大眼睛，「我只是问问没什麽意思，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 「总该有个理由吧？如果是为了在工作有好表现，别担心，我回头会告诉你的主管，不管怎麽说，你确实帮上大忙。」我也跟着 身为公众人物，形象分数当然越多越好。 他叹了口气後，目光转向旁边的人群，「真要说，大概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你原本想当兽医对吧？」他冷不防问。 是蓝姊告诉他的吗？ 我咽了咽口水，还没想到怎麽回应，他又开口。 他的话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 「小钱。」他耸肩。 「我才不管对你来说是不是小钱，重点是这是以我的名义请的，让你花钱这说不过去，我会觉得好像在占你便宜，我不喜欢。」 「妘瑞小姐，刚才忘记了。」 「这个给你。」 「早上在超商买早餐的时候，看到这个突然想到你，今天你要排一整天的戏，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我请工读生准备蜂蜜水和红糖水，都放在茶水间。」他顿了顿，「要是还有其他需要，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他笑了一下，「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啊。」 看着眼前的人，我的心跳不由地漏了一拍，有那麽几秒钟，彷佛回到了那个单纯美好的年少时期。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在李辰闵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余光之中，许言欢瞬间睁大眼睛。 「待会结束，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餐？」 没料到他会立刻答应我的邀请，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留下我和一脸错愕的许言欢。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是这麽直接的人。」他恢复冷静。 「这我就不知道。」他耸肩，「不过，你那麽问他，我可以这麽猜测吗？」 「你还喜欢他。」 「还说我，你才直接。」我小声地说：「嗯。」 「那你晚上会和他相认吗？」 我还没想好要怎麽开口。 「徐妘瑞不是艺名。」我打断他，「这就是我的本名。」 我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 「去吧。」他识相地没再追问。 重新戴上眼镜後，他才注意到回头的我，他对我挑眉，我有些慌张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便转身离开休息室。 等了五分钟後，李辰闵也到了，他换了一套衣服，头发做了造型，看上去像是为了这场邀约又额外jg心打扮。 四目交接的瞬间，他的脸上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嗯。」我点头，跟着他走进餐厅。 服务生带我们到餐厅尽头的包厢，四人座位，温馨典雅，等我们入座後，服务生拿着菜单想和我们介绍菜se，却被他制止。 「你还找了人？」我愣住了。 似乎自觉有些不妥当，他停顿了一会，又开口：「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可以打电话和她说。」 服务生送水进来，对话短暂被打断。 「她是兽医。」似乎是想到什麽趣事，他自顾地笑了一下，「她的梦想是开一间动物医院，她常对人说自己是准院长，久了身边的朋友都这样叫她。」 服务生送水进来，倒完水後很快又离开，我们端起各自的茶杯，都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後，我们互看了一眼，他笑了。 他真的就在我面前。 一切对我来说都很不真实。 有好多话想说，可是都无法说出口，因为我们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再多叙旧和关怀的话变得不合时宜。 我扯了一下嘴角，稍微从感伤的情绪ch0u离出来。 希望笑容能帮助他放松心情。 「我也可以和一般朋友一样，什麽时候 他微微一怔。 他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在他收起手机之前，我看见他战战兢兢地将我的联络人名称设定为「徐妘瑞」，即便这是意料之中，我还是不勉有些失落。 放下手机，我抬起头，对他点了下头。 因为是你啊，是你写的剧本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我看了剧本，男主角这麽努力只为了找到初恋让我很感动。」 我手撑着下巴，回忆剧情，「其中有一段，男主角被徵信社骗，误入诈骗集团的总部，明明有生命危险了，他只想确认nv主角是不是真的在里面，那段真的让我很感动。」 李辰闵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指在杯缘绕了一圈，他看着杯子，忽而笑了一下，笑的方式像在自嘲。 「我可以和你说一件事，我还没和任何人说过，因为挺丢脸的。」他放下杯子，迎上我的目光。 「你说的那一段是我真实经历的事。」 「我曾经也和男主角一样一直想找一个人，那个人也是我的初恋。」 没等我开口，他又接着说：「最後我实在没办法，想到电影都这样演，所以就去找徵信社，结果就发生和剧本上说的一样的事。」 「这个伤就是那时候受伤的，和剧本不一样，那时候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我朋友是警校生，他很快就帮我叫支援。」 「妘瑞小姐？」他错愕地看着我。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依旧错愕，「你为什麽要哭？」 「没什麽，只是觉得很不舍。」我连忙擦掉眼角的泪珠。 「为什麽你要为我感到不舍？」 「原来。」他ch0u了张面纸给我，「那紫柔小姐，你别担心，都是过去的事了，伤口也不会痛了。」 林紫柔是《沙漠玫瑰》nv主角，也是男主角失踪的初恋名字。 「嗯，不找了。」 「也没为什麽，就是觉得好像找不到了。」他垂下眼，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刀叉，声音很低。 「你看过剧本设定了吧，那个人也和nv主角一样，国中毕业後就失联了。」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着杯缘。 「我只知道她去了国外，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我试了很多方法想找到她，但就是找不到。」 「我也不想！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的人吧。」他的声音有些恼怒，「你看剧本好像很容易，现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又恢复原先的语调：「我也不想，我身边的人都劝我放下，只有我爸一直支持我，他说这大概就是男人的浪漫。」 「你知道可笑的是什麽？」他忽然自嘲一笑，「他走之前，看我找到那个nv生也变成他最後的心愿。」 「三年前走的，大肠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末期了。」 在我的记忆中，李父是一个身强t壮的人。 「不，他走的时候没有遗憾。」 我没听错吧？ 「我――」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李辰闵的朋友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等很久了吗？都怪我太兴奋了，想说要用最好的一面和偶像见面，下班後又回家换衣服，没注意到时间，抱歉。」李辰闵的朋友不停道歉。 约莫一秒後，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怦一声b一声剧烈，除此之外我什麽都听不到。 眼前的人嘴巴无声地一开一合，脸上挂着懊恼的笑容，李辰闵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安抚她。 李辰闵的朋友放下包包後，朝我伸出手。 看着眼前白皙的手，我依旧无法动弹。 怎麽可能―― 听到李辰闵的关心，我才终於回过神。 心脏依旧剧烈跳动着，我感觉自己很需要一个空间冷静。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点餐。」 一走进洗手间，全身的力量瞬间消失，我抓着洗手台边缘，突然有些腿软。 我用水拍了拍脸颊，又用力捏了一把脸。 不，更确切来说，她长得和「以前的我」一样。 没错，我整形过。 当时，我的父母离婚，打了几场官司後，母亲放弃抚养权，自觉被抛弃，外加上毁容让我陷入很严重忧郁症，父亲自作主张地帮我安排整容手术。 我在豪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手术，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了一张脸，身分证上的名字也变成徐妘瑞。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一直都很想念以前的自己。 洗脸台上的手机萤幕亮了，一则新讯息映入眼帘。 我出来太久了。 用冷水拍了拍脸後，我离开洗手间，回到包厢。 「别那麽拘谨，你叫我妘瑞就可以了。」我勉强对她笑了笑。 「辰闵呢？」 「你刚没遇到他吗？他出去接电话。」 他快点回来啊…… 陈萱绮伸手指向面前的餐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我们点了三人套餐，要是你还有想吃的可以单点。」 「妘瑞小姐，你捏一下我的脸颊。」 「确认我现在没有在作梦。」 「我真的很喜欢你，在你刚出道还未成名前就开始关注你，你每个节目和每部戏我都有看。」 这很糟糕。 我不得不抬起头回应她，「不会不方便，给我手机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她没有把画面切换到相机，一接过手机，桌布画面立刻x1引住我的目光。 「你和辰闵是什麽关系？」 「那为什麽桌布还放……」我咽了咽口水，说不下去。 此刻彷佛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我感到一gu寒意。 「你们是什麽时候交往的？」我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心脏跳动得很快，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让我听不进她的话。 「你还喜欢他。」我说出她没有讲完的话。 拿回自己的手机，她打开相机，再次转移话题。 「你们怎麽会分手？」明明知道她不想谈，我还是忍不住追问。 李辰闵在这个时候回来，对话被中断，她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你朋友刚想和我一起拍照，不如你帮我们拍吧。」我看了陈萱绮一眼。 两人互动十分亲昵，若没有事先知道两人的关系，任何人看到大概都会以为他们是情侣吧。 彷佛是在告诉我，如果当年我没走，这就会是我和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