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碉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染的头发,只知道应该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焦糖棕色的发根重新长了出来,埋在层层叠叠的卷发下。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后脑的位置。祁碉一顿,想起了盛鹿嘉在白天的时候告诉她,她后脑处有一处狰狞的伤疤。可祁碉从没有感受到过这道伤疤的存在,这条疤和她的记忆一样,都不属于现在的祁碉。只有缪意菱属于她,或者说,她属于缪意菱。缪意菱喜欢我的彩色卷发,祁碉想着,一定要记得这几天重新染好。她又胡乱地擦了一把头发,把之前仔细研究时露出的发缝重新用彩色卷发盖好,走出浴室。缪意菱正在自己房间的办公桌前看材料,看见她出来,便向她招了招手。祁碉乖乖走过去,作势要坐在缪意菱旁边的地毯上,被缪意菱做了个手势,制止了。ldquo坐到床上,rdquo缪意菱假装不满,眼中却带着笑意,ldquo别把意廷的位置给占了。rdquo祁碉说:ldquo可这是你的床helliphelliprdquoldquo又不是没睡过,快去。rdquo祁碉乖乖坐在床上,四处张望。ldquo看什么呢?rdquo缪意菱问。ldquo铁块helliphellip不,意廷在吗?rdquo祁碉小心翼翼但满含希望地问道。缪意菱没有说话,直接打了个响指,地毯上便出现了一只小狗从模糊到清晰的身影。意廷懵逼地维持着舔毛的姿势,看了一眼缪意菱,又看了一眼祁碉,在意识到自己被放到现实世界之后,马上头也不回地奔向祁碉的怀抱。对缪意菱ldquo啧rdquo的一声置若罔闻。祁碉把意廷前腿托起举在空中,缪意菱看着一人一狗玩得正欢,出其不意地说道:ldquo今天睡在我的房间吧。rdquo祁碉:!吓得她差点把卷毛小狗摔在地上。缪意菱好笑地看着她:ldquo你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单纯睡在一张床上。省得你晚上做噩梦之后,我又要在门口捡到一只委屈的小狗。rdquo!意廷警觉地抬起头,耳朵抖动几下:【我不是你们唯一的小狗了吗?】【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我和你的年纪一样大。】意廷抗议道。缪意菱指出:【但我觉得你的心理年龄停留在了五岁。】意廷不爽地把头埋进祁碉的怀抱,用爪子把耳朵扒拉住,全当没有听见。缪意菱ldquo好心rdquo决定给它留点面子,没有指出她们之间的沟通是精神上的,捂耳朵完全是自欺欺人。ldquo我可以用兽型睡,如果你觉得别扭。rdquo缪意菱说,ldquo我们已经一起睡过不少次是事实,你完全没必要感到不好意思。rdquoldquo而且今天的义肢你也看到了,公寓里并不安全,变成兽型后我的听力会更加灵敏,可以作为警戒。rdquo她补充道。换了话题后,祁碉的羞涩尽快被对于义肢主人安危的担心取代,问道:ldquo意医生,你真的觉得他们还活着吗?rdquo缪意菱说:ldquo不确定,但如果他们都死了,凶手就基本能确定下来了。rdquoldquo是谁?rdquo祁碉问。缪意菱说:ldquo盛鹿嘉。rdquoldquo哈哈,是因为她总是在说要灭掉全人类,把所有仿生人都变成新的人类这种话吗?rdquo祁碉微笑着说道,以为缪意菱是在说冷笑话。但片刻过后,她发现缪意菱并不是在开玩笑。ldquo你怀疑小鹿?可她不是你的发小吗?!rdquo缪意菱有些不解地问:ldquo她有嫌疑是事实,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无关。rdquo祁碉顿了一下,接着辩解道:ldquo可我们今天是一起发现了义肢,如果她有问题,为什么会指引我们发现义肢呢?rdquo缪意菱反问:ldquo为什么不呢?rdquo祁碉说:ldquo这么多人,为什么怀疑小鹿?我们去过她的家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啊。rdquo缪意菱说:ldquo盛鹿嘉的房间和爱丽的房间都是锁住的,我们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rdquo祁碉据理力争:ldquo但这么说的话,胡安不让我们进门,白老师和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ldquo齐勉家里我们也没有进去过,甚至他家里还有另一个陌生人,甚至小鹿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长什么样。rdquoldquo还有连柯女士的家里,她不是只和你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吗,为什么她不是你的第一怀疑对象?rdquo缪意菱刚想回答,却又停住,探究地看向祁碉:ldquo你一直在为她辩解,很相信她吗?rdquo祁碉抿起嘴唇:ldquo我只是觉得helliphellip她和你的关系很近,作为你第一个怀疑对象很奇怪。rdquo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是我,你也会这么冷静地分析我的嫌疑吗?一边和我同床共枕,一边却过于理性地抽丝剥茧。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客观不加一丝感情地,去分析和推理我的嫌疑动机。光是想想,就有一种委屈难过混合着恐惧的情绪涌上祁碉的心头。缪意菱平静地说:ldquo我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她是不是犯人之间毫无关联。她的嫌疑出于她平时的言行、地心人的身份能力、以及相对空余的时间。rdquoldquo基于以上原因,我才会怀疑。rdquo祁碉无话可说,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连抚摸着意廷的手也失去了力道,让小狗担心地拱着祁碉的手背。缪意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简单地说了一句:ldquo今天很累了,睡吧,我们明天再说。rdquo祁碉把头闷在被子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ldquo晚安。rdquoldquo嗯,晚安。rdquomdashmdash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这个夜晚并不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祁碉,只感觉在一片黑暗和困倦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推着她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睁眼,祁碉发现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狼狗蹲在她的身侧,正在用爪子推着她的肩膀。ldquo怎么了helliphellip铁饼,你还好吗?rdquo祁碉撑着眼皮问道。大狗用沉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知道祁碉想起来面前的生物不仅是自己养的大狗,其真实身份还是自己的女朋友,这间卧室的主人。她清醒了一些,却更加疑惑:ldquo意医生?rdquo大狗见她恢复意识,收回推她肩膀的爪子,弯起前肢的肘弯,在自己的一侧的耳朵上点了点。ldquo你是说helliphellip让我仔细听?rdquo祁碉努力辨别着寂静空气中的声音,试图理解缪意菱的意思。一听之下,还真的被她发现了异常。不知什么地方,竟然好像传出了细微的□□,以及手掌拍击的声音。第53章 异响拢住宽大的睡袍, 祁碉翻身下床,缪意菱也轻盈地跳到卧室的地毯上。肉垫和绒毛相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外面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拍墙的声音, 虽然小,但听得出来那人好像很愤怒急躁的样子。祁碉有些害怕地拽了拽缪意菱脖颈附近的一绺卷毛, 换来黑色大狗安慰似的,用吻部轻轻碰着她的手腕。公寓生态层的灯光在野外会被调成月光模式, 窗帘之间有一道银光落在地上, 像是静谧的流水。祁碉站在这道光中, 缪意菱则伫立在黑暗中。她的一些犬类特征被黑暗掩埋,另外一些特征却被放大,光影交错之间,勾勒出了一个体型巨大, 肌肉结实, 浑身覆盖着黑色毛发的不详怪物。如果是陌生人来看, 很难说此时犬类形态下的缪意菱和神秘声音相比, 到底是哪个更吓人一点。但在祁碉看来,身边的黑色怪物是她全部安全感的来源。她知道缪意菱性格中的温柔, 而非仅仅可怖的外型。ldquo我没事,rdquo祁碉定了定神,小声说道, ldquo我们出去看看。rdquo为了表示自己的肯定, 她伸出手揉了揉缪意菱的一只毛茸茸的耳朵,换来大狗意味不明的一瞥,和从喉咙间溢出的咕噜声。缪意菱依旧维持着犬类的形态, 到了门口, 她先是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然后无声无息地转换为人形。ldquo今天晚上很热闹啊。rdquo黑色长发高挑个头的女兽医赤足踩在地板上,若有所思地说。祁碉没有犬类灵敏的听觉,因此直到走出房门之后,她才知道缪意菱的话是什么意思。公寓走廊上,除了她和缪意菱,还站着其他三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人一鹿。梅花鹿形态的盛鹿嘉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对面的一男一女,尤其是被齐勉若有若无地挡在身后的那个女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