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版印刷可以应付一些书籍的硬刷,但是却太不灵活,以前还能忍受,现在不行了。 印刷报纸可不是用雕版印刷能应付的,雕版印刷对雕刻之人的要求太高了,有了错字不好更正不说,大量书版也不好存放。 这个时候,很有必要去研发活字印刷术。 但是具体怎么做才能更快速更便捷的使用,这成了实践时的问题,也是父子俩需要仔细考量的事情。 林大忠拎起一块雕刻失败的反字阳文木块,他不是专门雕刻阳文的人,所以失败居多,成功反倒是少数。 如自行车,只要有胳膊有腿,不怕摔,练几次就能歪歪扭扭的骑上走两圈了。 他们雕的快,东西成的就快,他们雕的慢,书印刷的时间就比较慢。 林大头点点头,“可是不用木头,咱们也雕不上字啊。” 然后发现地上因为他蹲的时间久了,出现一个脚印。 “爹,儿子知道用什么来做了!用泥啊!” 把王窈窕吓了一哆嗦。 王窈窕也不是小孩子了,被吓一跳不过是一时的反应,闻言轻笑道:“阿娘放心,女儿懂得,他们就和阿娘一样,是顶认真的人。” 王窈窕之前想着阿娘只是个乡下来的寡妇,到这京城贵胄之地可能会被瞧不起,一介寡妇还被直接安排入朝廷之中,八成会有人为难她。 没想到的是,她看见了一个气势丝毫不输那些达官显贵的娘亲,娘亲在手上拿着针线的时候,身上就好像在发光。 彼时她窝在床上,躲在微凉的被子里,望着借一盏豆大烛光绣花的娘亲,明明光是那样暗,娘亲却比窗外那一轮明月还要刺目。 王窈窕自那之后才明白,原来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去喜欢一件事,然后投入一切身心去做那件事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黄九娘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担心自己养活不起孩子,然后听了亲戚的话,将这个听话的孩子说给了一个男人。 没想到这世上男子中,禽兽比之常人,多了太多。 黄九娘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失去,她宁愿永远守着这个孩子,永远为这个孩子遮风避雨。 沈玉耀的情感弱点,曾经很薄弱,那个时候的她近乎无敌,因为她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无牵无挂,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一场人生重来的游戏罢了。 但是后来,她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的家人,心中就有了牵挂,也有了上心的人。 对于沈玉耀来说就是如此,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当今太后曲烟月,曲烟月想要什么,也会成为她的动力之一。 后世人说起曲烟月,不会感叹她在儿子和女儿中选择女儿,是一种错误,也不会感叹她赢了郑婉婉是命运不公。 正因为沈玉耀能感受到这种有牵挂的感觉,所以她能对他人感同身受。 顾问们也不会对她忠心耿耿,一群骤然暴富的人,竟都守住了本心,没有做出出卖沈玉耀的事情。 沈玉耀每天都要来曲太后的宫中坐一会儿,此刻正是她们坐下聊天的时间。 这不符合曲太后平常的为人准则,一般来说,曲太后还是比较忌讳后宫向前朝伸手的。 沈玉耀确实在意曲太后的心情,但她在乎的是曲太后这个人,又不在乎曲家那一大家子如何。 沈玉耀点点头,“确实有此事,母后看了女儿写的邸报吗?” 但是她那几篇文章引起的后果,和拿了大奖的作文可完全不同。 她还以为沈玉耀心情会很不好,毕竟这几日沈玉耀每次来同她聊天,眉宇间都有些阴郁之色。 “看过一两篇,与时下的文章很不一样,像是另外的文体。母后自小读书便不好,看那些圣贤在书中讲的大道理,就觉得头晕脑胀的,看你写的文章倒是很快就能入目,而且看的津津有味,读后心中颇有感悟。” 虽然沈玉耀一开始写的时候,没想过得到谁的认同,但是当亲人站在自己身边,并且表示十分赞同,还给她吹了一番彩虹屁时,很难有人会不高兴。是真诚,越是让人开心。 沈玉耀轻笑着,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但女儿想着,这邸报面向的究竟是饱读诗书的官员,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呢?文人觉得是官员,可女儿觉得,是百姓。” 曲太后没有真正治过国,但她绝不是毫无见识之人,就好像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放在朝堂上,都是颇有水平的。 “所以女儿想着,邸报要写的通俗易懂,如果百姓不懂官府接下来要做什么,又谈何与官府上下一心,共同行事呢?词不达意容易惹人误会,官府政令不下达,百姓难以配合,更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当改变不能走入千家万户,那就是失败的改变,宣告着沈玉耀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于是她从各个方面去增加改变成功的概率。 曲太后面上露出微笑,她确定沈玉耀对邸报受到文人墨客抵制一事,没有丝毫悲伤了。 沈玉耀已经将态度摆明,曲太后当然要与她站在一起,她们母女从来都是一心的。 明里暗里催婚的话,沈玉耀听得多了。 之前沈玉耀没有跟曲太后说过她的打算,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还不急。 不必想着正式成亲的事情,只是心里总归该有规划,将此事提上日程啊。 曲太后看着明显拒绝继续谈论此事的皇帝,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在婚事上让母后操心起来,想你刚及笄的时候,也曾喜欢过他人,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呢?难道是因为……” 这可不太好办! 沈玉耀都快把这事儿忘干净了,满打满已经算过去三年多快四年,怎么还往日重现了呢? “母后,女儿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古往今来的历史书上,身为富有天下的皇帝,私生活都相当随性,而侍奉君王左右的人,也从不认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