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正常,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沈玉耀就是所有人眼中最不正常的那个。 一个个资历深厚,功劳同样不小,足以服众。 结果沈玉耀倒好,上来二话不说,先把这些足以让皇帝托孤的大臣全砍了。 就在朝臣们被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时候,沈玉耀又什么都不干了,老老实实的处理朝政,平稳局势。 要知道,因为沈玉耀是女子,所以至今还有冥顽不化的老古板,想着拥护“正统皇子”上位。 但有这种人存在,那其他皇子对沈玉耀就有威胁,按照一般皇帝的做法,那肯定是直接送这些人上路了。 要知道,现在明州一代就因为沈珉玥做了不少实事,导致明王的名号在当地比沈玉耀这个太女名号还响亮。 实在是让这群已经习惯了沈家同室操戈风格的大臣无法适应,于是传出了沈玉耀是个仁慈之君的传言。 曲皇后开口,沈玉耀肯定要去做,于是当天下午,沈玉耀就出宫一趟,亲自送沈清瑾上路了。 沈清瑾上午就得知了沈玉耀要来的消息,所以在沈玉耀到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家当,准备离开了。 沈玉耀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咳咳……” 沈玉耀怀疑他出了京城就会咽气。 沈清瑾断断续续的吐出这段话,他的声音中带着拉破风箱般断断续续的喘息,听着很费劲。 她看不得这种场景,她会想象沈崇当时弥留之际是什么模样,然后心中升起遗憾。 “母后她,她不来看我一眼吗?” 面对这份期盼,沈玉耀顿觉讽刺。 明明走的每一步都没想过曲皇后会是什么心情,怎么有脸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想着见一见她呢? 若是让曲皇后看见沈清瑾现在的模样,她会怨恨自身无能,不能保护孩子,这份悔恨至死方休。 沈清瑾的精神状况似乎好了一些,说话也流畅了很多。 “不会,皇兄,你太高傲了。” 他自诩精明,认为所有人都在他掌控之内,他藏在背后运筹帷幄,剑指太子,看似精明实则愚蠢,傲慢而不自知。 若不是快死了,怕是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软话,也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清瑾得到了答案,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猛地抬起身,又猛地落下,随后像是上岸后挣扎不止的鱼,无力躺着,静静失去生机。 她惊呼一声,“殿下!” 眼见沈清瑾就要离京,怎么人死在京城了呢? 竹香见沈玉耀怔怔出神,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做,她反倒渐渐的冷静下来。 她着重咬了“庶人”二字,提醒沈玉耀,沈清瑾不是四皇子,他只是个普通平民。 “不必,人已经去世,就将他葬入皇陵吧,与余太子葬在一处。” 不如烧成灰撒向大江大河,反倒自由。 皇帝在世时,其实很在乎这些孩子,就看沈清瑾到最后都还留一条命就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就让他们死后相遇,到时候是非自有分辨。 “他身上留着皇室的血脉,又死在京城,难道要将尸体扔到荒郊野岭任由野狗啃食吗?若礼部的人有意见,让他们来同孤说。” 她想到了曲皇后,对于曲皇后而言,这是一份遗憾。 竹香也就是提醒一句,见此便直接应是,不再多言,去通知后院的人了。 前者苦守空闺,每日都后悔自己当初行差走错,选了沈清瑾,与他有私情。 没要她的命,已经是皇帝看在沈清瑾是他儿子,石晓晓曾是他儿媳的份上,网开一面。 舂米苦累,常人难以坚持,石晓晓以前就是 舂米的惩罚,就是日出开始日落结束,一天除了吃饭和如厕外,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负责监督石晓晓的奴仆看到竹香身上的宫装,立马跪地请安,不管这是宫里的谁,都不是她们这些最低等的仆从能直视的。 “起来吧,庶人沈清瑾病逝,太女殿下仁慈,允庶人沈清瑾葬入皇陵,尔等还不谢恩?” 沈清瑾能葬入皇陵,那他的正妻和妾室,不管如何,日后都能葬入皇陵,受皇室供奉了。 只不过刘莹儿的喜悦比较多,她兴高采烈的叩拜,谢过太女仁慈。 看着精神状况天地之别的两人,竹香也懒得多管,转身离开了。 刚送走一个帝皇,接着又送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皇子,虽然有了经验,不至于手忙脚乱,但礼部尚书本人认为,这段时间他过的格外累。 贬为庶人的皇子怎么能下葬皇陵呢?有违祖制不说,还会让后来人有样学样,那以后哪个皇子还会将贬为庶人看做最大的责罚? 礼部尚书就此事同沈玉耀说的嘴皮子快干了,沈玉耀依旧让他将人葬到皇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