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从明州回来没几天，上次去的时候，是为了抓人，这次去，是为了查案，顺便查查那些不安好心的外族人，估计还得抓人。 晚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珉玥不禁感叹，好一个帝王手中好用的工具人！ 想要活下去，却求生困难的人。 这里本是一片荒土，受尽战火摧残，一直到大庄建国，才有他地百姓在此落户扎根。 一起长起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野草。 其实往前数二十年，这里的地，本来就是方家人的。 二十年，一切才回归原位。 或许是因为二十年太长，当年那些受过苦累的农户，都已经死在了饥饿劳累之中。 而且其中还有些野菜，挑拣好后，又能煮上一锅热热的菜汤，填饱肚子。 但即便是这样的菜汤，此刻也能让她悄悄咽口水。 将近五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在太阳底下拔草，很快方九娘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拔完这一片就回！”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全都死了。 风寒或是婴孩时被活活饿死的，有四五个。 那边喊她的人是她的十一妹妹,本来还有个十弟弟，前段时间一场小病没了。 没有一年一个孩子,不是农家人突然懂得怎么避孕了，而是方九娘的母亲身体不好,这些年难以受孕,这才停下了不停生孩子的行为。 “阿九，你听说了吗？” 她一抬头，是对面住着的堂叔家的孩子，叫方四狗。 与她年纪相差不多，俩人一起长大，感情挺深厚，是关系很好的堂兄妹。 方九娘只抬了下头，接着就继续拔草去了，草长得比庄稼还快呢。 那她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姑娘家？” “皇帝是没有儿子吗？” “应该是没有吧，有儿子怎么会留女儿在家呢？估计和你家差不多，最后只剩下女儿了，可怜啊。” “前段时间，我听二堂叔说，想从我家过继个嗣子到你家去！我爹想让我过去，我娘不乐意，哭了好几场呢，为什么皇帝没有过继儿子呢？” 已经被气饱了！ 方九娘一用力，拔掉草，扔到了背筐里，“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可怜皇帝没儿子？好大的脸。” 方四狗完全不理解方九娘的心情，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过来聊聊天，怎么突然被人骂不要脸。 方四狗疑惑了一会儿也懒得多想，回自家地头去拔草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等今年收成，交了田赋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家的粮食！ 如果肚子能少叫两声就更好了。 另一头，方九娘心里却很别扭，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别扭。 “阿九回来了？娘做了菜汤，来吃吧。” 她应了一声，进屋发现苍老的女人眼角满是笑意。 方九娘心里一动，眼睛在简陋的土房子里转了一圈，“阿娘，阿爹又去镇上做活了吗？” 刘二花比划了一下，足足有她肚子那么大。 “你阿爹走的时候说了，过段时间回来，一定给你带几张。” 不然夏老爷就会将他们一家赶走，不再租地给他们。。 但是突然，夏老爷被官府抓起来了，他的地，直接还给了他们这些佃户！ 而她新生的孩子，再也不会像之前的孩子那样，被饿的一直哭一直哭，病殃殃的很难落下。 “阿娘，能吃了吗？” 刘二花拿出几个陶碗，盛了三碗汤，放在破桌子上，拿了几个木头勺子，放在碗里。 “啊！有甜根！” 甜根是方家村附近荒地里长得一种野菜，看着不起眼，实则地底下的根是甜的，只是它只有一小片，根也不是很大。 “娘去荒地挖甜根了？” 屋后头那一片离荒地不算太远，方九娘家在方家村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