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他要放过那个胆敢对他动手的人。 距离皇帝被诊断得病至今,已经有五天了,五天时间,足够皇后将整个后宫掀个底朝天,去寻找那个幕后之人。 皇后似乎没有想到此刻皇帝会问她,她沉默了一瞬间,似乎是在犹豫,很快又变为释然。 于是她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最后跪倒在空地上,皇帝就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 “皇后……” 即便曲皇后是继后,她依旧是无比尊贵的,所以是什么事情,让她自请有罪呢? 皇帝太了解他的儿子,也了解曲皇后,能让曲皇后做到这份上的,只有那个孽障。 皇后说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眼泪却一颗颗落了下来。 让她亲手为那个孩子安排一条绝路,这是何等可怕的刑罚,那是在挖她的心,在凿她的骨。 岭南确实苦寒,失去皇室身份,确实会让日子过得苦一些,但至少能活下去。 皇帝对敬王和太子的处理,都是掩盖他们真正的罪过,甚至将他们葬入皇陵。 一旦申王暗害亲生父亲,大庄当今天子的事情败露,他没有任何活路。 任何挡在皇权面前的人和事,都是必须搬开的绊脚石! 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赐她亲儿子死刑。 女子继位本就不易,若还背上坑害甚至逼死同胞兄长的丑名,那更是举步艰难。 皇后焉知不知其中道理,若她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在查到申王的时候,她就会立刻住手,甚至亲手去为儿子掩埋罪证,让任何人都查不到申王头上。 皇后深吸几口气,缓缓吐出,最后闭上眼睛,轻轻点头,“陛下,说的是。妾还有些东西没有查明,待查明之日,必亲自下令,将其捉拿,下入牢狱,上述宗亲,夺其皇子身份,处以死刑。” 毕竟他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玉耀回京时,他也安排了人刺杀闹事。 而此刻的申王,正猛灌烈酒,沉醉于他依旧是那个距离皇位最近之人的假象中,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过申王府的环境无论怎么说,都比在刘家和杨家好多了,刘莹儿想,若是她既能荣华富贵一生不愁,又能得个心仪的男子相伴便好了。 淡淡的香气弥散在空中,只被人当做是酒香。 沈玉耀坐于上位,余柳高声喊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这一套上朝的流程,所有人都以烂熟于心,一般在早朝一开始出现的,都是京州的事情,比较简单。 秦国相抬头与沈玉耀有了一瞬间眼神的交错,随后他低头,说道:“大庄得封太女,前无古人,并无租制可寻,故而未曾设下东宫内官,以太监暂代东宫事物,但前朝党争严重,内宫权力不可全数交托于太监之手,故而臣请太女,尽快填充东宫内官,为太女分忧解难,以安国事。” 那么多事情,她不可能全部自己处理。 前太子为什么能身处东宫还收拢一大批党羽,和东宫属官们有很大的关系。 秦国相的提议很有用,不少大臣都开始站出来说他们的想法。 那不如和之前的一样,直接让沈玉耀自己去找合适的人,自设一套考察的体系。 翰林院不行,那他们家中子弟能不能试试啊? 最大的不同,就是大臣们全都是皇帝的臣子,当皇帝和太女同时下令,他们会听皇帝的。 若不是因为太女为储君,日后会继承皇位,而那些东宫属官,天然更受储君信任,大臣们绝对不会出来说一句话,他们得避嫌,省的皇帝怀疑他们。 他们现在争论,主要是为了给家中后辈争机会。子,若他能入东宫,必定能为太女分忧解难。” “你们家里都是什么歪瓜裂枣还往殿下面前送,我家儿郎……” 沈玉耀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大臣每一个都有各自的立场,必须有人站出来带节奏,沈玉耀可不想往她的东宫塞一堆男人。 呃,沈玉耀是个坚定不婚不育者来着。 沈玉耀递给沈珉玥一个眼神,距离她很近的沈珉玥马上回过神,站出来大声喊道:“殿下,臣有一奏。” 看来皇室宗亲们已经选择了六公主,作为接下来辅佐皇帝的沈氏皇族。 他们想到这儿,纷纷闭嘴低头。 “皇姐,请讲。” “殿下,东宫乃是殿下私宅,殿下为女子,东宫属官若均为男子,难免会引来世人非议,纵然殿下行得正立得直,亦有瓜田李下之嫌,不如选有才学的女子入东宫为属官,为殿下分忧解难。”“女子为属官?不可!” “前朝阉党之事至今未平,还请殿□□恤百姓,莫要行此倒行逆施之举!” 因为太监无后,就不必担心官员有二心。 这件事请直接将前朝推向了灭亡。 沈玉耀读前朝史书到这一段的时候,也是被震惊住了,这皇帝奇葩程度和南汉那位亡国君有一拼。 沈玉耀摆摆手,示意官员别吵了。 “朝廷以才取士,而非以身取士,诸位未免想太多。若是有人以前朝之规,命令本朝之人,那必定是心怀二心,既有叛国之举,自当处以极刑,以告世人,此举不通。” 真要是让这种人当官,指不定要祸害多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