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耀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不仔细考虑一下能不能动手,一心破案,冲动行事了。 江朱韬有些想放弃,此刻放弃还来得及。 敬王瞪大了眼睛,他喉咙发出嗬嗬的气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江朱韬咽了口口水,即便是转过头,他依旧能想到敬王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元石陆看着自己的刀插在敬王胸口,有些担心这事儿最后不会让他背锅吧?于是他小心的问道:“公主,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沈玉耀其实早就想过,如果敬王一直不认罪怎么办。 人都只有一条命,大家都不过是肉|体凡胎,他不想死,就一定不会死吗? 好在他之前想着这事儿还没有定死,不宜让太多人看到他们逼问敬王的场面,没有带很多人进来,不然真是封口都不好封。 江朱韬揉了揉额头,年轻人的脾气是真的暴啊,所以他不喜欢太年轻的人进入官场,完全没办法控制。 “江大人无需多虑,吾自会向父皇解释。石大人还在宫中呢,姨兄,你留下协助江大人破案,一定要将此处查个底朝天,绝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入宫与皇帝陈述一切,是最好的办法。 但沈玉耀说她会一力承担,不会让任何人为她的事情顶锅。 最后是元石陆和秦劭行出来送沈玉耀上马车,沈玉耀对秦劭行打了声招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元家兄长,你跟咱们这位玉阳公主走的近,你跟我说说,玉阳公主是不是每次都会如此行事?洒脱又有担当,让人特别安心。” “安心?我今天快被吓死了。” 也有可能是打架时用力过度,这才腿软。 远离沈玉耀,或许是元石陆唯一一个能保证自己安安稳稳活到老的办法。 元石陆嫌弃的皱了下眉,侧过头去看嬉皮笑脸的秦劭行,露出一个呵呵的表情。 他像个傻子吗?眼看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拱手让与别人? “于教习?那是谁?” 秦劭行跟着禁军攻入敬王府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见了敬王府有多少侍卫,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将人给带出来,可见这位于教习武功十分高强,至少轻功是一绝。 另一头,沈玉耀坐着马车,一路往宫门而去。 可见是皇帝已经下了命令,只要沈玉耀回来,就马上去见他。 看来石大人是有点儿用的,又或者说,皇帝心中其实也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 沈玉耀的马车继续向前,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是沈珉玥。 皇宫的甬道两旁都点着宫灯,微微的灯光足以照亮前路,沈珉玥从外面提着一盏小灯上了车,将宫灯放到马车中的小案上,照亮了一方天地。 沈玉耀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软塌上,想着一会儿要如何说服皇帝。 “恩,六姐向来聪慧。” 听了沈玉耀的回答,沈珉玥眉头紧锁,压着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把皇叔杀了?” “你真的将皇叔……” 同时她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六姐既然早就猜到了,那应该趁早来阻止我,此刻再来,可不是劝说的态度。让我猜猜,六姐不会是赞同我的决定吧?” 若世俗的一切因果不能加诸在敬王身上,那她替天行道又何妨? “我不怕,你妹妹我是金刚不坏之身,什么刀枪斧钺,能奈我何?” “我不笑一笑,难不成还要为我们的皇叔哭一哭吗?倒也不是不行,我还能哭的很大声。”如 轰轰烈烈的给他们送葬! 不过无所谓,敬王的事情一定能牵扯到沈清瑾身上,皇帝心中跟明镜似的,谁犯了错,谁没有犯错,他心里最清楚了。 都道难得糊涂,他怎么就不能糊涂一次呢?偏偏他想糊涂的放过自己的亲弟弟,却被大臣和女儿,接二连三的阻拦。 石炳生还在说,他说皇帝眼神锐利的可以看见鸟儿的羽毛,却看不见一车柴火,精明之人只看得到小处看不见大处,那就是装傻,故意不看! “朕真是不知道,刑部尚书何时入了都察院,做了那御史大夫!”皇帝被人戳中心思,恼羞成怒,指着石炳生的鼻子痛骂道:“你越俎代庖,是想要反了天了!” 徒呼天哉,只能徒劳的呼喊老天爷,却没有任何办法。 “唉,朕手两面为肉,挖肉之苦,爱卿说如何选?” 石炳生说的对,皇帝一开始就知道他说的对,但皇帝就是不松口。 “玉阳回来了?”皇帝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公主回来,臣便先离宫了。” 皇帝哼了一声,扶着桌子走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去的瞬间,幽幽一叹。 如果不看真相,只看沈氏皇族对外公布的死讯,人们一定会觉得沈氏皇族都是一群骨子里很有道德感的人。 真的是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