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耀越听那两地方,越觉得耳熟。 于三还没找到呢,曲川反倒先盯上许久了。 “好说好说,就是不知道公主属下所造的兵器,若有新鲜的,能不能给表兄一份?” 表兄,你这上套的速度也太快了,让人很难不怀疑你其实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上贼船啊。 然后等沈玉耀出了新奇的武器,就会优先供给曲家军。 不过无论是沈玉耀还是曲川,都没有去造反的意思,说白了,这么小打小闹的规模,想靠它造反,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大规模的武装曲家军肯定不行,哪怕皇帝不在乎,沈玉耀自己也会心里犯嘀咕,军队这股力量,是绝对不能掌握在除掌权者外,任何一人手上的。 武器和琉璃不同,琉璃造出来,沈玉耀主要是为了给自己赚钱,外加搞一些小动作。武器,是沈玉耀给自己刷声望的东西。 而她会成为百姓眼中无冕的战神。 沈玉耀一开口,他就明白沈玉耀想做什么了。 “公主放心,东西都是您的,您想如何处置,尽可随意。”曲川不会舔着脸非要沈玉耀给曲家军装备上,再做其他。 沈玉耀挺喜欢这个表兄的,人踏实肯干,话不多,但也不会惜字如金,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完美打工人。 随手捡来的表兄干活都这么利索,她自己的手下总不能输咯,马上就让于三过来跟曲川卷!他们卷起来,沈玉耀才能腾出手。 她可不想留敬王过年,不知道敬王干的事便罢了,知道之后,等年底看到那张脸,沈玉耀都觉得晦气。 可沈玉耀还是更喜欢曲家的琉璃窑,不是每一个琉璃窑旁边,都能有高炉炼钢的。 沈玉耀该庆幸自己的初中知识还没有还给老师,否则她此刻直接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去锻造,不过大庄有底子,哪怕不用沈玉耀的高炉建造图纸,命人循着一个方向耐心研发,成功就是迟早的事情。 不求现代的精度,只求比当下时代更为进步。 希望第一个战争“神器”能尽早的出现,这样她才能拿着东西去给皇帝画大饼,骗,不是,是拉投资。 “你成日里早出晚归,马上你父皇便要去祭祖,再不拉着你说说话,就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聊几句了,要歇着来母妃这儿。” 沈玉耀满脑子的生意经。 听曲贵妃将她和曲川之间的合作归类为玩,沈玉耀不禁轻笑,点头赞同,“母妃说的不错,表兄很是随和。” 曲贵妃这样说,并不是为沈清瑾打抱不平,她只是感叹,曲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是三哥他太过分,不请自来还自说自话,他还想把我从曲府撵出来呢,一口一个我耽误表兄办正事,他去找表兄难道就有正事了?大家天天一起上朝,他有没有事我还不清楚嘛。” “你啊你,那是你亲哥,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可你在外面得给你亲哥留点儿面子。” 如果是关系好的亲友犯了错,当然要背着别人去告知亲友,督促亲友改正。 沈玉耀觉得曲贵妃将她和沈清瑾之间的矛盾,看的太轻,曲贵妃似乎一直觉得,家人之间是没有无法解开的结的。 如果他们甚至不觉得对方是家人,那还怎么和谐相处。 不过她还是希望曲贵妃能高兴一点儿的,所以她此刻嘴上乖乖的认错,“是女儿不好,母妃莫气,下次见面,女儿一定同三哥道歉。” “那倒不必了,你三哥脾气不好,他见你去道歉,肯定会为难你,下次注意便是。” 只是兄长很小就去边关,后来她也入了宫,再见面,兄长已经病痛缠身,娶妻生子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们兄妹,这一生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过去,后悔当时没能多多珍惜时光。玉阳,母妃希望你永远不要经历这些,不要让自己后悔。” “可是母妃,人力有穷时,命运的安排不是人力能左右的,我想要珍惜的,终会离我而去,与其沉浸在过去不可追的回忆中,为何不大步向前,让未来变得好一些呢?至少,让未来的自己,不要时刻后悔,当初未曾做到最好。” 她是个还算幸福的孩子,有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完整的童年,父母俱在,家中亲人身体健康,对她也十分疼爱。 她经历过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时间是无法抵抗的东西。 至此以后许多年,都要沉浸在悔恨中,自我折磨,拷问内心,当初为何没有做得更好。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学会停下脚步。 任何挡在她面前的障碍,她都会一一搬开,无论那是谁! 她费尽心力保护着的女儿,以为她能护佑女儿一生,让女儿远离一切纷扰,却原来,女儿早已深陷其中。 “唉,母妃没办法帮你太多,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一世无忧。其余事情,母妃老了,管不了了。”四十出头的女人,在现代还风华正茂,此刻却多了几分老态。 沈玉耀伸手,主动让自己投入温暖的怀抱,闭上眼睛,就像初生时那样,无忧无虑的倒在母亲的怀里,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 日升月落,星辰隐去,第二日上朝,皇帝先是宣布重新开放西北互市,随后又点名工部,让工部着手安排人去建造大船,出海贸易。 随后沈玉耀就看了一场来自顶级政治家之间的明争暗斗。 接着是吏部,吏部的担心和兵部一样,说白了都是要为官员的俸禄站台,国库有几分几两,他们心中都清楚,光西北开互市的利润,根本不足以承担建造大船的费用。 就这么两艘大船,一下子就拖垮了前朝财政,让之后许多年,前朝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陛下,造船容易,可是上来就造可远渡的大船,怕是十分不易,现在大庄的匠人,没有造船的经验,饭要一口一口吃,船也得一点一点造!况且海上无岁月,又方位不清,危险重重,兼之有贼人环绕,想要出去难上加难,望陛下三思,万不可贸然行事啊!” “曾尚书此言有理,陛下,西北互市是能为朝廷增收,还是为朝廷引来宵小,尚未可知,不如先开互市,再谈其他。” 原本的吏部尚书为太子党羽,后来太子获罪,他比杨成业强点儿,引咎离职回乡去了,皇帝放了他一条小命,还给他留了些脸面,比较幸运。 沈玉耀觉得于数比蔡有志会做人,他非常低调,平时说话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明明此刻也和曾展一样反对海运,却只字不提海上之事,而是让皇帝先考虑把西北互市弄出来。 其实这些官员们虽然人人都有私心,但总体还是以国为重的,也就是大庄立国不久,朝堂上干实事的官员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