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三哥不喜欢这样的。”沈玉耀不确定曲贵妃喜不喜欢，但她很确定沈清瑾不喜欢。 因为前者不会依靠他，后者则可能离了他，就没有活路了。 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眼睛长在脚底板的事情。 好在杨可卿不会因得不到沈清瑾的偏爱而伤心，因为她同样不爱沈清瑾，利益交织的联姻，只要双方达到目的，就皆大欢喜。 因为杨成业被免去官职，贬为庶人，所以杨可卿在自称时，变为民女。 不过既然是杨家祖宅，现在杨成业明显不能再为杨家族长，他又后继无人，搬出这里是迟早的事。 如果杨可卿一家搬离，等日后成亲就不好弄了，所以曲贵妃想尽快下聘成亲，让杨可卿从杨家祖宅出嫁。 她可以不理解，但她一定要意识到，做事必须考虑这些。 结果他还没给家族带去足够多的利益，就先被免职了，他欠家族的用什么还？他女儿如果不是从祖宅出嫁，那就别想要杨家宗族给出的那一份嫁妆，也别想得到家族的承认。 就好比沈珉玥，如果淑妃真的母族一个人都没了，这次做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家族让一群人绑在一起，这种形式有利有弊，沈玉耀需要看更多实例，才能找到让社会制度更加进步的办法。 杨可卿想着礼不可废，坚持要向下跪，但沈玉耀的力气多大啊，她那点儿挣扎，在沈玉耀面前，全部无效。 她是见两人僵持，才劝杨可卿不要费劲了。 杨可卿也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是徒劳，与其和人在门口纠缠，不如就不行这个礼，赶紧进府。 对于向来守礼的杨可卿来说，身为普通百姓，没有给公主行大礼，实在是非常失礼。 每个人性格不同，沈玉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好在杨可卿对外人要求不是那么高，否则沈玉耀分分钟幻视朝堂上令人讨厌的御史。 等杨可卿站好，沈玉耀才松了手，说道：“我今日来此，是有事要与你说，还不快快请我们入府？” 杨可卿规规矩矩的在前引路，稍微拉开了一点儿和沈玉耀的距离，确定自己再行礼，沈玉耀不可能一伸手就拉住她后，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些。 太天真了，你离我一百米远，我都能上去一个百米冲刺拦住你！ 又是熟悉的小亭子，只不过这次，此处不向之前生气勃勃。十月份，秋来肃杀，杀尽天下。 如果是以前的户部尚书府上，路上不会有这么多的枯叶。 “叫公主们见笑了，家中最近比较忙乱，等过了年应该会好很多。”亭中已经备好茶水点心，杨可卿为沈玉耀和沈珉玥倒好茶水，低声道歉。 过完年并不会让杨家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杨可卿说过完年就好了，说明过完年后，宅子会换新的主人。 杨家的根在合川，位于明州，离京州有些距离，乃是西北边塞，合川更是完全靠近西北边陲之城合鸣关。 之前大理寺为了查太子的事情，硬是将杨栋给带走过，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猜，杨栋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大理寺了。 杨可卿可以选择不回答，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兄长他时日无多，江大人已经得到他想要的证据，太子又已经去世，干脆就将兄长放回来了。” 谁知道当时活蹦乱跳的太子都没了，杨栋还活着。 “柳暗花？那是何物？我兄长不是中毒吗？” “柳暗花，是前朝禁物，本朝先帝曾下令，卖此花者诛九族，买此花者，杀无赦。” 如果卖花的人要被诛九族，她不也在敬王九族之内吗？还有皇帝也在！ 那连皇上都得一起死。 柳暗花是什么她不知道，但要说前朝禁物，她还是清楚的。 “凡是服用过此物者，均会沉迷此物，不可自拔，你确定他回来后没有再吸食吗？断了此物，人会如同恶鬼一般，六亲不认，疯狂偏执。” 因为她清楚，自己没有时时刻刻的呆在兄长跟前，而兄长确实没有表现出断过的样子。她。 沈玉耀说到这儿，其实自己也想明白了一些事，那就是杨栋他又接触到花了。 之前杨成业和敬王勉强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敬王肯定也不愿意踢杨成业下船，而杨栋需要柳暗花，敬王大可放开了给杨栋，只要能稳住杨栋和杨成业，一点儿自己种的东西而已。 杨成业丢了官，没了任何利用价值，敬王肯定迫不及想将杨成业踹开，如果杨成业不识相一些，他可能会跟之前察觉到柳暗花的太医一样，突发恶疾而亡。 所以杨成业想要回老家，还跟杨可卿说，她哥哥命不久矣。 “为什么？” 是，她哥哥和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还用了他人的诗作名篇，说是自己写的，拿出去扬名，这是私德有亏，不配为一个读书人。 她哥哥又没有成亲，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碍着谁了？ “被选中的弱者，没有反抗的能力。”沈玉耀给予的答案，是杨栋太过弱小。 杨成业身为户部尚书，多的是人对付不了他，就会盯着他的孩子，人在权力斗争中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生物，他们只会不择手段的去攻击自己的敌人。 杨成业同样为了自身欲望攻击过他人，说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是可以的。 但这就是事实，不想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坐到棋手的位置上去。 棋子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杨可卿下定决心，她不想死，不想像兄长一样，死在无知无觉之中。 “付出一切，拼尽全力！公主，您尽管吩咐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