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懒得听柳太医一遍遍的叮嘱,她难道不知道应该心平气和,好好休息吗? 更可气的是,还有一群混账东西,跟着太子一同作死! 他想劝皇后放宽心,但是想到宫里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的重阳宴之事,又觉得说再多也没用。他要是有太子这样的孩子,怕是会比皇后更上火。 真要是吃太多止痛的药,不知道是被止痛良药给药死,还是被头疾活活疼死,反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不然整个凤仪宫的东西都得被她砸了,那还不解气,得将太子提溜到面前,狠狠抽上一顿才舒服。 皇后深吸口气,又一次将心头怒火压下去。 可这话他不敢说,谁知道皇后撒气的目标会落在谁身上,不幸他被选中,他真是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了。 柳太医收拾好把脉的帕子,打开药箱准备拿出纸笔写方子。 柳太医拿笔的手微微颤抖,放下笔后,他低声说道:“回娘娘话,良媛身体一切安好。” 柳太医嘴上应着是是是,手上飞快的写方子,力求赶紧干完活离开。 皇后并不是很在乎良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其实更好,一个并非太子妃肚子里出生的孩子,若为男孩,岂不是成了太子最年长的庶子。 大庄的人,不会太在意一个人出身嫡庶,无论是结亲还是在外行走,一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家族。可是要论到继承时,往往都是嫡出占大头,庶出拿一小部分。 可惜太子一直不松口娶郑家女儿为太子妃,皇后想到这儿,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不过,素来妇人生产,便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不到胎儿落地,谁也说不准能否安然无恙,柳太医,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柳太医能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而且真要是大出血,多半是看看病情,马上开药,药方子出自他手,还要归档入案,由其他太医审一遍,他动不了什么手脚啊! 可眼前不是他能随便推拒的不受宠妃嫔,而是一国之母,是皇后。 “到时,还望柳太医多多斟酌,再开药方。” 皇后不是让他去害人,是让他拖一拖。 柳太医离开的时候,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外头秋日冷风吹过,冻的他在风中打摆子,脸色青白。 在那里,早有一个穿着桃红宫装的宫女等她了。 汀兰微微皱眉,“小声,不许如此跳脱,小心被他人瞧见。” 想到那比青石板还厚的宫规,才刚满十四的少女赶忙压下欢喜,收敛眉眼,不敢大笑大喜。 “过得极好,殿下可喜欢我们良媛了,这些日子殿下心情不好,东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被罚过,唯有在良媛身边的宫人,不光没被罚,还得了殿下的赏,现在整个东宫的宫人都巴结我,想让我帮他们说两句好话,入良媛的眼呢。” 她一直担心妹妹在宫中过得不好,她在世上,唯有妹妹一个亲人了。 “恩!姐姐放心,良媛自己也很小心呢,这是东宫唯一的小主子,大家都很上心。” “姐姐放心吧,良娣人很好,她不会害良媛的。” 妹妹入宫后,大多时间在学规矩,后来规矩学好了,便被分到东宫当值。 她就是知道,良娣是好人,绝对不可能主动出手害人。 当年皇后娘娘入宫的时候,她还小,但是她至今还记得,刚入宫的娘娘看见落花都会叹息,可怜花儿受霜寒雨打之苦。 汀兰想到久远的过往,不禁伸手揉了揉妹妹圆滚滚的头,得到妹妹一个迷茫疑问的眼神。 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父母亡故后,汀兰负担起妹妹的一切,在她心中,妹妹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与妹妹见了一面,说完话,汀兰与她分开。 太子回宫时,已经很晚了。他无比疲惫,回来先洗了脸,擦去脸上覆盖一日的粉,露出底下微红的掌印。 秦淑君打的这一下是真的狠,太子沈濯琮咬紧后槽牙,他认为这是一个耻辱,偏偏他还不能以此为借口,去向秦淑君发难,甚至要帮秦淑君掩饰! “殿下,良娣请您回来后,共用晚膳。”邹璇在紧闭的门前,低头禀报 太子刚洗干净脸,沉下眼眸,冷冷吐出两字,“等着。” 等他出来,脸上已经又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看太子的外表,是很难想象他其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人。 就是说,这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殿下,今日特意准备了您爱吃的饭菜。” 两人吃上饭,就没有话说了,不说话时,两人都松口气,吃完饭,太子应该走了。 “殿下,明日父亲将会入宫,殿下要与父亲见见面吗?” 现在时局紧张,沈濯琮知道现在他父皇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发泄出来,只是因为郑泽重病,不好动郑家,才暂时搁置。 毕竟水灾都是去年的事了,罪魁祸首杜高俊已经伏法,又有什么不能放过的?就是找到那笔下落不明的赈灾款又怎样,反正也不可能救回去年死去的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 “好,明日国相来了后,你送信过来。” 秦淑君又叫住了太子,“殿下,今日听说堂祖父病重,不知堂祖父他情况如何?” 太子压着不耐烦,跟秦淑君说:“堂祖父情况未明,太医说再看两日,良娣,你还有事吗?” 不说明白,太子就一直用这种态度同她讲话,这是何等的侮辱! 太子听到这个话题,不满几乎要从眼底溢出,他就没见过像秦淑君这样顽固不化,毫无乐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