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效是在曼城过的圣诞。 石俊老婆是正宗白富美,中国人,剑桥大学的留学生,比石俊小五岁,校友李力斌打趣他在人姑娘上学的时候就把人拐走了。 李力斌接力:“就是,以陈总监的实力这不是分分钟的事,o啊,我什么时候也才能坐上高管的位置。” “是,还是石俊这小子会,娶个好老婆,方方面面遥遥领先同龄人。” 这话引得李力斌拍手赞叹:“行啊你小子,天天讲英语中文表达水平还提升了。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你那些前女友不嫁之恩?” 李力斌意味深长看石俊一眼,“哦,我记得还是你对不起人家的吧?你娇娇老婆知道这事吗?” 石俊顾不上自己,时隔一年再见陈嘉效,总觉得他哪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大概是多了些人情味。 石俊摘下手套,稳稳接住陈嘉效抛过来的万宝路,在他们中间坐下,一时之间只剩下点烟的声响。 不顾人死活的秀恩爱,李力斌直接给他一脚,终结温情气氛,“你小子可不是捡着!少给我洗脑,你自个儿宿舍的怎么不管管?” 两人同时看向陈嘉效,简简单单的藤蔓椅也能给他坐出高级感,夹根烟,腿散漫一翘,淡冷目光放远,自成一派的孤独感。这人五官轮廓太清晰,线条是雕塑一样精致感,单薄黑大衣裹在身上也没有束缚似的,鼻尖眼角都被风吹得隐约泛红,偏偏表情冰凉,骄矜的破碎感。 陈嘉效看似在走神,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脸,皱眉吸了口烟,毫无过渡把手腕一垂,投篮一样将烟头扔过去,看似轻松实际上用了狠劲的,李力斌脸色一惊,以为自己要遭殃了,结果烟头只是精准砸进了烟灰缸。 “真的?我印象中嘉效在滨大的时候一个对象也没找过啊,那会儿我对象朋友让我帮忙问过嘉效,这小子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是一点玩暧昧的意思都没有,还是我记忆出现偏差了?” “嗯,你的确记错了。” 石俊突然记起自己的鸡,溜回去重新戴上手套,不忘凑热闹:“你不是记错了,是你不了解那事,人家高中谈过的,初恋谈到大一呢,最后没成而已。” “这你得问他本人,嘴可严。” 等他说完,陈嘉效脸上是个索然无味的神情,淡淡开口:“是不会有男人对把自己甩了的女人念念不忘十几年,”说完,无意间顿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慢慢变幽深,“但也不否认,有女人就是能让男人记十年甚至更久。” “等等,你说你也被甩?” “不是你说的,都过去的事了,我是实在忍不了你们胡乱猜测。”陈嘉效没有感慨,整个人冷冷淡淡,让剩下两人瞬间哑语,觉得他眉间浮现一点阴森的躁意,似乎有点生气了。 那晚他第一次提起初恋,适时满足了大多数人的好奇心,可他唯一想要得到她在意的人,也许根本就没听到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最重要的是对方根本不在意,陈嘉效也后知后觉自己连试探的资格和身份都没有。 陈嘉效和石俊对视一眼,一时没说话,李力斌以为他们没印象了,猛一拍大腿,“就医学院那哥们儿,以前咱们偶尔打球还能碰上,他和我舍友关系好,有时候大家还一起开黑来着。”芮敏舍友男朋友呗。” “怎么?” 石俊表情一怔,心跳跟着顿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原本微微还泛着蓝光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黑下去的,潮湿冷空气冻住一般,不远处烤炉爆裂一声响才打破沉寂,烤鸡就这么架在里面,也没人管了。 陈嘉效轻轻摩挲着香烟,没有点燃,脑海里浮现出那晚他送郑清昱去和梁意意见面,三个都已经结婚的女人,彼此凑到一起还是和当年在学校一样,影子依旧有跳脱的意气。 “我当然知道情有可原,我就……觉得可惜嘛,都说情比金坚,爱也许是真的,但谁能扛过现实啊。听说女方十月份才结婚,这也没多久,贾天诚就走了……” 石俊点烟的动作明显乱的,猛吸一大口,眼圈彻底红了,问李力斌:“有什么途径吗?人到不了现场,起码给点帛金。” 陈嘉效最后把烟放下了,“算我一个。” 三人把款发过去,备注好,班长立马回复表示感谢,李力斌心口也怪酸的,“世事无常啊,珍惜眼前人。” 陈嘉效看他那样,眼角捎上一抹揶揄,“我看你不是被女人伤透了,是嫌被伤得还不够。” “合着我俩就是你拉来凑数的呗。”石俊再回来的时候李力斌顿悟了,石俊太太知道他们都单身,十分热情,挽着石俊的手笑说,“我朋友都是大美女,就看你两个朋友自己给不给力了。” 半小时后,李力斌发现陈嘉效又一个人跑去庭院抽烟了,他厚着脸皮凑过去蹭火,语气酸酸的,“我就知道,和你在一起就别想摘果子吃,果子都自己掉你嘴里去了。” “说真的,当初都觉得你一定会搞技术,结果现在做到管理层去了。” 今年中车圈高层余震不断,各集团为了提高自身品牌竞争力各出奇招挖人,有传闻bi现任ceo马上就要跳离职跳槽,在华人事任命在明年中旬就会被宣布,外界都猜测陈嘉效会不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首席执行官。 李力斌会心一笑,嚷嚷现在他压力也不小,“怪不得你还没定下来,这样两头跑,我是女人我也受不了。况且说不定,你就留英国了呢。” 天边有一缕彩云,像落网之鱼,陈嘉效无言凝视有时,心中忽然升起股莫名的哀意,身后豪宅传来阵阵欢呼,他在欢乐热烈的节日氛围边缘,游离的灵魂在某刻安宁下来,坦然承认自己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