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温言道:“我刚问过了,你适才的诊金分为两笔,一笔是急救操作,一笔是温医工的金针术,加起来一共是两百文。”
吴老六在阿软说出“两百”的音时,眼前一黑,差点又昏死了过去。
两百……贯吗?
这真?是把他给卖了也不够啊!
然后,他听到“两百五十文”,整个人立刻陷入到了恍惚里。
两百五十文?这……好像也不是很?贵啊!
太医将自?己从垂死的边缘抢救过来,竟然只收两百文吗?他敢肯定,自?己之前去的那?家药堂要是能做到这一切,肯定都得几贯几贯的来收诊金。
这时候,温医工也反应过来这人原来是在计较钱,脸色也缓和下?来。
他轻哼了一声:“朝廷恩德,知道尔等看?病不易,所?以悲田院的诊金并不贵。你若是住院……”
他卡壳了一下?,转向阿软。
阿软之前就听温医工说过这人可能要住院,刚才在账房已经问过了,立刻道:“如果是住院的话,最简单的床位六十文一天,但不包括药金和其他费用,比如医工若是每天要为你扎针,那?就是要另算的。”
温医工对她投去赞许的一瞥,这小护士还挺机灵的嘛。
他原本对护士们嗤之以鼻,她们大多都是只接受过短短半年不到培训的小娘子,能有什么用?但仅仅一个早上过去,温医工就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这些小娘子,悲田院怕就要乱套了。
吴老六放下?心来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脑子也逐渐清醒了,手脚的力气也渐渐在恢复。
他是个怕死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病症去看?了好几次大夫——在他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们,哪个不是靠着自?己生生熬过去的?要不就索性等死,死了后还能给家里节省下?一笔口粮。
吴老六算了算自?己随身带着的钱,也就三百多文,给掉两百文之后还能有一百多……要不就听大夫的?
一晚他还是能住得起的。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阿软猜测:“你是要住一晚?”
吴老六点点头。
温医工没好气道:“还行,知道这是一了。”
一晚就一晚吧,总比现?在出了太医院后就莫名猝死的好,传出去,悲田院的名声都不好听。他待会儿得去请教一下?姚太医,这种情况要怎么扎针才好?
这时候,又有急急闯进来的,这次却是几个人一起,其中一人用手捂着额头,血流不止:“大夫,救命啊!”
“大夫,他被瓦落下?来砸到头了!”
温医工和另外两个护士立刻赶了过去:“让我?看?看?。”
阿软则观察吴老六的情况,主要是盯着他身上的银针。
急诊科室内,忙中有序,徐清麦点了点头,从窗口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上晚自?习的时候偷偷在教室后面观察的班主任……默了一瞬,挥去脑海中的表情包,她带着助理继续朝下?一个地方?走去。
门诊二号诊室内,沈永安正在给李百药把脉。
李百药是他今天第三个病人。
如果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义诊的话,沈永安肯定会觉得这样的节奏不可接受,毕竟他之前随着师父钱浏阳去出诊时都是被人邀请前去,偶尔在民间?转一转,哪里见?过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阵仗?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两刻钟看?三个病人,小意思?。
“君之脉象首尾俱短,不能满部,乃是明显的短脉,想必你平时经常会感到气虚气短?”
李百药颔首:“确实是,且最近受了些风寒。”
他咳嗽了两声。
“咳嗽倒是好办,只需吃上几剂汤方?即可。”沈永安沉吟一下?,嘀咕道,“倒是你的气虚之症,看?上去却像是从胎里带来的,调理起来怕是不那?么容易。”
李百药有些惊讶,然后笑?道:“正如大夫所?言,在下?的确是从小体弱,之前也曾寻访名医,也是说从胎里带来的。”
他没想到,自?己花五十文见?到的这位年轻的医学生竟然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沈永安闻言有些骄傲,旁边的刘若贤见?不得他这幅样子,轻咳了一声,沈永安眨了眨眼,立刻恢复了刚才的稳重模样。
他唰唰唰在纸上写下?药方?:“我?先给你开润肺止咳的汤方?,至于调理你的气虚宿疾,若是你这段时间?都还在长安的话,不妨等到后日,后日我?师父会出诊,到时候你来找他看?诊即可。”
李百药忍不住问:“尊师是?”
沈永安随意回道:“正是如今的太医丞钱浏阳。”
李百药的同伴心急口快,瞪大了眼睛:“太医丞也会在此坐诊吗?”
沈永安忙着写医案,旁边充当助手的刘若贤笑?道:“太医丞和太医监们原本是不用来悲田院轮值的,不过钱公心系百姓,便想要来坐诊几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