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抱在一起,挥舞荧光棒,声嘶力竭。“挪威牛河——”起码你我的声音是真的,起码怀抱的温度是真的。要放纵,要绚烂的情绪,最后绽放。“挪威牛河——”呼喊,呼喊,一声一声流过时间的长河。她们后来爱了很久,而此刻唇齿呼出的每一遍都像崎岖路途中印下的足迹,深深浅浅。所有都是未来,又回归这一刻。还在这就好,你还在这就好。36.蹦极为了不影响各大乐队成员考试,学校的庆功宴安排在考试周后。但挪威牛河贪玩。意思是,没错,他们又要冬游了。南海最大的游乐场,有大摆锤、过山车、水上乐园、蹦极台、海盗船,应有尽有。楚玊来看书。她独自开了架碰碰船,又不驾驶,就在湖上飘着,晒着太阳悠哉悠哉地看书。都沉浸到书里了,船身忽然一个晃荡。楚玊抬头。“朋友,第四轮了,您就住这了?”是唐玦撞的她。楚玊理直气壮:“嗯,对啊。”“对、啊?”唐玦:“你看书怎么不去图书馆啊,很浪费门票耶。”“你不知道吗?”楚玊笑看一眼:“门票学校报销,不来白不来。”“哈?”没说啊。楚玊抬手食指举到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其他乐队没有的。”“那你也不能够在这呆一个下午吧?”唐玦。楚玊:“我能啊。”她还是解释一句:“我对机动游戏没兴趣。”“嗯……”唐玦的船和楚玊的挨在一起,摇摇晃晃的:“那你陪我玩。”楚玊笑了笑,温声问:“你想玩什么?”“我想蹦极。”唐玦看着她,诚挚邀请:“你陪我蹦极吧。”楚玊难得疑惑,她打量对方一眼:“蹦极,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徐静微了。”排队,一层一层台阶走上去,小型蹦极台,十层楼左右的高度,双人跳。“说出来你都不信,我每回梦见她,我都灵感大爆发。”“可能是最近想的事情杂了很多,她不太管我,就不来找我了。”唐玦看着楚玊——比方说还得想你。“我以前会喝酒,喝醉了她就来,最近也没有,我就去学校天台闲逛,我还去坐电梯,观礼台那个电梯是玻璃的,透明的,像悬空了一样,你还别说,我就——”楚玊鲜少没有礼貌地打断别人,这次算一次。她语气泛泛地:“你每次找灵感都要自残吗?”“我……”唐玦一下被问住,又无奈开口:“但是管用啊,那,那管用啊……”楚玊又开口:“她是你的朋友是吗?”“是啊。”“很好的朋友?”“对。”停顿一阵,楚玊深邃双眼过来,阳光将她瞳色照得如琥珀,是惊心动魄的。“唐玦,你能确定一件事吗?”她叩出一问:“你有没有在利用你的朋友。”随即,唐玦被凶猛地撞击了一下。她下意识咬唇,抿一抿,再张,呼吸紊乱。“我……呵呵,我……”好像被鞭挞了,竟被一下看破了。唐玦是窘迫的:“我也没有办法了。那如果,如果死的是我,我也不会介意,她,或者你,我的其他朋友,利用我。”这是另一方面。她又坦言:“我挺怕她怪我的。只有她在我梦里,跟我有说有笑的时候,我才安稳一点。我问她最近过得怎样,她说死得挺好的,那就好了。要不她一声不吭却在怨我怎么办。”她低头,难耐无措:“如果我那时候叫住她,快一点点找到那个琴谱,叫住她,我拖延一点时间让那个电梯空的下去。或者,干脆我俩一起下去,我俩一块死,她都不用那么绝望。”“我的朋友……她,活生生的一个人,最后变成了电梯门缝里冒出来的一缕烟,我都不敢看她最后长得什么样。她的葬礼我也没去。”“她是独生女啊,掌上明珠呢。到今天我都没胆量面对她父母。我怕叔叔阿姨抓着我说怎么你没死呢?凭什么死的不是你呢?你为什么不陪一下她呢?”“我如果不梦到她,我就只能梦到那缕烟,我会无数次无数次地联想,最后十秒钟,楼层显示屏是一片乱码的时候,失重的时候,那声巨响响起的时候,她到底该有多绝望。有多疼,有多疼。”“我害怕啊,我很害怕的……”“你先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你不用说了,八百个人说过,啊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会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这都是命。”“命数。”“但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如果’这个词,到底多有杀伤力。”“如果就一点点,如果我能从中制造一个变数,徐静微是不是就不用死。”在这个时候,楚玊反而摇了摇头,还有一抹春风化雨的笑。“我不是要说这个。”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你之所以没有再梦见她——”楚玊平静地歪一歪头。“是因为她去投胎了。”“啊?”唐玦没听过这个说法,真的没想过。 ', ' ')